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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鬼宿君的支持者

2024-08-24 04:07:14 作者: 剎時紅瘦
  這天的弦月居,來了一個稀客。

  稀客正是瀛姝的大堂兄王節。

  整個王家大宅無人不知瀛姝對王節的敬重,只不過王節是從來不會去堂妹們的閨居的,這種情況並不是因為受限於禮法家規,像王榮和王藉哥倆,明知道親妹子王青娥無比妒嫉瀛姝,他們跑弦月居倒比跑清風居更勤快——找瀛姝這小財主借錢來的。

  王節來的時候,瀛姝正教小婢女桑落投壺呢,手把手的教,她那張曇花般的臉,幾乎跟小婢女麥芒色的臉貼在了一起,王節也素來知道這個堂妹不大講究什麼尊卑貴賤,跟小叔父王島一樣,只要覺得對方性情相投,毫不介意士庶出身,他也就不把瀛姝這舉止見怪了,竟還邀戰:「五妹可願跟我比試一局?」

  瀛姝不怯戰,抬著下巴:「比就比。」

  玄瑛做為瀛姝的投壺老師,對「學生」的技藝成竹於胸,立時就搬來個小屏風放置在壺前,那屏風比壺身還要高出兩寸,難度增加了,瀛姝先投,上場就展示了技巧,把矢投入壺中後矢還反彈出來,瀛姝接矢後續投,這種技巧稱為「驍」,瀛姝續投出了十幾驍,矢還沒有定壺,分數翻了好多倍——把負責計分的丹瑛都忙出汗來了。

  王節笑了:「這樣投下去,大半日我們才能分出勝負來。」

  「大兄可是服輸了?」

  「服了服了。」王節說:「五妹這投壺之技,恐怕連鬼宿君都要甘拜下風了。」

  別的皇子不提,單提一個南次,瀛姝把王節瞪了一眼,還是請了王節去亭橋里坐,她先不說話,就這麼氣乎乎地繼續瞪著王節,蕊絲一樣纖長的睫毛紋絲不動,不滿的情緒卻像從睫毛尖上滴落著,饒是王節心性沉穩,也被瞪得幾分不自在了,握拳乾咳。

  「大兄好算計啊,定是你說服了南次,南次又請來任舅母做說客,這可好了,連我阿娘都同意了送我入宮應選,稀里糊塗的,我就要入宮去和皇后、三夫人等些老戰士廝殺了,大兄也不怕我這乳臭未乾的頑劣丫頭,門道還來不及摸不清呢,就被那些悍將給五馬分屍了?」

  「皇后?」王節聽見了重點。

  「蓬萊君昨日專門來家提醒我,讓千萬小心虞皇后,我阿娘一聽說虞皇后竟然表里不一,恨不能反悔了。原本我入宮,只需要配合陛下安穩好謝夫人,輔助著陛下鞏固太子殿下的儲位,怎知道連虞皇后也有別的心思,要真是這樣,我為了太子殿下鞍前馬後的冒一場大風險,到頭來卻被皇后給收拾了,我冤不冤啊。」

  「但我看五妹這神情,卻不像畏懼的樣。」

  「怕有何用?怕也不能反悔。」瀛姝像模像樣地嘆了聲氣:「只望著虞皇后真是個老戰士,分得清敵友和利害吧,她要是能看清局勢,就知道我這塊破橋板根本不需勞動她過河後動手來拆,自己就掉進河裡漂走了。」

  「以五妹看來,太子殿下可有為中興盛世一代明君的潛質?」

  瀛姝的睫毛終於抬起來:「大兄,太子殿下為陛下所擇的繼位人,陛下既有此決斷,難道還存在挑錯了人的可能?」

  「陛下擇儲,是以嫡為先,當年陛下在江東復立國號,諸多門閥其實都反對出身寒門的虞氏封后,可虞氏畢竟為陛下的髮妻元配,陛下重情重義,不肯有負夫妻的情義,堅持立虞氏為後,當今太子雖非陛下的嫡長,但虞氏在潛邸時所生的長子因送去洛陽為質,當初陛下擅離封地的時候,長子被那時的大司馬桓引處死。」

