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宴

  「老爺，飯好了，現在吃嗎？」徐管家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並匯報著。

  父親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來，沉穩的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上吧。」

  「好的，老爺。」聽到吩咐後，徐管家連忙答應著。

  父親站起身，走到餐桌前，旁邊一個丫鬟拉開了凳子，父親順勢坐了下去，坐下後，也示意我們三上桌。

  我抬著沉重的雙腿，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無形的鉛塊上，緩緩向餐桌前挪動。目光不自覺地掠過父親那威嚴而深邃的輪廓，又迅速收回，生怕對視中泄露了心底的忐忑。坐下時，我刻意放慢了動作，讓那略顯僵硬的身軀逐漸適應木凳的支撐，卻仍難掩姿勢中的幾分不自然。餐桌上的菜餚熱氣騰騰，香氣撲鼻，卻因心緒的紛擾而顯得索然無味。我輕輕調整著呼吸，試圖將注意力轉移到這即將入口的食物上，卻感覺每一絲空氣都沉甸甸的，滿載著難以言喻的情緒。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只剩下我內心的波瀾，在無聲的餐桌上悄然涌動。

  等菜全上完後，父親把手中的書放下，抬起頭說：「吃吧，別等我了。」說完後，父親拿起了筷子，夾起菜來。

  看這情況，我也吃了起來，剛吃了一口，就聽見父親說：「松兒，你看你想在朝廷干份什麼差事。」父親放下筷子望著正在吃飯的我。

  聞之，我停下了手中的活，想了想，小心的試探道：「要不，先不找了。」

  父親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眉頭緊鎖，如同烏雲蔽日，整個房間的氣溫似乎都隨著他的怒氣而驟降。他猛地一拍桌面，震得碗碟輕顫，發出「叮咣」幾聲脆響，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壓抑到極點的氛圍。

  「你這幾天，我還道你是幡然醒悟，有了為家族爭光的念頭！怎地，竟是這般敷衍了事，毫無擔當？！」父親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擊打著我的心房。他站起身，身形魁梧，目光如炬，直視著我，那雙眼睛裡既有失望也有不解，仿佛要將我看穿。

  我慌忙咽下口中未及細品的飯菜，急切地解釋道：「父親息怒，兒子並非有意敷衍。實則，秋闈將至，孩兒正欲藉此良機，一展所學，親自踏入仕途，以真才實學為家族增光。若孩兒有幸高中，自是家族之幸；若不幸落榜，再勞煩父親指點迷津，尋一合適差事。孩兒心中，既有壯志凌雲，亦知前路不易，故而不願輕易言棄，更不敢輕易倚仗家族之名。」說著，我緩緩站起身，目光堅定地與父親對視，那份忐忑與不安似乎在這一刻化作了決心與勇氣。

  聽到我這麼說，父親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破冰而出的暖陽，瞬間驅散了室內的寒意。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雙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度里滿含著信任與期待。「哈哈，好！這才是我楊勇的兒子，有志氣！」父親的笑聲爽朗而渾厚，迴蕩在寬敞的廳堂之中，連窗外的風似乎也帶著幾分歡愉。

  他轉身，目光掃過桌上豐盛的菜餚，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只不過，依你的才學，想要在這秋闈中脫穎而出，確實不易。但正因如此，才更需你加倍努力，勤學不輟。記住，楊家的榮耀，不僅僅靠血脈傳承，更需你我這樣的後輩，以智慧和汗水去書寫新的篇章。」

  我連忙點了點頭，傻笑著。

  母親溫柔的目光在父親與我之間流轉，嘴角掛著慈愛的笑意，輕聲細語道：「老爺，松兒如今已是風華正茂，是時候考慮成家立業之事了。我近日裡，仔細篩選了幾位品貌兼優的姑娘，家世清白，性情溫婉，與咱們家也算門當戶對。不如，今晚您也瞧瞧畫像，咱們一塊兒為松兒把把關。」說著，母親從袖中取出一疊精緻的畫卷，輕輕置於桌上，畫卷上的仕女圖栩栩如生，仿佛能嗅到畫中淡雅的墨香與閨閣之氣。

  父親聞言，眼神柔和了幾分，望向我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慈父的溫情。「嗯，此事確實該上心了。松兒，你意下如何？可有心儀之人，或是對婚事有何想法？」他的話語裡既帶著詢問，又似在試探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