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無常」來,就不得不提提他們接下來的工作了。
之前就說過這三個人挺尷尬的,這尷尬其實在總參那裡顯得更多一點。
要知道那小子是自己帶著人來的,人家有自己的親信班底不用,非要用你們幾個投誠來的是幾個意思?沒事朝腳下鋪好了地雷還要踩著玩聽個響是吧?
不過這也是應有之意,他們三個也清楚自己新加入這個機體,難免還有個考察期看看你們表現什麼的。
可考察期沒過呢,新東家跑了,老東家坐回了那位置。
這三個哥們過得別提多苦了,三個人窩在地庫里身上都快長出蘑菇來了好吧。
本以為老傅這裡在缺少戰鬥人員的情況下,哥三個還能仰起頭一把,可看看老傅給他們分配的瑣碎活,除了看家就剩下看大門了。
問起來老傅那邊還振振有詞的,說他們三個缺少在外面進行秘密行動的經驗,現在也沒有專門的作戰任務,讓這幾個人先跟著多學習學習。
先不提這是不是老傅的好意,這三個人倒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放他們獨立出去,確實容易出問題。
沒見當初出去獨立保護人的工作,到頭來還是讓那個什麼導師翹了辮子?
所以一開始這三個人自覺理虧,倒也挺安生的,可隨著時間推移,他們是越待著越覺得不對味,因為這怎麼看都是投擲閒散,讓哥三個自生自滅的意思?
要知道人在吃了好幾頓大魚大肉滿嘴流油的時候,突然把眼前的東西給撤走,換上青菜蘿蔔可沒幾個人受得了這種落差。
這巨大的落差可不是體現在吃什麼上,而是體現在重視程度上。
這三個人本來就覺得自己被投擲閒散了,再對比一下之前在總參那邊,雖說還在考察期吧,但人家財大氣粗的什麼都是撿著好的給哥幾個上,什麼最新的裝備有條件全拿過來了。
可到了老傅這邊,不但之前總參承諾的新裝備沒了影子,他們好不容易通過訓練熟悉的裝備也被人家回國的時候以保密為理由收走了。
物質加上精神的雙重落差,還真沒幾個人受得了的。
這還是一開始,接著就是老傅神神秘秘的失蹤了,要說他們哥三個因為這個沒讓人橫挑鼻子豎挑眼是不可能的。
換位思考一下,主管出門失蹤,你們三個主要作戰人員是幹什麼吃的?
你們看看當初的強哥,老傅去哪跟在哪,上山下海出生入死次次一身傷回來,換得老傅半根毛都不會掉。
結果你們幾個朝這裡一戳真當自己是稻草人呢,主管的保衛工作呢?都幹啥吃的去了?
開始還好,時間一長了之後,人心惶惶的自然好多矛頭就戳在他們仨臉上了:反骨仔,三姓家奴什麼罵的不要太開心。
這種心理壓力就甭提了。
不過這三個人還有他們的辦公室能當做避風港,哥仨互相扶持著也能湊合過下去。
反正遲早有回國的一天,現在能挨一會是一會。
可就算是這種卑微的想法,也粉碎在了隨後到來的J和鬍子手上。
比起鬍子的溫柔詢問,J的手段可就粗暴多了,還是前面那些問題,翻來覆去的問誰也受不了。
這其中直脾氣的佐羅就先忍不住了,站出來和J據理力爭:是老傅不給他們安排工作,又把他們排斥開來,難道非得把人失蹤了的屎盆子扣他們頭上才高興?
佐羅說的其實也在理,可這些話要是放在平日裡,心平氣和的對情緒同樣穩定的J耐心訴說,J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肯定會表示理解。
但關鍵就是那個時間點掐的太准了。
那時候聽到老傅失蹤,剛回來的J簡直就是個移動的人形火藥桶,別說有人點引線了,把她自己放外面太陽底下曬曬說不定都能炸了。
果不其然,兩方開始從口角爭端,一直上升到了肢體衝突。
要說一開始三人三張嘴說的J不好反駁的時候,三人捆一起好歹也算是三頭六臂的山寨版了,卻讓J輕輕鬆鬆給踩在了腳底下。
甚至J把人揍翻了還不夠,還出聲嘲諷說什麼早就該這樣了,拳頭大的人說話才有力氣。
當下J就把規矩給立下了,只有打得過她的才有說話的權利,你們幾個都閉嘴乖乖聽命令就好。
但這雖說是秘密基地吧,也不能把土匪山大王那一套拿來直接就用,真要是聽拳頭大的人的話,鐵拳算不算?
這三個人想的也明白,既然跟J說不通了,不是還有個鬍子嗎?
大家可是老關係熟面孔了,哥幾個不伺候您這隻吃人的母老虎還不行?
