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奴才的主子說了,她有錯,但不是主謀,還望娘娘先解除她的處罰,許她加緊查出真正的主謀,給娘娘一個交待,到時候,娘娘想如何處罰,再處罰便是。」秀荷道。
榮親王妃冷笑:「她有錯?只是有錯嗎?就算幕後之人不是她,她也是始作俑者吧,她不是執行者,絕對是策劃者,或者說,是引人入局的人就是她,你的主子,才是主謀。」
秀荷大駭,身子匍匐在地,顫聲道:「此事……定有誤會,主子確實事先不知……」
榮親王妃還想說什麼,李輕顏卻道:「好,本宮許了,限一日之內,否則,這些證據,後天就會出現在慈寧宮。」
秀荷顫兢兢退下,榮親王妃道:「你呀,不要太寬容,有些人不值得你一再寬容,要知道,原諒與大度並非美德,對惡人的原諒與寬容就是對惡的縱容,是對自己的殘忍。」
李輕顏聽了非常震驚,榮親王妃是受了多大的傷害,才會如此憤怒?是被人背叛過嗎?
但榮親王妃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李輕顏也不好問,人與人之間得有邊界感,她與榮親王妃之間還沒有到無話不說的地步,更何況,那是人家心底的創痛,她的探究必定讓榮親王妃對創痛的再一次回憶,那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傷害?誰願一再感受過往的悲與痛?
榮親王妃的話雖然有一點偏激,卻也不無道理,李輕顏點頭道:「不錯,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有些人,你的寬容她不會感激,更不會痛改全非,而是給了她苟延殘喘的時間,讓她有了孕育力量再一次傷害自己的機會。」
「王妃說得很對,阿顏受教了。」李輕顏真誠地說道。
榮親王妃讚許地點點頭,知道她是真的聽進去了,又道:「我知道你是個善良仁慈之人,我也是多活了些歲數,托大勸慰你幾句,對於同樣良善的人,咱們可以多寬容和關懷,對於那些本惡之人,就該痛打落水狗,哪怕……」
她頓了頓,小聲道:「翊坤宮那位不是良善之輩,很能作,此番,是個機會,你要懂得抓住,好生拿捏。」
李輕顏眼神更加真誠了,以榮親王妃的身份和地位,這種話,她大可不說,因為,這對她沒有半點好處,傳出去,還會惹怒林家人,但她能把話說得如此之深,可見,是真心待自己。
「好,多謝嬸娘。」李輕顏由衷道。
一聲嬸娘讓榮親王妃笑得見牙不見眼,她親熱地拉著李輕顏的手道。
李輕顏想著她每次進宮都要去見太皇太后,便提出要陪她一起去,榮親王妃笑著起身,同她一往壽仁宮去,路上,榮親王妃終於說起興陽的婚事:「……你家老太太答應了,瞧著她老人家還很滿意呢。」
李輕顏立即皺了眉,她家老太太……呵呵,哪是滿意興陽這個人,明明就是滿意興陽的身份,滿意榮親王府。
老太爺被皇帝勒令告老還鄉,老太太當然也必須跟著去,但一是老太爺不願意去,就左捱捱,又磨磨,總之不肯走,正好又來了場大雪災,大雪封路,正好有藉口不用去,但雪災不可能一直在,天晴了,雪化了,兩老口離京的日子又提上了日程,老太太在京中快一輩子了,兒孫都在,親戚朋友也都在京城,哪裡捨得走?
不走,皇帝下了旨,抗指是不行的,兒孫們又沒一個願意為他們求情的,怎麼辦?
向榮親王妃示好,與榮親王府結親,以榮親王妃的身份,向皇帝或者太后求情,還是有轉機的。
至於李承郅和興陽合不合適,有沒有感情,與老太太何干?兒孫本就該孝,為了他們的祖父母,犧牲下婚姻又有什麼關係?
可李二夫人定是不同意的,興陽是未亡人,李家還沒有哪個兒媳婦是未亡人或者下堂婦的,包括李老太爺,應該也不會同意才是,這應該只是老太太一個人的意思。
榮親王妃可能也知道這些,現在是來問自己的意思呢。
自己能有什麼意見呢?
李輕顏笑道:「嬸娘當真看中了我家三兄?」
李承郅心儀寧陽的事,早就鬧得人盡皆知,榮親王妃肯定也知道,誰家願意將女兒嫁給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那是會毀了女兒一輩子幸福的事啊。
可榮親王妃竟然真的就屬意李承郅了,李輕顏還真的沒想通。
「太看得中了,多英俊的小伙兒啊,品性也好,還是少年將軍,哎呀呀,本妃若還年輕個二十幾歲,肯定會向你家三兄拋繡球呢。」
李輕顏聽得目瞪口呆,榮親王妃也太可愛了吧,這種話也同她一個小輩講,更覺得親近,不由大笑,點頭道:「是啊,我三兄確實很帥,不止他,我家大兄二兄也很帥呀。」
「所以,皇后,你是同意這樁親事了?」榮親王妃道。
李輕顏的笑差點卡在喉嚨里,尷尬地咳了一聲道:「這個……我覺得,這樁婚事,最要問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皇上,更不是太后,而是……興陽郡主和我家三兄本人,婚姻是兩個人結合後一起生活,而且是一生一世的事,若兩個人互看不對眼,不喜歡,在一起也是怨偶啊。」
想到女兒的態度,榮親王妃的笑容有點僵,惱火道:「興陽就是個傻子,根本不懂男人,眼光也差得很,你瞧她都看上的什麼人?一個病怏子,一個騙子,以前我是由著她,也覺得,只要她覺得好,喜歡就好,可後果如何?一個死了,那林四郎簡直就是個惡魔,她既然無識人之能,不如我這個做娘的,親自給她選一個。」
也就是說,興陽自己都不願意,榮親王妃打算強湊興陽和她家三兄在一起了。
李輕顏笑不出來了,無奈道:「要不,還是等我先問過三兄了再說吧,若三兄對郡主有意,我是絕對不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