這一次的天象,他們之所以認為極其異常,乃是因為它看上去極其詭異。
那漫天的紅霞,呈現出的是從所未有的燦爛,並且在中心區域呈現出花朵狀。在一般人看來,這是一種祥瑞。
問題是,刻下正是夜深人靜之際,與霞光通常出現的時間點完全不符,這樣的祥瑞來得似乎不是時候。
尤其詭異的是,這一祥瑞從天上垂落下來,越往下越內收,從上到下收束成一個楔形,而那楔形的底端就在總舵建築群內,準確地說,是在總舵的客舍內。
那個客舍之中,目前只居住著章軒一個人。
恁般說來,這一不合時宜的祥瑞莫非僅僅是為章軒而降?
天降祥瑞,通常會福澤一方之人,可為什麼僅僅福澤章軒一個人呢?
人人心中有疑惑,人人期待別人釋疑解惑。
當蔑羊出現在人群之中的時候,眾人紛紛圍到他身邊,七嘴八舌地發問。
蔑羊心中也有疑惑,卻只好在疑惑之中釋疑解惑。
「諸位,你們知道客舍之中住的是誰?大玄仙章軒!」蔑羊說道,「大玄仙的神通,你們誰見識過?今天你們算是開了一回眼,終於見識到了!」
「大仙,您的意思是說,這些祥頗具瑞樣意味的天象都是章軒鼓弄出來的?」有人問道。
「確實如此!」蔑羊篤定地回應道,「章大人神通齊天,什麼樣的天象鼓弄不出來?」
眾人都不知道大玄仙的神通究竟怎樣,聞聽蔑羊這麼說,由不得各自讚嘆、唏噓。
蔑羊繼續說道:「章大人鼓弄這樣的天象,興許是在測試什麼高深的功法,咱們都不能無故打擾。」
「嗯,不無故打擾對!」有人回應道,「誰要是打擾,章大人一生氣,說不定就會伸伸指頭滅了他。我可聽說了,章大人來的時候,咱們那些巡守的同道打算上前盤問,沒想到章大人輕輕一拂,就把他撥拉出去好幾十丈。他要是想殺誰,誰就在劫難逃。」
「照啊!」蔑羊說道,「所以說,咱們絕對不能干擾章大人的舉動,省得招災惹禍。甭說你們,就連我這個大仙,章大人說什麼,我就得乖乖做什麼。好在章大人是我的朋友,不會傷害咱們。如果章大人是咱們的敵人,你們想想,咱們風月宗究竟會怎樣?」
眾人聞言頷首,顧自交頭接耳地議論,不敢靠近章軒所在的客舍半步,也不肯輕易離去。
此刻的章軒,已然知道自己正在晉升黃仙。而他之所以能夠作出這樣的判斷,是因為小乾坤里的所有人和生靈都已經實現快速晉升。
這是他晉升之際仙機共振的表現,儘管此次晉升的表徵不同以往。
碧瑤、紅蕊、小鳳、他的複製體以及章龍、彩鳳均已然臻於大玄仙的極巔峰修為。可惜由於諸種限制,他們無法繼續晉升,不然的話,他們興許也會晉升黃仙。
抵達這樣的境界,他們基本上可以說同階無敵。這樣的結果,他們自然滿意,章軒也為他們高興。
虎頭原本是九級玄仙,通過快速持續進階,已然成為五級玄仙,章軒因此更為高興。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虎頭修仙時間不長,卻已經成為五級玄仙,這分明是因為他的帶挈。
同樣因為他的帶挈,一眾魂奴大妖紛紛進階一級玄仙,距離大玄仙只有一步之遙。
晉升之後的人和生靈,心情都十分高興,並以各種各樣的舉動釋放喜悅的情緒,小乾坤里因此呈現出一派歡騰的景象。
那些天地至寶似乎也在進階,不過進階的方式似乎有些另類,章軒明顯感覺到它們的能量正在緩緩地向他的神魂之中釋放。
詫異之中,他開口詢問竹魂道:「竹姐,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竹魂愁眉苦臉地回應道:「兄弟,我感覺自己要被你吸收了!」
「啊?」章軒越發納罕,說道,「竹姐,我早就把你吸收進來了,你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
「吸收跟吸收不一樣。」竹魂回應道,「上一次,你只是把我收進你的小乾坤,成為你的助力。這一次,你卻要把我徹底吸收掉,讓我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我不再獨立存在,所具有的神通都會自動轉換為你的神通。」
「啊?」章軒連忙擺手說道,「竹姐,你千萬別這麼想,我可一丁點吸收你的意思都沒有!」
「這件事情,恐怕由不得你。」竹魂說道,「你晉升黃仙,身體機能不知道會提升多少倍,身體品性也會產生變化,而你變化之後的身體將可能不再像以前那樣容納我們這些天地至寶,而是將天地至寶與自己融合在一起,自主發揮天地至寶的威能。」
原來是這樣啊!
章軒聞言錯愕。他跟諸般天地至寶相伴這些年,相互之間產生了很深的感情,一旦那些天地至寶遽爾消失,哪怕融進了他的身體裡,他也會感到惋惜。
與此同時,他意識到了黃仙之體的強橫。天地至寶乃是與天地共生的物事,只有拿捏別人的份兒,不可能被別人拿捏。可是現在,他尚自處於晉升黃仙的過程之中,那些天地至寶卻已經被他拿捏了。
晉身黃仙之後,他的身體和神通將會產生怎樣的變化,他完全捉摸不透。
這就像爬山,唯有爬到山頂,方能窺見山中景物的全貌。刻下他正處於攀登的過程之中,急切地期待著登上山頂的那一刻。
與竹魂交談一陣,他又分別與花魂、蘭魂、菊魂交談,所得到的回應如出一轍。
便是新近吸收的吸魂蝶,也出現了同樣的狀況。
在此過程中,他所收取的那些噬魂蟲紛紛被吸收。看到經過數次進階的噬魂蟲一個個消失,他不免再次發出嗟嘆。
嗟嘆之餘,他來到容墟面前,卻沒有開口發問。
他不主動開口,容墟卻開口了。
「主人,您是不是擔心我也會被吸收掉?」容墟問道。
「正是如此!」章軒蹙眉回應道,「你也是天地至寶,其他天地至寶正在被吸收,你恐怕也在劫難逃。」
「呵呵,主人,這您可說錯了。」容墟笑道,「我跟它們不一樣,所以不會消失。迄今為止,我沒有感應到任何吸收之力,所感應到的只是自己已經連續進階!」
章軒聞聽這話,方才仔細打量起容墟,發現它確實長高了許多,宛如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體格也壯碩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