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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專業拖後腿的正確方式

2024-09-06 06:14:59 作者: 剎時紅瘦
  關於北趙這回突然的軍事行動,高氏當然也要裝出一副大為驚訝的樣子,表示自己絕對絕對不是知情人,居然看上去比姚太后還要著急幾分,要不是在太后面前來回的不斷踱步屬於失態的範疇,這樣的表演實在過了頭,高氏幾乎不想坐下來,又哪怕已經枯坐了很久,她現在緊繃的身體還是略微前傾著,再一次重複辯解的話。

  「妾身雖然是趙人,但自從大漢立國時嫁來了上京,早已是大羌皇室的子媳,妾身做為兩國和親的紐帶,絕無可能期翼著兩國開戰,只是當妾身收到本家父兄寫來的書信時,就將信上所寫告訴過太后……那個鞏祥祿,非要誣篾陛下迎神元殿君入漢是有違背六部盟約的意圖,一直不死慫勇趙帝發兵攻漢的居心。」

  姚太后初聽高氏這番辯解的話時,就依稀想起來確實聽高氏提過一嘴。

  卻沒反應過來高氏當時說的時候就是輕描淡寫的口吻,而姜里娜當時也在場,西平長公主一貫對羌人的戰鬥力自信十足,更別說當聽聞北趙和東豫對戰,竟然大敗,丟了義州,深覺匈奴部已經大不如前了,居然還能被東豫司空氏這樣的喪家之犬反咬一口,還哪敢挑釁她大羌?!

  在姜里娜的誤導下,姚太后當時也深以為然——不管鞏祥祿這個漢人如此何蹦達,只要趙帝腦子沒壞掉,必不敢當真兵出函谷關。

  「可按理說有高公等等重臣阻攔,何至於讓區區漢臣得逞?」姚太后問。

  「妾身現今遠在上京,又哪裡知道洛陽的朝堂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反覆,只是現在細想來,長公主上回遇刺,最後卻導致了漢、趙兩國之間的衝突,這其中,雖然冉其吉一口咬定那些刺客是大趙派遣,妾身也不不知究里……太后想想,萬一是冉氏部早就和東豫串通好了,東豫會不會先遣了諜作去大趙,暗中煽風點火!」

  高氏還是很聰明的。

  她跟太后磨了半天,不斷強調她絕無可能期翼兩國交惡,讓姚太后深信她對北漢羌姜的忠心不二,姚太后開始還有些慍怒,口氣沖得很,到現在卻已經溫和平靜了,高氏才胸有成竹把矛頭對準東豫。

  姚太后畢竟不似得姜里娜,對兩國開戰的事那樣漫不經心。

  到底二十年前和北趙那場惡戰,情勢危急,讓姚太后甚至再顧不上和文氏爭鋒,為身在前線擔當禦敵重任的長子的生死安危擔心不已,當姜雄鷹最終下令冉朱孤率兵馳援時,她甚至對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屈膝下跪,長子固然是少年英雄,驍勇善戰,對於征服唐氂、參狼等等部落立有戰功,甚至在攻入洛陽一役中還做為了先鋒,可北趙畢竟號稱率有百萬雄兵,軍事實力遠遠勝過了羌部,姚太后至今還記得當年她因長子面臨生死攸關的那場生死決戰時,是何等驚懼不安的心情。

  如今姜泰雖然已經成為一國之君,可羌部不少兵力都散駐於京畿之外的各部藩地,而各部部首還並非完全交忠於姜泰,北趙如果以舉國之兵滅羌,潼關可未必守得住。

  姚太后的想法當然是能不打就不打,面對著北趙這樣的強敵,她可不像姜里娜似的信心十足。

  「現在說這些沒有用,我只問你,還有沒把握勸說你的父兄,聯合大趙除鞏祥祿那幫狗賊之外的其餘重臣,諫言趙帝退兵?」

  姚太后不覺得自己是在痴人說夢,大道理一套接著一套:「當年攻打洛陽一戰,匈奴部之下,可就數羌部獻力最大,雖然說姜雄鷹在位時,這老糊塗聽信了文氏的讒言,與大趙之間屢有摩擦,可我們羌部畢竟是匈奴部的盟友,東豫司空氏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陛下他設計誘得軒氏自投羅網,說到底對大趙是有益無害的,趙帝心存猜疑,大可坐下來好好談判,本是盟國,卻如此大動干戈,豈不是反讓東豫坐享漁翁之利?」

