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子」是胡致的外號，因為胡致平日裡的所作所為跟土匪一樣，沒有差別，私底下便被全校師生稱為「鬍子」。
但在整個高一到高三年級的同學中，還真沒有幾個敢當著胡致的面，直接叫他外號的。
衝上來踢莫怒的那個小子，莫怒也認識。
他跟胡致一個班，是他最忠誠的隨從，平日裡在學校狐假虎威，跟胡致屬於一丘之貉。
那小子見莫怒一臉茫然，對自己的拍馬行為視若不見，頓時氣不打一處，舉手又要打莫怒，卻被胡致一把拉住。
胡致的臉色變得鐵青，但還是強忍著怒氣，將那小子拉到身後：
「行，莫怒，你狠！等這場球打完，咱們算總帳！」
如果莫怒還是在上高中的時候，那這兩人的舉動，肯定把他嚇得不輕，但以現在莫怒的見識和心態，又怎麼會被兩個小屁孩兒嚇破膽呢？
此刻，兩人的舉動完全沒有放在莫怒眼裡。
他只是在驚訝，這不是自己高中時候的情景嗎？怎麼會昨日再現？難道自己重生了？
看見胡致和莫怒自己人幹起來了，旁邊桌上跳下一個黃毛小青年，來到兩人身前：
「『鬍子』，你們TM的還打不打？不打就認輸，別耽誤老子時間！」
小青年說的名字是「鬍子」，而不是胡致，這個莫怒聽的很清楚，但見胡致只是恨恨的瞪了對方一眼，卻沒有發火，顯然對方讓胡致稍有忌憚。
黃毛小青年的話音，讓還在思索中的莫怒回到了現實。
他重新打量打量周圍，顯然，撞球廳里分成了水火不容的兩個團隊，胡致這邊，七八個學生模樣，大部分莫怒都認識，只不過接觸的並不多，他們都是胡致的跟班。
而另一邊，六七個穿著花花綠綠、吞雲吐霧的小青年，莫怒一個也不認識，看樣子應該是傳說中的「社會人」。
小青年們的裝扮剎那間又勾起莫怒的回憶。
九十年代，因為港片古惑仔的影響，內地好多小青年都學的有模有樣，著實影響了一代人。
不過以莫怒的眼光，這些自認為瀟灑的小青年，現在當然是沒有「瀟」，只有「傻」了。
來不及細想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莫怒一眼斷定，以胡致為首的同學小群體和這群小青年肯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還跟自己有關。
「有什麼好急的，打球不需要準備嗎？等一會又怎麼了？」
胡致底氣雖然不足，嘴上可是不虛，瞪了一眼說話的黃毛回道。
「行，等著你，到時候你別哭！」
黃毛悻悻的坐回撞球桌上。
靠房間最裡面的一個中年漢子，見黃毛又坐上桌子，臉上很是不高興，但不知什麼原因，並沒有制止他們。
「莫怒，我不管你現在是不是裝傻，還是想害我，總之今天贏不了這場球，看我怎麼收拾你？還有，你看我有沒有能力讓你父母丟了工作！」
說完，胡致走到一邊，不再理會莫怒。
原來是讓自己打球。
對於這個，莫怒很自信不是問題。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自己高中時的球技，那是「拳打高一小學弟，腳踢高三老油條」，所向披靡，沒有對手。
但是，看看手裡的球桿，莫怒的興奮被一掃而空。
這哪裡叫球桿，完全可以叫做「燒火棍」了。
不知道用了多久，又不保養，球桿上面積聚了一層油膩，握在手裡粘乎乎的，十分不舒服。
前肢三分之一處，可能是有人打球輸了，泄憤用球桿擊打球檯，導致手架的部位坑坑窪窪的，而正面部位，已經出現裂痕。
最讓人不能接受的，鑲嵌式皮頭的白色塑料部分，竟然掉了一小半，看上去稍稍用力，就會被打碎或者是脫杆而出。
這還能算是球桿嗎？
莫怒在公司用的，是小頭杆。
大頭杆和小頭杆，差別其實不大，只是打法略有差異，主要看個人喜好。
但在九十年代，大頭杆跟後世的大頭杆完全不同。
那時的大頭杆，不用頭箍，所謂的「皮頭」，只是一個塑料管上面粘著皮頭，更換的時候，把老的皮頭從杆子上扯下來，然後將新的整體皮頭套上去就行，方便的很。
看來，這個球房的老闆挺懶，或許是不願意增加成本而已。
揮了揮手中球桿，莫怒心裡感嘆萬分，如果自己真的是重生了，那究竟算不幸還是幸運呢？
「老大，你說這小子行不行？」
一絲話語傳進莫怒耳際。
「他不行你行？咱們高中，從一年級到三年級，有人能打的過他嗎？」
「老大，我的意思是，對手這些人可不是我們高中的啊！」
那小子一口一個「老大」，還表明了他的「意思」，讓胡致十分不爽，瞪了他一眼後，那小子不敢再亂說話。
「老闆，你這還有其它杆子嗎？」
莫怒還是不想用這種杆子，向著幾步之外的中年漢子問道。
中年漢子還真是球房老闆，帶著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見莫怒向他問話，往前走了幾步，指了指房間的一角：
「杆子那邊還有，你自己選！」
莫怒遁聲望去，只見角落裡靠牆放著四、五根球桿，於是走了過去。
「大哥，這小子居然還挑杆，看樣子挺厲害！」
「是啊，聽說這傢伙是鮁高第一桿，你可千萬不能大意呀！」
「閉嘴，一個小屁孩，老子一個手指頭就讓他叫親爺，你們怕個毛！」
小青年們發出哄堂大笑。
他們肆無忌憚的對話和鬨笑，完全沒把胡致這邊的同學和莫怒放在眼裡。
莫怒沒加理會，淡然地走到牆角處。
對不起，牆角的幾根公杆，更加慘不忍睹，比他手裡拿的這支還要差。
尤其是那根唯一的小頭杆，皮頭掉了大半個，根本無法使用。
沒辦法，莫怒只好返到老闆身前：
「老闆，皮頭你這應該有吧？」
中年老闆一愣，隨後接口道：
「皮頭，這個有！」
說完，轉身走進裡屋，一邊走一邊想：
「唉，這個小傢伙懂的不少呀，還知道球桿最上端的那個小東西，叫皮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