可他們到了鬍子那邊,本以為能得到同情和支持呢,結果殘酷的現實讓他們鼓足了力氣,結結實實的一頭撞在了混凝土牆上。
要不是幾個人腦袋硬,說不得等到李文強回來的時候,三人撞出來的的腦漿子都讓蒼蠅吃完了。
因為鬍子很明確的告訴幾人:他和J分工明確,在一起向著找回老傅的目標使勁的同時,整體工作也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事務性文職人員和作戰人員涇渭分明互不干涉。
而他統屬的就是文職工作,作為地庫里唯一的作戰小組,他們自然歸在了J手下。
其實說真的,要是J能真的用上哥仨,就算是有那點不愉快也沒什麼。
可關鍵就是J也把三人給甩一邊了,成天沒事就讓他們看大門,心情不好了就拉出來練練,到了後來哥仨也算是看出來了:他們三個就是邊緣人物,沒事也別瞎亂跳了,就趴泥裡面讓人踩好了。
話是這麼說,但真的落到了實處,有幾個人受得了的?
可受不了他們也沒辦法破局啊,三個人繞來繞去跑到了主管那邊想辦法,主管也沒轍,畢竟管事關係在那放著。
再像是當初那樣,來一份東西讓主管簽個字把三人關係變了,可就真成了三姓家奴了。
不過也是趕巧了,前一陣也不知道怎麼的,總參那邊有最後一批裝備發了過來:估計是發貨的人搞錯了。
因為這邊剩下的沒幾個總參的了,主管眼睛一轉乾脆給他們三個借調過去熟悉裝備去了。
換個角度來說,也算是讓哥幾個出來散散心舒服舒服。
但關鍵是他們三個誰都不知道,半路J就出了門,導致整個地庫里真的連個守門的都沒有,這也從某個角度坐實了三人玩忽職守的意思。
這不,李文強就跑來興師問罪來了。
在靶場的僻靜角落,李文強手裡攥著個彈匣,邊朝著裡面壓子彈,邊聽著一邊的佐羅絮絮叨叨的對他說了這麼多。
講道理,這東西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無論是什麼事,換個角度說不定本來對的人就成罪魁禍首了。
所以李文強也真不好表什麼態,他看著佐羅把分解狀態卡賓搶裝好,又咔擦一聲合上上機匣。
「怎麼樣隊長。」佐羅把手裡沒有裝彈匣的卡賓搶遞給李文強,「試試?」
李文強放下彈匣,接過這支搶,左右看了看,怎麼看它都像是M4的翻版,不過搶身上繁多的塑料部件讓它輕了不少,提溜著跟玩具搶似的。
而且這支搶的機匣頂部是兩個摺疊起來的機械瞄具,一個紅點瞄具被卡在了頂部的導軌上。
李文強把彈匣裝上,子彈上膛,搶托頂到肩膀上,透過紅點瞄具看向靶子。
不過他並沒有開搶,而是關掉保險把搶又放了下來。
「這是北工產的CQ-A。」另一邊的佐羅對李文強說明道:「我們幾個用著效果還不錯。」
李文強拿起一顆散落在台子上的子彈看了看。
他一直是大口徑的支持者,這種小口徑的彈頭天生看著就沒什麼威力。
「試試搶唄。」佐羅看了眼站在靶場另一頭,正竊竊私語的另外兩人,轉回頭過來對李文強說道。
「不了。」李文強拆下彈匣,拉動拉機柄,把搶膛里的子彈褪了出來。
他伸手接住在空中飛舞的子彈,沉默了幾秒之後,才對佐羅說道:「前一陣真是辛苦你們了。」
這話說的像是在嘲諷他們三人,畢竟他們三個可沒什麼「辛苦」的地方。
正當佐羅以為李文強也要跟著嘲諷他們時,李文強卻接著說道:「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咱們都得向前看不是,就讓它過去算了。」
他盯著佐羅的眼睛,隨手把手裡的子彈立在了台子上:「這次我回來了,你們三個要是還願意跟著我上刀山下火海的,那我歡迎你們;要是你們覺得這邊真是待不下去了,回頭我去給你們找人,把你們幾個關係先調走。」
李文強又想了想,對佐羅問道:「估計回國不太可能了,但我可以找找鬍子他們,看看能給你們關係先轉到那邊鐵甲隊去不。」
李文強說完上面這些話就沉默了下來,有些話說多就沒意思了。
他盯著低頭思索的佐羅,用下巴指了指遠處的另外兩人:「這些事你可能一個人定不下來,要不你去跟白豬和咖啡貓他們商量一下?」
他其實也不是在拿話擠兌佐羅,而是真心覺得有些事還是三人商量比較好,佐羅一個人可能拍不了板。
結果這句話不知道戳了佐羅哪根神經,他一下就把頭抬起來了,喘著氣對李文強問道:「隊長你當真?」
李文強笑了笑,對佐羅說道,「跟我一起搞不好連命都得丟這裡,你們可得想好了。」
「老子幾時怕過死!」佐羅咬著牙對李文強說道,「隊長你就是咱們哥幾個的主心骨,你回來了又願意要我們,我們不跟著你才見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