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長這邊好說歹說的算是把電話給掛了,忍不住擦了擦汗,看了下手背上那一片汗漬,他抬頭不好意思的朝指導員笑了笑,說指導員你也別笑話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李文強他們校蔚跟我這邊淵源挺深的。
這次李文強過來集訓的時候還是他們校蔚親自送來的,當時跟我耳提面令的就怕我對這小子太好了,臨走還告訴我要高標準嚴要求,現在看來這小子就是他們校蔚的眼珠子,誰碰誰死。
他也沒細說和李文強他們校蔚的關係,反正指導員在一邊也聽了個大概,心裡隨便一拼湊大概意思就出來了。
於是指導員對張隊長點了點頭,歪過頭指了下外面問道,「那你過去還是我過去?」
他指的是門口被晾了半天估摸著快要曬乾了的那個什麼喬納森中尉,還有被關在屋裡的李文強。
張隊長想了下還是覺得指導員去應付那喬納森中尉比較好,他性子不好,要是一不小心沒對付好給郭嘉丟人了可就沒意思了。而他則去找李文強去道個歉,這次是他這邊錯了,管他面子什麼不面子的,別讓人有了情緒才對。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告訴指導員的,等指導員點頭走了以後他忍不住又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汗,才走到了關著李文強的營房那裡。
還沒推門進去呢就聽到李文強和胖子倆人在聊他們當年的事,兩人聊的倒是挺熱乎,但張隊長也沒聽人牆角的習慣,他站門口咳嗽了一聲,跟門口站崗的哨鐵甲打了個招呼推門走了進去。
「呦,聊得挺高興啊。」張隊長一推門就給自己臉上掛上笑容了,他心裡想著畢竟是道歉總得笑著來啊,卻不知道他那張常年黑著的臉上突然掛上了笑容有多麼驚悚。
先不說李文強的反應,胖子第一感覺就是事發了他強哥要被拉出去現場崩了,雖然他還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事發了……
主要是張隊長的笑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尤其配上他那句「聊得挺高興啊」低頭聽是打招呼,抬頭連聽帶看就覺得他是說反話嘲諷人了。
胖子也是個明白人,要說劫法場拉住張隊長讓他強哥趕快跑這種事他是真能幹出來,但是干出來了又如何?
就算是他能摁倒一看就能隨手撂倒他4~5個的張隊長,讓他強哥跑出去搶了哨鐵甲搶逃出營地,可是先不說營地里那一堆人呢都是擺設不成?然後再說就算他強哥跑出去了又能如何?國外人生地不熟的連句當地話都說不利索呢,出去也是沒幾天就死的命。
於是胖子不動聲色的把手挪到桌子下面捏了捏李文強的大腿,用這種隱晦的動作向李文強表示,兄弟你走就走吧,家裡人我給你照顧了,你爹就是我爹,你媽就是我媽媽。
他也是有點慌,絲毫沒意識到就憑著這一捏就能讓李文強明白他心中這種無比複雜的心理活動?兩人又不是有心靈感應這種高大上的玩意。
再說了,就是真有那玩意了李文強也不會上趕著和他來個連結什麼的,倆大老爺們搞個心靈感應這種事光想起來就渾身難受。
所以李文強理所當然的會錯意了,他一激靈就站起來了,連跟張隊長打招呼的功夫都沒有,低頭就對胖子開腔了,「胖子你幹啥啊!」
要不是張隊長還在屋裡,估計李文強就直接上腳踹了,他心說咱倆分別這幾年沒想到胖子你大爺的你還覺醒了什麼特殊屬性?要不要以後稱呼你的時候給你加個特殊前綴,如何?
