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清楚,古惑仔里所謂義氣都是狗屁,歸根結底都是為了錢,黃、賭、毒三樣,一個比一個暴利,也全部靠古惑仔們的暴力維持。
這種每日與暴力為伍,走的全是下三濫的人生,哪怕一開始是走投無路入行,又或是思想單純為了義氣入行,到後來也會被沼澤一般的命運纏上。
可以說,越講義氣的人在社團里越慘。如果沒有韓東,刀仔擎這樣的人遲早要把牢底坐穿——不是幫大佬殺人就是幫大佬頂罪。
就像韓東,看起來一上來就得到韓賓重用的樣子,往好聽了說是紅棍大手,往不好聽了說就是炮灰。
砵蘭街那邊,洪興的混亂先不說,那邊東星的人馬並不少,靚坤沒跑路前和東星鹹濕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了。而鹹濕背後是東星白頭翁本叔,名義上已經退休的白頭翁手下卻養著被稱為無名之虎紅棍可樂,可樂是東星五虎中唯一一個非揸fit人,足見其戰力之強。
放韓東去花園街,說不是讓他去對付東星的人,鬼才信。
有韓賓一句話,花園街這塊地盤就屬於韓東了。
不過這種屬於又算什麼呢?既沒有港英政府的收稅權力,又不像李超人那樣擁有地皮,最多也就擁有「收數權」而已。而且這權力相當有限,只代表洪興非韓賓系的古惑仔會自動繞開花園街。其它社團的人來踩場,就得他親自帶人去幹了……
那麼問題來了,他現在還是個光杆司令,還沒有小弟。
等到韓賓宣布刀仔擎要去花園街時,刀仔擎恭喜至於,帶著小弟小春一起上來:「阿東!這是小春!」
「猛獁哥!」
韓東看著刀仔擎帶來的人,領悟到對方的意圖。
果不其然,刀仔擎指著小春道:「阿東,你還沒收小弟,我讓小春先跟著你。他做事機靈,可以幫你儘快熟悉街頭。」
韓東看著小春:「你願意嗎?」
「願意的!猛獁哥!」小春喜不自勝。對於能跟著韓東,小春那真是高興,韓東名氣大輩分高,還超級能打,跟著這種老大,前途大大的有。
見到小春的態度,刀仔擎一臉鬱悶:「答應的這麼快,是不是覺得跟猛獁更威風啊?」
小春嬉皮笑臉:「怎麼會呢,刀仔哥,猛獁哥跟你什麼交情,我跟誰不是一樣?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大哥!」
「切!」
第二天,韓東帶著小春出現在了花園街。
小春指著花園街給韓東介紹:「大哥,別看這條街五百米不到,有有上百家攤子呢……」
韓東聽著小春的話一路走過去,見到仿佛義務小商品市場一般的街道,有些蛋疼。
這條街和砵蘭街相比,就是低端市場和高端市場的區別,砵蘭街夜總會一條街,這條街晚上就只有站街女和樓鳳,砵蘭街有大商場,這條街就成衣鋪子,砵蘭街有賭場,這條街只有麻將館……
雖然低端,但小巷子特有的報館、修鞋店、小吃、水果攤把街道塞了個滿滿當當,好歹還算熱鬧。
「小春,這條街一個月能收多少?」
小春得意的說:「大哥,我聽說黃蜂以前在這條街上一個月能收十幾萬保護費呢!」
「啥?」韓東搖了搖頭,聽小春話里的態度,他好像覺得十幾萬很多的樣子?
別的不說,除非韓東不收小弟了,就和小春兩人單幹,除去交給韓賓的,這油水面前算夠。但他堂堂猛獁,出門不可能只帶小春一個小弟吧?
古惑仔麼,講究一個場面,別的不說,就那天他在砵蘭街乾肥佬黎,不管哪個大佬帶出來上百個小弟,哪怕只是兼職的四九馬仔,一人兩百塊還是要給的。哪怕一個人都不受傷,也是兩萬塊出去。更別說還有更多的紅棍打仔,以及必然出現的湯藥費、安家費……
古惑仔在街頭打混最重要是什麼?不就是人多場面大,撐面子麼。
也就是說,當古惑仔要會賺錢,賺錢了才能招小弟,小弟多才有地盤,有地盤才能賺更多的錢……
「難怪古惑仔都搞黃賭毒,來錢快啊!」
韓賓這傢伙,勢力都跑到南美去了,葉子和可卡都能搞到,無疑是古惑仔中的頂級。唯一的就是毒的風險極大,這不韓東就臥底進來了。
次一級的賭檔,也是油水漫天,最關鍵的是在一定情況下是正經生意,幾乎是洗白上岸的不二選擇,所以各方大佬常年為了賭牌在澳門打來打去,港島、灣灣都想分一杯羹。
最次也是最讓人想入非非的,就是皮肉生意的了。那砵蘭街舉例,離著花園街沒兩步路,作為港島知名紅燈區,到處是酒吧、ktv、洗浴中心,每個月只是保護費就能有上百萬,更別說不少大佬自己就親自下場經營,只有開上一家洗浴中心,一個月幾百萬輕輕鬆鬆。
回到花園街,一個月才收十幾萬保護費,連砵蘭街零頭都追不上。
如果韓東真心想在這條道上混,只怕就要瘋狂招小弟擴張地盤了,但他不是。
所以韓東必須想出一條新的道路。
走過一家水果攤時,小春忽然一陣嚷嚷:「喂喂喂,站路中央幹什麼,擋猛獁哥的路,你想找死嗎?」
韓東摸了摸鼻子,自己有那麼凶嗎?
原來他們兩人身前站著兩個少年,一個高大威猛,長相「平平無奇」,一個身高不低,卻低著頭,有些畏縮的樣子。
然而就是這麼一眼,矮一點的少年就拉著高大少年往旁邊的音像店走:「好……好……我們這……這就走……」
然而他卻拉不動旁邊的少年,只能扯著結巴的嗓子勸:「吉、吉米……走啦……」
「看什麼看!」
原來高大少年一直死死盯著韓東,氣得小春抬起腳就準備一腳踹過去,卻被韓東一把拉住。
韓東看著眼前的高大少年,笑道:「吉米仔是吧?有事嗎?」
「猛獁哥,我想跟你。」平平無奇吉米仔,直視韓東,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