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未思的瞳孔顫動，長睫抖得脆弱而可憐，眼底盈滿了淚光。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溫柔地跟他說話，這一刻她的心中滿滿都是酸澀。
在她毀容以後，就算是江秋雨對著她滿滿的都是欲言又止，態度再怎么小心翼翼，眼底的憐憫和失望總是藏不住的。
阮澤明就算是稍有愧疚，以他的性格也很難會說出什麼軟話，更遑論是道歉。
唯一能表達他歉意的，大概就是這幾日放開了對於阮未思花銷的限制。
除此之外，並沒有更多的關懷。
培養了二十年的工具，本來還打算用她攀上更大的豪門世家，如今卻一朝損毀了，還能指望他能有多體貼呢？
聽到這些話，阮未思很難不敢動，越發覺得自己選擇程珉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這個世界上的人，就算是父母都是這樣的薄情寡義，對她更多都是利用。
只有程珉是不一樣的。
只有程珉，是真真正正的重情重義，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放棄她。
她的眼睛裡亮起了期待的光芒，捂著口罩，神情有些奇異地道：「程珉，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會喜歡我的，對嗎？」
只要他永遠都不背叛她，只要他在任何時候都愛她，她一定會為了面前的男人傾盡所有。
幫助他登上頂峰，讓他獲得想要的一切。
眸子裡帶著偏執和期待，她死死地抓住了程珉的一角，嗓音緊繃：「告訴我，就算我滿身狼狽，跌入泥濘。就算全世界都拋棄我，你也會繼續愛我，永遠都跟我在一起，對不對？」
程珉頓了頓，手掌貼在她單薄的後背上，感受著她這段時間的快速消瘦，心底快速地思索。
阮未思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除了之前直播，主動撞到阮星辰的手上丟了大臉，導致現在沒有臉見人之外，還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他一直沒有放鬆對於消息的收集，清楚地知曉，阮氏這段時間，依舊是舉步維艱。
不過他接近阮未思，從來不是為了阮氏這點蠅頭小利，也不在意阮氏的未來到底會怎麼樣。
那她現在這奇異的態度，是因為什麼？
她畢竟還有大用，該哄著的時候還是要哄著。
另外一方面，因為阮星辰的提醒，樊總這段時間查得緊，好幾次他都險些露出馬腳。
他不得不開始做第二手準備。
就算樊總真的查到了什麼，心理學上的引導犯罪終究沒有辦法定罪，頂多是跟樊家徹底鬧翻，失去了樊氏這樣巨大的助力。
這種情況下，他更要抓住阮未思。
這些想法在腦海里一閃而逝，他的臉上卻依舊滿滿都是溫柔。
憐惜地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好笑地道：「說什麼傻話呢？你這麼好，怎麼可能會被全世界拋棄？我倒是巴不得你被全世界拋棄，只能依賴我。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其他人跟我來爭奪你了。」
他的眼睛是那樣的溫柔和包容，像是平靜的湖水。
看得阮未思的心頭更加酸澀，輕輕眨了眨長睫，大顆的淚珠滴落下來，浸濕了口罩。
「我跟你說認真的，你不許開玩笑。」
她的聲音哽咽，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低聲道：「你發誓，不管我變成什麼樣，你都愛我。你永遠都愛我，永遠都跟我在一起。」
她的臉已經毀了，父母不能依靠，赫連寒夜聯繫不到，顧釗忙著圍著伍月轉。
她只剩下程珉了。
程珉的心底忍不住哂笑一聲。
真是個蠢貨。
假如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誓言真的有效果，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的壞人？
只有這些滿腦子情情愛愛的蠢女人，才會相信誓言的力量。
他的心底輕嘲，面上卻是一片鄭重。
毫不猶豫地豎起食指和中指，堅定地道：「我發誓，不管阮未思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她守護她，照顧她，永遠對她好。就算與全世界為敵，阮未思都是我的此生摯愛，永遠不變。」
「如果違反誓言，就叫我英年早逝，諸事不順，天打雷劈。」
他發起毒誓來，真的一點都不猶豫。
說完之後臉上就露出柔和寵溺的笑意，隔著口罩輕輕擰了一下她的鼻尖，無奈地道：「小傻瓜，這樣你滿意了嗎？」
「程珉，你真好。」
阮未思忍不住露出幾分甜笑，心底里升起巨大的安全感和滿足感。
看，在這個世界上，她並不是一無所有的。
不是只有阮星辰有人愛，也是有人會真切地愛著她，願意永遠對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