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再吃一口。」趙晢繼續餵她。
「我真吃不下了。」李璨擺手。
她說的是老實話。
「再吃這一口,等會兒我陪你散步去。」趙晢特別真誠的望著她。
李璨不忍拒絕,在他的誘哄下,又吃了一大口,當真吃的飽飽的。
餵飽了她,趙晢自個兒才隨意吃了幾口,便起身牽著她,去園子裡散步。
「那個柿子,都要幹了,怎麼沒讓人摘下來?」李璨抬頭看著不遠處,不禁問。
夜幕降臨,園子裡枝頭高挑著黃澄澄的柿子,格外顯眼。
趙晢好笑道:「你都去蘇州了,誰還有心思采那個?」
「現在采呀。」李璨眼饞:「我想吃一個。」
「不成。」趙晢拉過她往前走:「有孕不宜食用柿子,前面的棗子應該也熟了,我給你摘去。」
「好。」
李璨也好哄,當即跟著他往前走。
棗子果然熟了,一個個紅紅的掛在綠葉之間,煞是喜人,只是個頭不是很大。
「在這等著。」
趙晢攀著樹,輕輕鬆鬆就爬了上去。
李璨仰著腦袋看他,不由想起小時候。
她也是眼饞樹上的果子,趙晢從小就端肅,說什麼也不肯上樹替她摘。
她就一直哭。
後來,也是在天將黑的時候,趙晢悄悄帶她摘了果子,她才作罷。
「喏,給你。」
趙晢將棗子用水衝過了,送到她跟前。
他一手抓著的棗子,她卻要用兩手接著。
她嘻嘻笑起來,將兩手捧高了,低頭含了一顆棗子吃。
她彎眸笑著的模樣,像極了小時候,正在擦手的趙晢忽然變了臉色,一把拉住她:「快吐出來,棗子這樣吃會噎著。」
李璨咬開了棗肉,笑得露出一口整齊雪白的牙:「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趙晢怔了一下鬆開她:「我一時恍惚了。」
「我有時候也會這樣。」李璨吐掉棗核,將棗子捧到他跟前:「你要不要嘗一個?」
趙晢含笑捏了一顆棗子,咬了一小口:「甜的。」
他記得,她小時候就是這樣,無論吃什麼東西都會巴巴的捧到他跟前來,叫他嘗一嘗。
他若是不吃,她一撇嘴就要哭。
他若是吃了,她又會圍著他,小嘴叭叭的問他好不好吃、喜不喜歡。
「嗯。」李璨又吃了一顆,贊同的點頭:「雖然小,但是真的很甜。」
「你喜歡,明兒個去集市買些大的。」趙晢將那顆棗子吃完了。
李璨點頭。
無荒遠遠地跑來報信:「二位殿下,忠國公夫人來了。」
「蓮子?」李璨聞言吩咐:「快讓她進來。」
劉貞蓮大概是聽聞她回來了,特意來看她?
「等會兒我們去亭子那裡,你先回去吧。」李璨指了指不遠處的六角涼亭:「你在這,她不自在。」
「去偏殿吧。」趙晢道:「祖母叮囑了,有身孕的人晚上不能獨自在屋外,怕衝撞了。」
「不是還有劉貞蓮嗎?」李璨好笑:「你還信這個?」
「但凡事關你的安全,我都信。」趙晢將棗子撇開,牽過她:「窈窈聽話。」
「那好吧。」李璨答應了。
趙晢眸色溫柔的笑望著她,多數時候,他的窈窈其實很好哄。
趙晢將她送到偏殿,劉貞蓮已經等在那裡了。
見到李璨,劉貞蓮面上寫滿了激動,但礙於趙晢在,還是朝著二人行禮:「見過二位殿下。」
趙晢微微頷首,鬆開李璨轉身出去了。
「蓮子。」李璨上前拉劉貞蓮的手。
「太子殿下真走了?」劉貞蓮伸頭去看。
「別看了,真走了。」李璨拉她去坐。
「璨璨,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不辭而別?我和趙明徽都急壞了,派人到處找你,你知不知道?」劉貞蓮反抓著她的手晃啊晃:「你肚子都這麼大了,當初走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吧?你瞞得我好苦!」
「對不起啊。」李璨不好意思地低頭:「我當時去了蘇州,離開的時候,我不知道懷孕了,是後來才知道的,現在快七個月了。」
她愧對這些好友對她的關心,當初走的時候,她是不打算回來了的,所以誰都沒有說。
現在想來,她也太絕情了些,就是她與趙晢有隔閡,這些好友都沒有辜負過她,她怎麼可以這樣?