  此時還說這些套話空話,真讓高氏啼笑皆非。

  「妾身為了自身和子女的安危,也當然願意兩國重修舊好,但太后,現在現祥祿奸計得逞,他又怎會善罷甘休呢?談判之事未必一定不能促成,可該怎麼談,太后先拿出個章法,才好先說服陛下首肯啊。」

  「你剛才說冉氏部和東豫串通,離間趙、漢兩國的盟交,說得很有道理,難怪姜漠縮在襄陽城內不肯回國,這個賣國求榮的亂臣賊子!」

  姚太后咬牙切齒罵完姜漠,又才道:「只要大趙答應退兵,我朝定以文氏、姜漠、冉朱孤、冉其吉等賊的首級為獻,以示恢復盟交之誠。」

  高氏差點忍不住直接翻白眼。

  她都不知道說姚太后聰明,還是愚蠢才好了。

  姚太后的盤算倒是精明,剛才那幾人,姚太后能殺早就殺掉了,用死對頭的人頭,換取大趙的諒解,莫不是把大趙的君臣當成了傻子愚弄?


  「鎮原王現還在襄陽城中,太后如何取他首級?」高氏忍住對姚太后的鄙夷,居然還能夠一本正經跟姚太后議商。

  「這有何難?只要大趙肯退兵,我朝願與大趙合力攻奪襄陽。」

  襄陽城如果這麼容易攻下來,姜泰又何必處心積慮非要把神元殿君握在手中?

  高氏借著桌案的遮擋,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才忍住撲過去抓著姚太后的頭髮罵她豬頭的衝動。

  「兩國談判,不能用可能做到的事做為條件,現如今陛下絕對可以做到的事,就是把神元殿君處殺,毀去脂瑰!」

  神元殿君絕無可能屈服於北趙,否則當初也不會千辛萬苦冒著風險突圍,投往東豫去!一個活著的神元殿君對北漢或許有用,對大趙根本毫無用處,僅只是逼著姜泰獻出神元殿君,不管大趙是將其幽禁抑或處殺,都無疑向東豫直接宣戰!

  雖然大趙不懼東豫,可兩國對決,豈不是讓北漢坐收漁翁之利?

  姜泰處殺神元,對大趙才有利益。

  被高氏這麼一提醒,姚太后才如醍醐灌頂,是的啊,陛下雖然必定不會答應把軒氏獻交北趙,把「天命神授」這把旗幟拱手讓人,但現在情勢危急,毀掉一面旗幟就能免卻一場戰亂,甚至還能爭取得北趙的兵援直接攻下襄陽城的話……這面旗幟的作用也算得到了充分的發揮,不枉陛下苦心籌謀一場了。

  姚太后連連頷首:「你說得很對,軒氏本就是禍水,引起了迫在眉睫的一場戰亂,的確該死!不僅軒氏該死,王氏更加該死,這兩個人頭,我朝願意奉上以示修好之誠。」

  都這種時候了,姚太后居然還念念不忘瀛姝這個「小對頭」。

  北趙哪裡會在意東豫區區女官的人頭?就連鞏祥祿,念念不忘的也是要把整個臨沂王氏踐踏於腳底,都不會把矛頭對準一個閨秀,可高氏自然不會嘲笑姚太后的小心眼,而是答應下來:「若太后真能說服陛下首肯,妾身願勉力一試,派遣親信趕往洛陽將親筆書信交與父兄。」

  其實高氏根本不認為姜泰會被姚太后說服。

  姜泰的野心是吞併九州,成為天下獨一無二的霸主,又哪裡捨得毀掉眼看已經得手的「天命神授」這面旗幟,直接跟東豫翻臉,反而教大趙坐享漁翁之利?而且軒氏如果被處殺,姜漠這個人質便會立即命斷襄陽,哪怕姜泰因懼大趙雄兵而有所動搖,冉朱孤等也勢必不會贊同。

  姚太后剛才的口吻,把砍下冉朱孤等等的人頭說得仿佛探囊取物一般,她也不想想,如果姜泰真要這樣的手段和魄力,何至於容忍姜漠一系威脅至今?!冉朱孤沒有舉兵直接助姜漠奪回王位,無非是因為認定還不到兩敗俱傷的時刻,但倘若姜漠難保性命,冉朱孤勢必會與姜泰決一死戰。

  高氏今日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姚太后去碰滿鼻子灰。

  姜泰正和大尚臣緊鑼密鼓地商量著對策,卻聽說太后鬧著要見他,姜泰本是滿心不耐煩,讓宦官告之太后「此時沒空」,誰知道跟大尚臣話還沒說兩句,那宦官又返回,講太后居然直闖議殿,面對著尚在議殿的諸多臣公,直抒己見,說是應當跟北趙議和,而議和的條件,便是立即處決東豫的使臣。

  姜泰瞠目結舌,他還活著,太后就要代表他發號施令了?!