  「大兄的言下之意是陛下擇儲,並不是以才幹為重,多少出於對虞皇后的愧疚,是被虞皇后吹了枕邊風?」

  王節點了點頭。

  「縱然如此,我們琅沂王也不能違逆聖意啊,連祖父、伯父都秉持忠事陛下的準則,我這區區一個小女娘,那也只能是陛下指哪個壺,我就往哪個壺投矢了。」

  王節笑了笑:「我就知道五妹極聰慧,雖說才及笄,卻也分得清輕重利害的。」

  瀛姝也笑了:「回回聽大兄贊我,我都忍不住洋洋自得,大兄說說,你贊我的次數是不是比贊二兄、三兄、四兄、五兄都要多。」

  「我什麼時候贊過三弟和五弟?」

  瀛姝笑出聲來:「一次都沒有。」

  「五妹和鬼宿君是少時就相處積攢的情誼,鬼宿君還親口承認了,他對五妹心存傾慕,鬼宿君還不涉奪儲的紛爭,日後五妹功成身退,與鬼宿君遠離朝堂,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瀛姝只管笑。

  她知道司空北辰登位後發生的事,南次根本不能全身而退,若要南次全身而退,就必須把司空北辰從儲位上踹下來,而她,也不會功成身退,無論哪個皇子繼位她都不能完全安心,她必須握兵政大權才能自保,才能保護那些她所珍愛的人。


  「五妹入宮後,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可通過鬼宿君遞話予我。」最後,王節囑咐。

  「好,有大兄替我出謀劃策,我總算覺得安全幾分。」瀛姝送王節出弦月居,她步伐輕快,沐浴著二月春陽,整個人閃閃發光,她還不忘調侃幾句大兄:「只是大兄娶新婦時,我不能喝大兄的喜酒了,只好先祝大兄一句能與未來阿嫂恩恩愛愛子女成群。」

  王節從弦月居出來,直接去見王斕,王斕卻並不在書房,他的老妻溫氏頭痛病發作了,遣了僕婦把王斕喊回居苑,此時正沖王斕發牢騷呢:「岱兒想讓青娥入宮,島兒不願讓帝休入宮,你偏要聽王節唆使,逆了兩個兒子的意,這可好了,岱兒夫婦心中不滿,島兒夫婦更是痛心,我早說了王節是不懷好意,巴不得光明堂家宅不寧,為的是給他的親祖父親爹親娘復仇,你總不聽,竟還逼著峻兒真把王節當嫡長子,日後要把宗長之位都交給王節繼承!」

  王斕一張臉皺得像揉成一團又展開的藤紙,但又覺得老妻僅只嘴碎,明面上並沒做出什麼苛待王節的行為,就不好意思發火,輕聲細氣的講道理:「青娥她自己不願入宮,還鬧出和裴家兒郎幽會私奔的事體,七個皇子都親眼目睹了,哪裡還能讓她應選?這事和節兒根本無關,唉,我知道你是替蘊兒抱不平,但你怎麼不問問蘊兒,他何曾願意擔當宗長的重任?」

  「我可跟你把話說明了,無論如何,你一定要保住帝休平平安安,島兒可就她一根獨苗,帝休要萬一有個閃失,我定要和王節拼命!他有多狠,只有你這老糊塗看不清!曾氏女畢竟是他的表妹,王節起初一味的縱容曾氏女狂妄刁蠻,不曾教誡,終於縱得曾氏女闖了大禍,他還親手把曾氏女處死了,這樣一來,他就既博了個鐵面無私的名聲,旁人論這事,還都說他王節盡到了親戚的情分,是曾氏女不知足,死有餘辜。」

