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靜靜看著手裡的劍,心中又浮現出當日情形。【記住本站域名】
帶回無爭劍,只是其一,他答應過自在來前輩,要將寂滅天那邊的情況,告知於四盟之一的鴻蒙。
有鴻蒙出手,如此才能真正打通兩域之間的通道,合力抵抗諸天劫。
當日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寂滅天正魔兩道鬥了那麼多年,可那一天,為了將他送回來,正魔兩道也都聯手。
他絕不能辜負送他回來的那些人。
他若未能將無爭帶回鴻蒙,不久之後,寂滅天就會增添一座又一座的死域。
還有境天帝……
要對付此人,拆穿此人的身份。恐怕,也要兩邊聯手。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到了庭院外時,戛然而止。接著是巫祝的聲音:「阿離,我們該走了。」
雲裳向外看去,道:「你們到外面等我,我過會兒就來。」
「好……」
待片刻後,外面沒有了聲音,任平生也順便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對了,你不是在太古巫族嗎?這一次,為何去神界的巫族,請他們上來?」
雲裳雙眉微鎖,並未細說,但任平生從她此時的神情來看,並不難想到。因為諸天上的太古巫族,根本不會讓她來荒天界。
換言之,就像當初在神界,她要施展生生不息之術才能救回煙雨。神界的巫族,只是給她出了一道難題,讓她去遺忘之淵把巫族玉魄取回。
只要取回了,他們也就不阻攔神女的決定。
可要是換成太古諸天上的那個巫族,他們絕無可能答應。
「那,這次會給巫族帶來影響嗎?」
任平生又問。
不管諸天上那個太古巫族對他看法如何,這一次,不管怎麼說,「巫族神女」都下來幫他了,而且對付的還是萬世千劫那兩人。
這樣一來,難保不會給巫族帶來麻煩。
雲裳搖搖頭:「你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就算不提萬世千劫那兩人……這一次,荒天界破除天道鎮壓,靈氣復甦,再加那股湮滅之力,恐怕會有不少人覬覦。」
任平生知道,太古巫族畢竟是太古巫族,即使當年那幾位巫祖已不在族中,太古巫族依然強大,無人能夠去犯。
反倒是他這裡,當年荒天界的強者,都已經不知去向。
可以說,無論是巫族也好,月神一族也好,如今的荒天界,實力都比不上現在諸天這些古族的任何一族。
以往有人覬覦荒天界,但因荒天界有著天道鎮壓,和湮滅之主留下的禁制,那些人多多少少會有些顧慮。
而現在天道鎮壓已經不復存在,湮滅之主留下的禁制也很快就會消除。接下來,不會太過平靜。
過了一會兒,雲裳忽然又道:「還記得那次去遺忘之淵嗎?」
任平生回過神來,他怎能不記得,那次要雲裳施展生生不息之術救活煙雨,巫族各部的長老祭司便出了個難題,要尋回巫族聖器「巫祖玉魄」才行。
而那一次,雲裳卻是借著此事,實則去到遺忘之淵下面,請帝江前輩觀看了他的命格。
也是自那時起,他才知道自己命格之複雜。一人替他逆天改命,而又有一人,將他命格鎮壓。
「為何……忽然提及此事?」
「我想替你看看。」
「現在?」
任平生微微一詫。
「嗯。」雲裳點頭。
「好。」
任平生也不多說,立刻收斂心神,閉上了眼睛。
雲裳也不再多言,手指一凝,抵在了他的眉心身上,神識瞬間透入。
如今的她,實力早已非當初在神界巫族時可比。
這一剎那,她的神識進入了任平生的「命魄之境」,宛如身處一片漆黑的虛空,什麼也看不見。
過了許久,她才將神識收回,任平生也睜開了眼睛,向她問道:「你看見什麼了嗎?」
雲裳搖了搖頭。
無論是替他逆天改命的那個人,還是將他命格鎮壓的那個人,
都隱藏得太深了,她什麼也無法看見。
任平生其實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就連媱祖也無法看穿。
可是媱祖又說,她早在很多年前,就從一個夢境裡面見過他,他會去找她。
最終,任平生抬起頭來,又向她問道:「那你呢?」
「我什麼?」
「你剛才看了我的命格,那我可以看看你的嗎?」任平生道。
「你……」
雲裳把頭往旁一偏:「你在捉弄我嗎?」
「沒有。」
任平生搖搖頭,並不是捉弄她,而是他確實很想知道,她究竟是這一世的姐姐,還是祝離。
當年那場諸天之亂,神女祝離隕落,最後將一縷神魂附於太元石上。
這樣說來,她就是祝離。
但是……他記得,記得很久以前,還是姐姐時的雲裳跟他說過,她說她長久以來都做著同一個夢。
夢境中她不知是哪裡,那裡只有一片黑暗,她聽見無數已逝強者的哭泣,悲鳴……就這樣過了一萬年又一萬年,她才終於慢慢有了意識。
「是太元石。」
任平生看著她,說道:「你夢見的,是太元石。」
太元石,鎮壓萬古諸天已逝強者,所以她聽見了,她聽見了那些已逝強者的夜夜悲鳴。
因為在夢境裡面,她就是太元石。
「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雲裳將頭一偏,聲音低了下去。
「我沒有胡言亂語。」
任平生走到她的面前來,繼續說道:「你知道你當初夢見的是什麼地方嗎?你說那裡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我現在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了,是一個叫做永夜的地方。在神霄之上,另一邊就是幻世,中間隔著的,就是永夜……太元石,便是鎮壓永夜缺口的存在。」
「你……」
雲裳一下抬起頭來,臉上神情微微一變:「這些話都是誰告訴你的?」
