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富紳也笑道:「草民幾個自是不敢與保利行搶生意的,只是,保利行這些年,把城裡的生意都囊括得差不多了,總要從牙縫裡漏些肉屑子給草民們吧,貪多可就嚼不爛啊。」
李輕顏好笑道:「你們說得沒錯,保利行雖是行商,也不可能將全世界的生意全都做了,不過,這個礦,可是皇后娘娘的私產,我保利行經營自家主子的礦產,不為過吧,又沒搶旁人的。」
那富紳詫異地看向錢大人:「大人,你不是說,娘娘已經將礦賣給了戶部嗎?」
錢大人點頭:「是有這事,正在商談迷宮中,應該是上面的人,還沒定好價吧,不過,就是這些黑呼呼的土,幾位真的要包了嗎?若是不能燒,或者不經燒,你們花大價錢包下又賣不出去怎麼辦?到時候,可莫想反悔,錢到了戶部的袋子裡,那是概不拿出的。」
另一個富紳也道:「是啊,得先看看品質如何啊?黑土能燒的事,在下也是頭一回聽說,古怪得很呢,誰的銀子也不大風颳過來的是吧,先看看效果吧,這位……夫人,您是否給在下們試驗一回。」
李輕顏今日過來,一是看進度,第二便是教工部官員如何將燒做成蜂窩狀,如何做專用的燒蜂窩煤的爐子,再向百姓推廣的。
聞言正要點頭,一旁的隱衛卻向她前面一戰,釋放著屬於武功高手的威壓,氣勢凌厲得很,富紳本能的往後退開幾步,吶吶道:「草……草民可是冒犯了夫人?」
李輕顏輕咳一聲,高大的隱衛便讓開來,她淡淡一笑:「沒有沒有,家中護衛,職責所在,幾位莫要見怪。」
說著,她請人弄來土,按比例與煤混合,然後,親自用藕煤機做了個煤塊,大家都震驚地看著她,一個纖纖弱質女子,雙手細白柔軟,力氣倒不小,看她手中那工個,少說也有十好幾斤吧,她竟一點也不吃力,而且,還用上了腳,明明就是很粗魯的動作,她做起來卻優雅得很,看她認真幹活的樣子,還怪好看呢,不由暗嘆皇后娘娘眼光獨辣,這樣漂亮又有氣質,行事還如此接地氣的神奇女子是從何處找來的,好難得啊。
隱衛也看傻了眼,這種事,娘娘明明可以吩咐他們代勞的呀,見李輕顏連做了個個煤真,又要繼續,忙接過她手中的藕煤機:「夫人,還是屬下來吧。」
隱衛到底是習武之人,力氣大得多,很快又做了好些個煤塊,李輕顏又讓人將早就備好的煤爐子拿提來,她這是找將作營特製的,比較輕便,煤爐芯也是自製的。
「這些才做出的蜂窩煤是濕得,得涼干後才能燒,不過,我已經帶了乾的煤真,就現場燒給你們看吧。」
富紳和官員們都圍在爐子旁看,一臉好奇,爐身很光亮,是合金制的,便於提拿,爐芯是粘口燒制的,也不重,下面又有通風的出風口。
李輕顏從炭盆里夾了幾塊燒紅的炭放在爐身里,再放下爐塊,用扇子在出風口搧著風,不到一刻鐘,那曬乾後的煤塊便真的燒著了,李輕顏又在上面加了一塊,十二個孔全都對齊了,那火苗便從最下面的孔里串上來,再過一刻後,兩塊煤都燒著了,紅紅火火,爐身都是熱的,下面做引火的炭早燒完了,爐火卻仍是很旺,富紳們看得眼睛都直了,再看向那堆黑乎乎的煤堆,眼裡都在閃星星,哪裡是黑土啊,明明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這世上,真有這麼好的東西。
有百姓大喜:「原來是真的,皇后娘娘沒有騙我們。」
「是啊,若是家家戶戶能有幾擔這種煤,也不愁沒法子過冬了,這爐子上面,可以燒飯,燒水啊,比柴好燒得多啊。」
「可不是嗎?還沒煙,乾淨得很。」
「聽說娘娘會低價上市,咱們做了工的,都會分到煤。」
「你說,他們會不會把所有的煤都包給這些富紳啊。」
「不知道,反正都是要賺錢的吧。」
「夫人,夫人,您手中的這個工具,可否給在下瞧瞧。」
李輕顏卻道:「保利行有賣的,就在城南的鐵器鋪里。」
這個富紳很聰明,他想要煤,又想要製作藕煤機和爐子的獨家技藝,以後光賣這兩樣東西也能賺大錢啊。
哪知,李輕顏早就預判到了,保利行早就製做了一批,只等煤上市後再出售。
「皇后娘娘真是商界奇才,這些她是怎麼想出來的,能發現煤可以說是運氣好,偶然的,但這制煤真的工具和煤爐卻是奇思妙想啊。」
聽著大家的誇讚,李輕顏也沒心理負擔,反正從小聽慣了,穿越女的金手指之一嘛。
摸了摸鼻子,打算離開。
卻聽錢大人道:「夫人慢走,這礦產,是娘娘特意拿出來饋贈救災的,那這個制爐的技術,還有這機器的草圖,請拿出來吧。」
李輕顏愣住:「憑什麼?娘娘也沒說將煤礦贈送,只是便宜售出,這個工具和爐子又不是沒有賣的,這技術,憑什麼也要提供?」
「煮了飯,總不能讓大傢伙用抓著吃吧,當然還要碗筷啊,是吧,夫人,皇后娘娘高義,若是我們徐大人向娘娘提,娘娘是不會反對的。」
李輕顏懶得理他,轉身繼續走。
就聽那錢大人冷笑一聲:「不過是個商婦,也不知拽個什麼東西,這些個,遲早得歸戶部所有,皇后娘娘又如何?保利行也遲早會是皇上的,皇上可是大梁之主,當然是要給戶部推廣的。」
好有道理啊,這些人,當皇帝是什麼了?他爹嗎?
所以,嫁給皇帝的女人,她所有之物只能皇帝的,是皇帝的,就是大家的對嗎?這邏輯,她竟然無言以懟。!
李輕顏回頭問道:「錢大人名諱幾何?」
那錢大人愣了愣,旋即挑眉道:「怎麼?夫人這是要向皇后娘娘告狀?不知下官做錯了什麼?可犯了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