  「我說你好端端的,怎麼又犯了頭痛呢,原來還操心這麼多閒事。」王斕嘆了聲氣。

  他安撫好了老妻,才回書房,見王節端坐席上,獨個看文書時都保持著一絲不苟的儀態,又是一聲長嘆,過去拍了拍王節的肩:「又沒有外人,何必這般的持禮,當年我才二十的時候,都覺得跽坐著累得慌,回回跟父祖談話後,都恨不得躺上個把時辰才好呢。」

  見王節只是笑,仍不肯放下禮數,王斕又搖了搖頭,暗忖著:老妻也不想想,別說蘊兒了,單論長子王竣,可有次子王岱、幼子王島輕鬆快活?當這宗長之位真是香餑餑呢,一家之主其實是一家之中最累的一個,更何況族長。

  「帝休如何,沒有鬧脾氣吧?」王斕問。

  「五妹的確深明大義。」

  「所以說嘛,這麼多孫子孫女,怎麼能怪我偏心你和帝休?我其實已經想到了,別看帝休心眼多,關鍵時候她還是識得大局的,三郎和三郎婦慣她,也把她慣出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不膽怯,卻又講道理,有時候我真覺得惋惜,帝休怎麼是個女娘呢?她要是個兒郎……我琅沂王氏就又得一芝蘭玉樹了。」

  王節竟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旋即就把眉頭皺了起來:「節看著三叔、三叔母的意思,現都寄望於陛下能應鬼宿君所求,不過節有些擔心,陛下更心許於日後將五妹指配給太子。」

  王節用的是「指配」二字,而不是賜婚,王斕心中明了:「太后無母族依憑,而陛下打壓八大門閥的策略並非短期內能夠實現,太子妃的人選陛下更心許於范陽盧氏家中的女娘,這也是為了鞏固儲位的必要手段,但讓帝休將來屈為太子良娣,別說三郎和三郎婦不願,連我也覺得是委屈了她。」

  「因此祖父還當與陛下直言,琅沂王的女兒求的不是富貴權位,尤其帝休,是最不願受拘束的性子,幾位皇子中,也只有鬼宿君能遷就五妹。」

  「節兒倒是替帝休考慮得很周到。」王斕根本就沒動過和皇室聯姻的意圖。

  他的小女兒,當年傾慕陛下,陛下也透露過願給予王氏女「夫人」名位的心意,卻被王斕婉拒了,倒不是因為不願讓嫡女屈於人下,是他能看出來陛下對小女兒根本就沒動男女之情,一來是為小女兒的痴心所動,另則也是出於對他一直輔佐之義的恩賞,王斕領會得皇帝的心意,但當時琅沂王已經權傾朝野,如果再成為外戚,未免不利於國君平衡其餘權閥大姓的治政主張。

  可這一回,是陛下需要他的孫女入宮,穩住謝夫人,讓鄭夫人和賀夫人背後的家族把矛頭對準陳郡謝,在戰略上徹底忽視皇后和太子,三姓相爭,莫說必有一亡,至少在一段時間內相持不下,陛下就能騰出空來為太子固勢,這就決定了瀛姝入宮,不能像當年蓬萊君似的直接成為女官,否則謝夫人就會起疑心,怎麼能讓瀛姝從皇帝的後宮做為皇子妃的備選,順理成章的被授女官的職位還需要一番計較,讓王斕思慮的還有另一個問題。

  家族中好不容易出了個既有膽略,看上去頭腦還很是聰明的女娘,若只是嫁予中品友好之族的子弟,著實有些浪費,可若一直為女官,朝廷是有法度的,女官年滿二十五才能辭宮許婚,像蓬萊君,當年可是建康首屈一指的才女,出身八大權閥之家的江東顧,結果成為女官後,只能婚配裴家子弟做續弦,相夫教子,連族內事務都不能作主,讓江東顧的宗長扼腕嘆息。

  王斕現在,倒是希望瀛姝能為皇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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