「行了行了,我就看不得你這可憐巴巴的樣子。」劉貞蓮揉了揉她的臉:「我和趙明徽原諒你了,你好好的就行,我們主要也是擔心你。
對了,你和太子殿下,和好了?」
劉貞蓮說著,又往門口看看。
李璨點點頭,她和趙晢現在這樣,應該算是和好了吧?
只是和好的還不夠徹底。
「和好了就好。」劉貞蓮拍了拍她肩:「你肚子這麼大,一定很累吧,快坐下。」
她說著扶李璨坐。
「你們怎麼樣?」李璨笑看著她:「過得很好吧?」
「我這樣的人,到哪裡過不好?」劉貞蓮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我這也有了,才兩個月。」
「真的?」李璨又驚又喜:「恭喜你呀,蓮子。」
「恭喜什麼?」劉貞蓮滿不在乎的在她身旁坐下。
李璨看她那麼大的動作心驚肉跳的拉著她:「你慢慢的呀,大夫說前三個月是最要小心的,胎還沒坐穩呢!」
「又不是第一個。」劉貞蓮噘嘴。
「什麼?」李璨怔了怔:「怎麼不是第一個?」
劉貞蓮和趙明徽,婚後又沒生過孩子,這話什麼意思?
「之前掉了一個。」劉貞蓮嘆氣:「四個多月,我騎馬,摔下來了。」
「你有身孕怎麼還騎馬?」李璨忍不住說她:「多可惜啊,自己也受罪。」
「快別說了。」劉貞蓮捂耳朵:「我娘說了我幾個月,耳朵快起繭子了,你可別學她。」
李璨笑起來:「你啊!」
「我一點也不喜歡懷孕,受拘束死了,什麼也不能做。」劉貞蓮抱怨道:「還要看著趙明徽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真是夠了。」
「別的女人?」李璨不太理解。
「就是他的小妾們啊。」劉貞蓮嘆氣。
「趙明徽什麼時候納的小妾?」李璨好奇。
之前她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就是我小產之後,不是要坐月子嗎?」劉貞蓮道:「就有人給他送女人了。
後面他就得了趣,如今我家後院裡好幾個呢,整日為了爭他勾心鬥角的。」
李璨聽得黛眉微蹙:「那得多糟心?之前也沒覺得趙明徽是那樣的人啊,怎麼變成這樣了?」
那得多髒啊?
她想想便覺得心裡膈應。
「這也不稀奇。」劉貞蓮反而看得開:「帝京的兒郎,有幾個不這樣的?
你以為都和你家太子殿下一樣,從不往後院裡走?
我是正妻,她們不過玩物罷了,我一個不高興,他就會將人全放出去。
之前就放過一次。」
「那也行。」李璨點頭:「至少他重視你。」
「你不用擔心我,我在哪都不吃虧。」劉貞蓮自果盤中拿過一個蘋果,咬了一口,貼過去小聲問她:「你們回來,同房了嗎?」
李璨小臉一下通紅:「你說什麼呢?」
「我怕你們不好意思問,替你們問好了。」劉貞蓮手掩在她耳邊:「前三個月、後三個月,不能同房,你現在抓緊,還有幾天。」
「說什麼呢!」李璨推她一下。
趙音歡被哥哥教好了,現在輪到劉貞蓮不正經了。
「我說真的,你家太子殿下就你一個人,怪辛苦的。」劉貞蓮笑起來,又道:「記得,動作要輕柔,強度要合適,還有那個……」
李璨小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了,嬌嗔道:「劉貞蓮,你再胡說,我讓人轟你出去了!」
劉貞蓮嘻嘻哈哈的:「行,我不說了,我也是好意。」
兩人挽手說了好一會兒話,劉貞蓮才起身告辭了。
這兩日,趙晢時時陪著李璨,處處悉心照料,又沒有半點過分親密的行為。
李璨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從前受他教導的日子。
其實,日子若能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只是大伯父一直還沒回來,乾元帝也沒有傳消息出來,她實在是不能安心。
隔日一早,趙晢替她綰髮。
李璨望著銅鏡里全神貫注盯著手上動作的趙晢道:「父皇上次說,大伯父兩日就能回來,這三日都過去了,也沒見到大伯父,今日我們進宮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