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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大結局(上)

2024-08-24 04:50:07 作者: 北傾
  109大結局(上)

  「要松也不是現在松。」

  曲一弦踩停剎車,往後退了數米,停在里程碑前。

  傅尋會意,鬆了安全帶,下車去看。

  一公里外的這個裡程碑和方才所見的那個一樣,紅底白字,沒有公里數,只有「卡烏湖」三字。

  難辨方向,也難辨距離。

  ……

  曲一弦盯著後視鏡,以防彭深從後側偷襲。

  山上狂風暴雪,風聲一起,猶如百鬼夜哭,蕭蕭瑟瑟。

  她的眼神掃過四面八方,凡有一絲風吹草動,她就如拉滿的弓弦,稍有不甚,就會擦槍走火。

  不知道第幾次掃向後視鏡,曲一弦心不在焉地催促傅尋:「看到了沒有?」

  傅尋轉身,拂去身上的積雪,上車關門:「和之前你看到的那個裡程碑一樣,沒標刻公里數。」

  曲一弦掛擋的動作一頓,狐疑道:「不應該啊。」

  她側目,目光又落向後視鏡。

  她才往前開出一公里,三岔路路口的那株老枯樹還隱約可見,不存在迷失方向的說法。

  她一步步掛擋,加速,下一個一公里的里程碑時,親自下車去看——和之前看到的那兩個里程碑一樣,鮮紅的底色,白漆噴的字。

  那漆色太新鮮,新鮮得有些詭異。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撥積雪。

  里程碑附近的積雪深達十厘米之厚,等撥開積雪見到土壤,里程碑和砂石接壤的地面上一片噴漆參與的紅色,浸了雪化的水,像淋漓新鮮的血液潑淋而上。

  曲一弦生生打了個寒噤。

  有股冷風,貼著她低下的後頸躥入,凍得她耳後發涼,一股毛骨悚然感突襲而上。

  她疾步上車,餘光掃到隨著車輛深入深山,周圍漸漸豐茂的草被樹木,心頭一凜,總覺得暗處有人影憧憧,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她。

  ……

  撞上車門,她喘了口氣,邊掛倒擋往回退,邊問傅尋:「你是不是看出不對了?」

  有雪粒子落在車頂,發出細小的猶如玉珠掉落的清脆聲。

  林間風聲呼嘯,有雪花順著這陣風迎面撲來,像掀起了車架,大風頂得車頭一歪,曲一弦險些沒握住方向盤栽進溝里。

  她剛松的神經一繃,一隻手都不敢松,雙手緊扣方向盤,沿著來路瘋狂後退。

  「你指漆色?」

  傅尋問。

  「是。」

  曲一弦車技好,一車寬的小路,她光是看著後視鏡,就能憑手感準確避開那些坑窪起伏處:「那些是里程碑沒錯,但原先肯定不是這個樣子。

  我撥開上層的積雪看過土質的顏色,上頭是新鮮的漆色。」

  她的聲音因焦躁而越發低沉:「彭深到底在想什麼?」

  「這裡應該還有第二條路。」

  傅尋眼皮微掀,眉眼間不複方才上車時的壓鎖緊蹙,像是有什麼問題已經迎刃而解般的放鬆:「回去也好,瞧瞧第二條路在哪。


  你不到場,心急的人,只會是他。」

  「第二條路?」

  曲一弦不解。

  「顧厭無法報信是因為遭遇了突發情況,具體情況難以推測。

  但從營地出發,我們上山花了將近半小時的時間,這還是在你故意放緩車速照顧我傷勢的情況下。

  半小時,只要彭深下山,路上總能遇見。」

  曲一弦懂了。

  彭深上山只是個幌子,他對曲一弦的性格了如指掌。

  權嘯被發現,是時間問題。

  一旦曲一弦發現了權嘯,接下去就是逼問,問出關鍵信息。

  這個關鍵信息里就有他刻意推責給王坤的這個煙霧彈。

  無論曲一弦的腦子夠不夠聰明,會不會想明白這件事的因果始末,都不妨礙她得知「王坤帶著裴於亮和江允從後山離開」後去探路的舉動。

  他掐著時間點上山,是做餌。

  哪怕沒這麼巧,她沒上山探路,他最後給顧厭的這個電話也能起到同樣的作用。

  告訴她,江允的處境非常危險,也告訴她,應該往哪走。

  許是猜到她在想什麼,傅尋這次沒賣關子:「他給顧厭的那個電話,報信只是其中一個目的,放餌引你上鉤是第二個目的。

  他不怕你不上鉤,你做慣了前鋒,領隊是刻在你骨子裡的責任。

  他算準了,你一定會先出發,所以打完電話就從第二條路折回一組營地布置。」

  「只有阻斷了顧厭和救援隊的後援,你才是孤立無援,任他拿捏的。」

  「那這些里程碑呢?」

  總不是為了歡迎她一步步走入陷阱,特意給她留的吧。

  這麼明顯的新漆,她自然會起疑,後撤,待思定後謀動,這難道不是誤事?

  傅尋一字一頓:「拖延時間。」

  言外之意是,卡烏湖應該不在里程碑所指的方向,彭深僅用一個里程碑誘她走了一條荒無人煙的荒辟小路。

  等她發現里程碑是動過手腳的,無論是止步在原地,還是後撤,或繼續前行,都浪費了有效的時間,且徒勞無功。

  既然卡烏湖這條冰河真的存在,不在右邊這條小道,那勢必是另外兩條的其中之一。

  三岔路口往前那條通往山頂,山頂海拔高,氣溫低,植被稀少。

  光是目力所及,視野範圍內能容車的道一條也沒有,全是石階搭著一層石階,錯落無序的山石。

  就算有地熱,就憑那凜冽刺骨,低至零下四五十度的非人低溫,冰面承重一輛越野肯定沒什麼問題。

  更何況,這條路連人徒步都艱難無比,何況開車上山。

  既然前行的那條道被排除在外,那隻剩下左邊那條。

  越野車的車尾在枯樹前一個甩尾,車頭調轉,正對著左側的小路。

  曲一弦正欲熄火停車,隱約聽見山林間傳來的汽車引擎聲。

  她耳朵一豎,凝神細聽。

  那引擎聲穿山引林,與風聲齊高,呼呼而嘯。


  此刻能上山的,不會是顧厭,那剩下的可能就只有彭深。

  他像是生怕引不起足夠的動靜,引擎的聲音隨著爬坡一聲高過一聲,漸漸從後方逼近。

  可等風向一變,那聲音又似從山底下,循著深谷,擦著山邊嘭嘭而響。

  有積雪被聲波震得簌簌往下落,車頂咚的一聲悶響,曲一弦下意識抬頭看去,全景天窗上滿是從樹枝上震落的積雪,整整一捧,壓得車廂內光線一暗。

  就在她分神之際。

  懸崖邊,那個扎著木柵欄的方向,引擎聲轟鳴如巨獸咆哮。

  緊接著,一個彪悍的硬派越野車車頭從崖邊直衝而上。

  車頭碾著碎石,發出撲簌輕響聲。

  那鏗鏗有力的輪胎抓地聲里,一輛渾身漆黑的越野冒出頭來,整個車身沉沉壓上崖邊,似耀武揚威般,吭哧往外噴著氣。

  而駕駛座上,車窗半降,露出彭深溫和帶笑的臉來。

  沒等曲一弦立刻反應過來,他招招手,終於原形畢露的勾唇露出抹冷笑,無聲地用口型示意她:「有種你就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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