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待七十二小時,聽著時間也挺短暫的,那可真不是磕點安眠藥,找張床一口氣補上三天覺的事。
真正要說起來,這時間也很緊迫的。
因為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而且兩人都不怎麼瞌睡,J乾脆用這裡本來就有的食材湊合做了點飯,吃飽了肚子之後,兩人一起來到了主臥室,還把窗簾拉上了。
當然這不是說這倆人是要犯忌諱了,而是做給外面那些可能來監視的人看的:
雖然那位刀疤臉今天在外面還沒回來,但他常駐在這裡的保鏢可不是天天混吃等死耗日子的:眼瞅著這邊來了陌生人,不多瞅上幾眼怎麼行?
讓那些監視者最多也就被鄙視一下,摸不著也罵不到的更不會掉塊肉;可要是讓那些人看到他們對著牆在畫線條,那可就憑白給自己找麻煩招人懷疑了。
這邊主臥室是一面刷的很白的牆,J隨手拿了一支馬克筆,刷刷刷幾下,就在牆上繪製出了這條街區的平面地圖,還在地圖上標註出了雙方所在的房子,以及刀疤臉所在的房子的分層平面圖。
看著這張圖,坐在那的李文強覺得有些眼熟,他皺眉想了想,突然發現那平面圖看起來澤怎麼跟他們現在所處的房子差不多?
「我說。」李文強對背著身正在牆上繪圖的J問道,「這房子是不是跟咱們在的這間一樣。」
「嗯。」J答應了一聲,繼續用馬克筆在那平面圖上加工,一會功夫一大堆符號已經加了上去。
這時李文強就好奇了,要說那什麼彼得還活著,那麼這圖能到手還情有可原:人家可是本地的影子BOSS,別說住房的平面圖了,刷的一下掏出一張總統府的平面圖來你怕不怕?
可此時彼得已經掛了好吧,J從哪裡得到的這些資源就有的商榷了:拿到車和錢,還能說她路子野,另外心黑能搶到,可這個建築物平面圖可不是那麼容易拿到的好吧。
在李文強心裡犯嘀咕的這會,J都開始標記人員位置了,一會這裡一個圈那裡一個叉的,看她的架勢是準備連時間表也寫上?
「我說J。」李文強真是忍不住了,他站起來原地走了兩圈,對聽到他的招呼,停下手轉身看向他的J問道,「這些都是哪來的?」
李文強怕J隨便拿點東西來糊弄他,還在接下來的話里把疑點都點了出來,其中就有莫名其妙的消失和帶回來的東西,以及能租下房子的資金和這平面建築圖。
「你覺得,如果自己坐在彼得的位置上,會不會給自己留條後路?」J笑盈盈的對李文強反問道,「足夠的反制手段,完善的撤離路線,甚至還有安排好的假身份和能安靜的生活一輩子的資金?」
反問完這一大串問題之後,J又對李文強接著問道:「還有人呢,你別忘了人,一個人就是再如何,也會有那麼一兩個知心好友。」
或許是覺得自己說的太絕對,J又改口說道:「或者他活著的時候看不到,但這個人死了之後,自然有不同利益訴求的人跳出來,成為他生前的好友,不是嗎?」
J這麼一點出來,李文強就覺得自己明白了點什麼。
雖然這話說的有點血粼粼的,但殘酷的事實就是如此。
彼得活著的時候可能是眾叛親離,可當他死了之後,手下的幾員大將自然就會因為他留下的龐大遺產而自己掐起來。
要知道刀疤臉以前可不是彼得的心腹手下,弄死了彼得之後,他上了位或者是拿到了最多的資源,那他這一系人自然是美滋滋。
可彼得原本的手下呢?這些人跳反的原因還不就是為了錢為了權,這連臉都不要了。
弄死了老大,本以為自己從此能香車美人遊艇走一波的,可讓個「外人」拿了大頭算什麼?