李文強罵完胖子以後趕緊看向被他倆晾在門口的張隊長,兩人這一鬧騰張隊長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下去了,其實他也就堅持了那麼兩三秒自己就先受不了了,還是繃著臉舒服,這麼多年下來臉部那幾塊負責笑容的肌肉早就退化了。
其實張隊長笑不笑李文強也知道他過來是幹啥的,剛才胖子一進來就告訴他安全那邊有人願意幫他親自作證了,雖然這消息聽起來讓他覺得不是那麼對勁,但是身正就不怕影子斜。
這句話可不是說來聽聽的,從一開始李文強就絲毫沒有擔心過他會遭到什麼不公平待遇,首先他所在的鐵甲隊就是最大的證據,那裡無論是思想部的還是團部的是個知道他的人就能給他做個證之類。
並且老張是什麼人他早看出來了,要說老張想借這機會整他他第一個就不幹了,憑什麼啊?李文強他就一普通大頭鐵甲,說的再好聽就是團里出國的獨苗,據說他們校蔚還跟老張有點關係,老張腦袋進水了才會損人不利己的整他。
雖然安全那邊過來的證明算是意外之喜,不過隨著時間的過去,大量通訊信號的往返,他只會越來越清白。
張隊長估計是被倆人搞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天生不喜歡這種浪費時間的舉動,於是從兜里掏出小刀來,示意李文強轉過身,刀光一閃就把他的柔性手銬給割斷了。
「好了,現在事已經搞清楚了。」老張說著話一個敬禮,「是我太過緊張導致冤枉你了,希望你能理解,李文強同志。」
李文強趕緊也回了個禮,手還沒放下就跟張隊長笑開了,「隊長你搞得這么正式幹什麼,你控制我不是應該的嗎?自己手底下突然竄出這麼一玩意來,就算是放我身上我也嚇一跳,現在弄清楚了不是沒事了麼。」
他說完以後看了眼門外,忍不住問道,「隊長,外面怎麼樣了?那幫孫子走了沒?」
「注意點影響,嚴肅點!」張隊長一皺眉,訓得李文強趕緊站直了,他才開口繼續說道:「無論結果對錯手段如何,確實是我下令把你控制起來了,相信你也明白我之前準備要幹什麼,所以我在這裡鄭重向你道歉。」
這時候李文強要是再嬉皮笑臉的就是真不給張隊長面子了,他趕忙站直了回答道:「隊長,我真沒在意這些,您做的都是對的,可能您覺得我是在說氣話,可是我真就是覺得您做的對,因為無論放誰身上碰到我這種情況都會選擇緊張對待,所以您不需要道歉。」
李文強看著張隊長的眼睛斬釘截鐵的說道:「您做的都是應該做的!」
他說完後還怕張隊長不相信,以為他還是心裡有氣在說反話,接著解釋道:「隊長,當年我經歷的事因為保密條例不能說,但是我向您保證,我跟那幫孫子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要是我發現我認識的人信仰這個,我的反應會比您更加激烈!」
這幾句話勾起了李文強痛苦的回憶,他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額旁的青筋凸起來一跳一跳的,讓開門進來的孫醫生嚇了一跳,以為兩人怎麼了呢。
「哎,怎麼了怎麼了?強子你長本事敢跟隊長乍翅了是吧?」孫醫生也是從指導員那裡聽到了消息才抽了個空過來看看李文強,卻沒想一進來就看到這種情況,他還以為是李文強心裡有怨氣呢。
「沒有,強子只是想起了傷心事。」張隊長搶在李文強前面開口了:「走吧老孫,咱倆去前面看看,也給年輕人留點空間。」他帶著孫醫生就向外頭,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回頭囑咐了李文強一句:「強子你一會去檢查一下,你現在身體還沒恢復呢。」
說著說著他就想起那個護犢子的校蔚了,忍不住開了個玩笑:「你可得好好的,要不出了問題一回國,你信不信你們校蔚就能等在艙門口生撕了我?」
他這玩笑說的李文強一愣,也不知道是點個頭答應一聲,說我們校蔚那護犢子是出了名的。你要是跟校蔚說你直接搶斃了我,校蔚絕對能去隔壁飛彈團搶個飛彈抱著就飛過來了,見到你就直接生吃了你你信不信?
還是說我們校蔚逗你玩呢,他才不會如何你呢。
這兩個哪個說出來都是個倒霉事,於是在李文強斟酌語句的時候,張隊長已經跟孫醫生前後腳走了出去。
「哥你聽到沒?老張還真開玩笑了哎!老子真後悔沒給他錄下來!真是難以相信哎!」胖子眼瞅著兩人消失在門外,拉著李文強胳膊就開始感嘆了。
張隊長的黑臉和六親不認是出了名的,這次難得見老張服了軟胖子覺得自己是真開了眼了。
「去去去!老張老張是你亂叫的?」李文強拿起眼前的缸子喝了口裡面早就涼了的白開水,瞟了胖子一眼,「沒大沒小的,起碼不叫隊長也叫張隊長好吧?」
「好好好,哥你說的對,我口沒遮攔沒大沒小。」胖子看李文強杯里空了,趕緊拿過旁邊的暖壺來給李文強滿上:「哥,你這幾年都經歷了啥啊?你去了邊防團我也知道,怎麼現在搞得你像去了保密鐵甲隊一樣?」
胖子是真好奇了,這幾個人話里話外露出來的東西讓他聽著感覺眼前的李文強大爺瞬間從一米八的身高變成八米一了!
從一開始兩人見面時他覺得李文強身上的味道跟一般年輕的當鐵甲的不一樣,雖然李文強還是跟他口沒遮攔的開玩笑,但行走坐臥還有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讓他總覺得看到的是安全那幾個據說是行動部門的人,而不是什麼在邊防團混吃等死的大頭鐵甲。
如果說第一印象是覺得李文強變得奇怪了,那從對那枚小土豆的處理方式上胖子就覺得李文強不一般了。
無論是反應速度還是動作都讓人覺得那肯定是練過的,沒有過那種經歷的人根本就做不出那種的應對方式來。
接著就是對堵門村民的處理方式了,當時胖子被張隊長看了一眼後心都硬了,他是真做好出門說不清楚就被亂刀砍死的準備了。畢竟他是使者館人員,要是外面事態實在是控制不住了,他就得出去當個話把去。
最後就是李文強拿出來的東西和眾人的反應了,不說其他人,這短短的十幾分鐘裡胖子是真覺得自己的小心臟過了一把過山車癮,還是上上下下停不住的那種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