  眼看著大尚臣握拳,連連乾咳,姜泰才從震驚的情緒中回過神來,搖頭苦笑道:「以為處罰了小妹,不讓她裹亂,太后就能消停些,沒想到竟然還是做出了如此讓人啼笑皆非的事體。」

  「陛下還是先安撫好太后為上。」姜高帆不好評價太后的頭腦:「臣先暫避。」

  「大尚臣不用避,就在此,朕去去就來。」

  姜泰現在就指望著姜高帆能獻一個妙計,不想再浪費避來避去的那點時間,他現在的腦子裡橫豎是一團混亂,「奔波」些也不妨事。當姜泰從議殿的側門入內,還沒繞過屏擋,眼睛看不著議殿內是哪番「盛況」,耳朵就聽見太后中氣十足的聲嗓——

  「如果陛下不贊同,大傢伙這回可得拼死力諫了,尤其是金城公,你的妻室高氏,本是北趙貴族出身,這雖然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上策,並且說服了高氏居中轉圜,可你們夫婦二人,本就是最不願看著兩國反目的人,如果你能說服陛下採納此一良諫,本宮當著眾多臣公的面,可予你保證……」

  姜泰不等太后把保證說出口,趕緊制止:「太后!!!」

  其實在場的臣公,也並不習慣太后在上發號施令的場景,這可是北漢立國以來就從未發生過的奇觀,當年太尊縱管寵愛文皇后,文皇后別說在議殿發號施令了,甚至從來就沒有涉足過議殿,雖然說,其實在場的人也不少心存著議和的想法,可因為太后竟然提出了,居然都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怎麼竟然跟女流之輩想法相同了?不怪得陛下聽後臉色越來越黑,這想法應該行不通吧?

  金城公姜白基剛才已覺如芒刺背,暗暗腹誹:姚太后真是愚不可及!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諫議,還鼓動我們拼死力諫,當誰是傻子呢,誰不知道只要神元殿君被我朝處死,東豫皇帝絕對會先用鎮原王的性命作為陪葬,我們相逼陛下不顧鎮原王的生死,就是徹底樹敵冉氏部!說來我既然選擇了陛下的陣營,當然希望陛下早日剷除鎮原王一系黨羽,可姚太后千不該萬不該,在場這麼多人,竟然打算只許以功賞予我,豈不是厚此薄彼。我答應了,從此就不再是陛下的忠臣,而對她這太后獻出了膝蓋骨……陛下怎麼看我?陛下尚且沒有把握剷除異己,我可不想首當其衝成為冉朱孤眼裡的頭號奸饞。

  因此姜白基一看陛下去而返,先是一聲重喝,負手踱出屏擋後,面沉如水,他趕緊識趣的先拱手告辭,而在姜泰一雙厲目的逼視下,其餘的人也都紛紛緊隨其後避去了議殿之外。

  在此議商的諸人,其實都已經設誠了姜泰,哪能被姚太后那番話,就被說服要拼死力諫,羌人的傳統拼死力諫可不真正只限於諫言而已,更常見的例子——當今陛下就是「拼死力諫」得太尊禪讓。

  「陛下,現今之計,務必要與北趙議和,不然僅憑上京現有的兵力,難以抵擋北趙的百萬雄兵,只不過是上獻軒氏、王氏的人頭,又能順勢奪下襄陽,斬除姜漠、冉朱孤等等叛黨,不但能夠輕易化解危局,甚至還能轉危為安……」

  眼看著姚太后這副諜諜不休的架勢,姜泰再難按摁暴躁的情緒:「太后莫不是將軍政大事視為了兒戲?那高氏,她如果真有那麼大的能耐,北趙又怎會發兵?!太后道這回北趙排遣的主將是誰?那可是三川王!高氏部跟三川王來往密切,三川王立功心切,高氏部還如何會聽一個嫁來我朝的婦人的話,在這個時候偃旗息鼓,冒著被鞏祥祿抨擊打壓的危險,還敢諫言罷戰和議?!

  太后原本不應插手政事,更何況在如此緊迫危急時刻?!兒子求求太后了,就莫再添亂了,如果潼關不守,就有滅國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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