任平生道:「是扶搖女帝跟我說的,他們當年,曾去到過神霄之上。」
雲裳眉一皺:「水晶懸棺裡面的那個女子?」
「嗯。」
任平生點點頭。
雲裳把頭轉向一邊,宛如落花一般,幽幽地道:「她也許是騙你呢。」
「她為什麼要騙我?」
任平生想不到,扶搖女帝有什麼理由要來騙他,騙他有什麼好處?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你之前跟我說,神女墓和太元石都來自同一個地方。那這麼說來,神女墓也是來自神霄之上,那個叫做永夜的地方……」
「神女墓……」
雲裳忽然感到一陣眩暈,任平生立即將她扶住:「你怎樣?」
「沒事……」
雲裳慢慢恢復了過來。
任平生看她此時的模樣,想起當初還在人界時,她那時就很害怕那座神女墓。
可惜那一次到最後,眾人也沒能解開神女墓的謎題。
當年他師姐雲瑤是唯一一個去到過神女墓最裡面的人,可是她出來以後,卻把那段記憶給抹除了。
「巫祝還在外面等我,我要走了。」
雲裳向他道。
「嗯。」
任平生送她到外面,臨走前,雲裳又回過頭來,對他說道:「那個萬方神境,你要小心,他們這次出來,我看沒有那麼簡單。」
任平生略一沉思,問道:「你對他們了解嗎?」
雲裳道:「略知一二,當年他們的神境,有三位老祖踏入至尊之列,如今皆在神霄天上抵抗諸天劫,世人稱他們『神境三祖』。」
「神境三祖……」
任平生之前在蜃樓的時候,聽見有人提起過。
雲裳道:「他們這次出來,目的暫時還不清楚,但想必,絕對不會只是一座無雙城那麼簡單……我猜想,可能與諸天劫有關。」
「諸天劫?」
任平生微一沉思,他也能夠想到,這個萬方神境,此次出來,背後必然有著某些目的。
諸天劫,諸天之亂……
可這些事情,也不是他現在能夠考慮的,過了一會兒,說道:「我會留意的。」
最後,他目送雲裳離開,其實諸天上的這些事,他並非真的那麼擔心。他真正擔心的事情,是神女墓,太元石,禁忌,煙雨……
以及雲瑤,到底在暗中做什麼。
……
傍晚時,任平生去到荒天殿上,萱萱也已經離開了,給他留書一封,說是太初仙界有事,她要回去一趟,但具體未說是什麼事。
另外,還有幾封書函,是蜃樓以及幾個諸天勢力發來的,均是詢問天道鎮壓和湮滅之力一事。
關於湮滅之力,現在可說是一個非常燙手的山芋,以他現在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掌握得了這樣一股力量,所以只能封印起來。
可要封印這股湮滅之力,就必將消耗大量的人力和靈力。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他既需要擔心封印不住這股湮滅之力,又要防止那些太古時期的強者前來爭奪。
這能不燙手嗎?
對於諸天之上那些修為較低之人而言,這股湮滅之力,他們當然是避之不及。但若是對於太古時期那些人而言,他們必會來打這股湮滅之力的主意。
如今天道鎮壓不在了,也相當於少了一層最堅固的防禦。
「那帝主……現在打算如何?」
林歲晚站在一旁,看他拿著書信沉思許久,問道。
任平生想了想,以媱祖方外之境的力量,必能動用失卻之陣,將這股湮滅之力牢牢封印住,到時候就算那些人來搶,也搶不走。
可是,媱祖如今在凡世蕭家,支撐著整個蕭家玄界,他不想去打擾媱祖。
「這湮滅之力,真是燙手啊。」
想了許久,任平生深深皺起了眉。
這股湮滅之力,他是無論如何不會放棄的。
之前是不知道,可那一日,他已經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的強大,連天道鎮壓都能衝破。
如此滅世之力,將來若是能夠為他所用,簡直不可想像。
就是神境三祖那樣的人,那個時候想要動他,也得好好考慮一下了。要不然這湮滅之力衝上去,能把他三個的老骨頭都拆掉。
這時,林歲晚忽然道:「帝主,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任平生立即向她看去。
林歲晚道:「檮杌,要不然帝主去趟神界,把檮杌叫上來,讓他坐鎮陣法裡面。有這麼一頭上古凶獸在裡面,到時候看誰敢靠近過去。」話到最後,還有些得意的樣子。
任平生仔細沉思了起來,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
「不行。」
最終,他搖了搖頭。
以檮杌那性子,恐怕在這陣法里坐不住,而且他讓檮杌留在神界,是時刻留意神荒之地邊緣那座禁地的動靜。
「那……那帝主打算如何?」林歲晚也猶豫了起來。
任平生想了想道:「我再想辦法,在此之前,讓各個玄界的人合力,穩固失卻之陣。」
失卻之陣少了陣心,現在是憑眾人暫時將其穩固,可這樣下去並非持久之計,沒有陣心,陣法不穩不說,而且極易被人突破。
同時,這樣消耗也太大了,如今荒天界天道鎮壓雖已破,靈氣逐漸恢復,但也禁不住失卻之陣這麼消耗。
要知道,這一次為了穩固失卻之陣,乃是由各個玄界,布下成千上萬座陣法來作為陣眼的,每天的消耗可想而知。
林歲晚道:「那……我先下去,告訴他們。」
「嗯,去吧。」
任平生看著她離去。
外面天已經慢慢暗下來,他走到窗邊,月光斜斜地落在他身上,他抬起頭來,看著天上的月亮。
明月無瑕,婉然動人。
驀然間,他想起那天在荒天古域,對付那兩顆魔頭時,最後那一縷來自天外的月光。
那股力量,當時確實好強。
要不是這股力量阻止了兩顆魔頭飛走,他和雲裳根本沒有機會射中那一箭……可是,又是誰在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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