於是在J用某種方式出現,表示自己要為彼得報仇時,自然而然的就有人在背後動手腳,不但把刀疤臉推了出來頂在前面,那背後的小刀子也是戳個不停,生怕刀疤臉死的慢了。
「嘖。」所以想明白了的李文強,從嘴裡發出一聲很不屑的聲音。
J一看李文強的表情,再聽那一聲怪聲,就知道李文強想明白了這裡面的關節。
她轉回身繼續在牆上寫寫畫畫,邊做這些邊對身後的李文強說道:「這裡畢竟是彼得的地盤,彼得原本的手下很容易就能找到我,他們想我表達了自己的願望,並且還把刀疤臉賣了想要把自己摘出來。」
提到「刀疤臉」這個詞,J才發現自己也跟李文強一樣叫起了臨時起的綽號,連對方的本名都忘了,這個認知讓她搖頭苦笑了一下。
不過那苦笑很快就變成了一聲冷笑:「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彼得死這件事的背後沒有人是無辜的,可是我又能怎樣呢?」
J無奈的聳了下肩:「我又不是超人,要想給彼得報仇,只能選擇和他們暫時合作罷了。」
李文強本來想吐槽J提到的超人的,因為他覺得J就是無所不能的超人,抬手滅天跺腳毀地的,可她提到的「暫時」這個詞,讓李文強順著就問了出來。
「是的,暫時。」J用手上馬克筆的尾巴撓了撓頭,又把挑起來的亂發理到耳後。
「連我都能想明白的事,你還看不透?」J回頭很詫異的看了李文強一眼,「傅總是說我做事不經大腦,還跟我誇你看的明白呢。」
對於這個莫名其妙的誇獎,李文強心裡表示您聽錯了,我也是個感情動物,不然此時早就坐在鬍子面前喝著茶水吹著牛了,哪用像現在一樣腦袋別褲腰帶上不說,還提心弔膽的擔心讓人給闖了空門。
看李文強不說話,J自己把答案揭了開來:「這是邪惡團隊的一套做法罷了,老大死了,要是沒指定繼承人或者是繼承人不夠格的話,下面自然會掐起來。」
「如果一方的實力不夠又想上位,只能是找外援了。」J莫名其妙的笑了笑,「我以前就碰到過這種事,收了錢幫他們把對面的解決了之後,這幫人還想把我黑吃黑了服眾和給另外一邊的人個交代好坐穩位置。」
「然後呢?」聽到這裡的李文強忍不住問道,他可不覺得J是什麼善男信女,那結果已經隱隱的出現在了他的心中。
「自然是順便幹掉了。」J很無所謂的一攤手,「我又不是專業的,不收錢不幹活。」
得嘞,李文強心裡忍不住吐槽:您老人家幹啥都是看心情,還真不是錢能使換動的。
不過緊接著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J說的話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總覺得彼得的手下是不是也會這麼幹了?
要知道幹掉他倆的理由可比什麼安撫刀疤臉的手下重要多了:J本身就跟冰箱的死有關係,雖然那個什麼鏈條比較長,可幹掉J的好處遠遠大於所要承擔的風險。
甚至換言之,把J幹掉的人,搞不好就是坐穩彼得位置的人了。
當李文強把這個問題提出之後,J轉過身對李文強點了點頭,一臉讚賞的表情:「傅對你的評語果然是最對的。」
看J臉上那表情,李文強就覺得肯定不是夸自己的,他心說老傅到底在背後說自己啥了,怎麼感覺跟金科玉律似的?
J也沒給李文強問出來的機會,緊接著就對李文強說道:「這個房子的租用期是一個星期,按照時間表上來說,刀疤臉現在在某個地方正在安撫手下,他們會故意給他製造一些麻煩。」
「大約明晚刀疤臉會回來,他的家人也在這裡,會和他一起過個周末。」對家庭沒什麼概念的J還開了個玩笑,「家庭時間嘛,一家人總要整整齊齊的不是嗎?」
這個「整整齊齊」可犯了李文強的忌諱,他一下就想起了彼得那一行四人,當年對那家人做的事,以及那張模糊的照片上整齊排列的一家人。
J並不在意李文強臉上不悅的表情,她詭異的笑了兩聲,正要開口說話呢,李文強卻先一步開口了。
「J……」
「噓!!」J把馬克筆豎在嘴前,讓李文強閉嘴。
她當然知道李文強想說什麼,可她不想聽啊!
但她想不想聽是一個問題,李文強說或者不說又是一個問題。
「我說,咱們能不能別做的太過了?」李文強皺著眉頭,對又轉過身去,在那牆上寫寫畫畫的J的背影說到。
其實他這還是考慮到J的心情了,不信換個人來試試,要是老傅坐這裡早罵上了,什麼「別把你當土匪那一套帶進來」之類的罵的不要太歡實。
「怎麼?想要替傅教訓我?」J連頭都沒回,直接頂了李文強一句,而且說完之後還開始哼起一首旋律很奇怪的曲子,顯然是不想聽李文強繼續說下去了。
她這話說的有點過了,李文強壓根就沒這麼想過好吧,他只是對這種動不動就殺人全家的做法有些……很難接受罷了!
倆人其實都沒想明白,這其實跟他們所處的位置有關係。
P股決定腦袋這話不是說來聽聽的:李文強是什麼身份?他幹什麼都能看到眼前的紅線,那對他來說就是高壓線,是死都不能過的,因為過了就死。
而J呢?她是什麼出身?
別忘了J是反.社會型人格,對她來說規矩這種東西只是自己的遮羞布而已:老傅在的時候,她就是乖寶寶,沒了老傅,秒變大魔王滅世好吧。
「悲慘世界。」在李文強正心裡堵得厲害的時候,J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對李文強說道,看李文強沒反應過來,她還補充了一句,「這個調子,悲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