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陽知道剛剛自己差點沒命了，那隻黑貓殺氣騰騰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巫樂突然的動作，不僅蘇晨陽始料未及，小黑貓也是一樣。
小黑貓被踢進了草叢裡，現在是殺死蘇晨陽最好的機會，但它卻無心顧及，此刻黑貓毛絨絨的臉上充滿慌張。
它沙啞的聲音喊：「巫樂，你不許看！」
它越是這麼說，巫樂就越感興趣了。
小黑貓撲了上去，巫樂快速閃躲。
兩道黑影，一大一小，閃動的速度非常快，蘇晨陽肉眼根本看不清他們。
但蘇晨陽現在的關注點是，懺悔書上不僅會有小黑貓的信息，現在還會有巫樂的！因為她碰了書！
懺悔書在單副本只能使用三次，現在已經使用兩次了！
雖然他一直都很想用懺悔書測巫樂，但是他沒這個膽子，現在純屬意外。
蘇晨陽怕巫樂看見她自己的信息，別突然生氣把懺悔書撕了，他急忙追上去：「老大，把道具還給我啊。」
巫樂屬於是，別人追她，喊她，她反而越興奮，跑得越快。
但她沒有跑遠，就在這草坪處逗一貓一人。
蘇晨陽還怕其他人會看過來，結果他發現周圍的天空好像有屏障，外面更亮，就是一塊草坪更暗。
甚至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都沒有發現草坪的異樣。
蘇晨陽明白了，這裡已經單獨被巫樂屏蔽了起來，別人看不清也聽不見。
蘇晨陽就更加沒顧及的大喊了，「老大，你你把懺悔書還給我，千萬別撕壞了，我過副本還靠它呢！」
懺悔書真的很好用，他之前過副本都是用它測npc。
在這個副本，蘇晨陽想過用懺悔書測試Demon，還有巫樂，但是由於這兩人攻擊性太強了，蘇晨陽一直不敢行動。
巫樂上下左右亂竄，把他們逗了一圈。
最後她突然停下腳步，甚至往回沖！
小黑尾巴瞬間豎直，轉身跳躍，還是沒有逃過。
巫樂一腳踩住小黑的脖子，把它踩進草地里，半張臉都沾滿了青草和泥巴。
「喵！放開！鬆開我，你踩我，你踩小貓！」它氣急敗壞。
它的叫聲真的很難聽。
蘇晨陽聽的都想捂住耳朵，明知道其他人聽不見，他還是忍不住看向大巴方向。
這一看，就發現很多玩家已經回到大巴車上了。
蘇晨陽趕緊看手錶，已經到集合時間了！
他現在應該趕緊沖回大巴上，不應該在這耗時間。
但是他的道具還在巫樂手上。
「樂樂……」
巫樂單手托著懺悔書，一隻手指著靠近的蘇晨陽：「別動。」
蘇晨陽腳步頓在原地。
巫樂滿臉期待的笑容：「讓我看看，神級道具，這曾經還是……塔塔的東西，我也就見過幾次。」
時隔幾個副本，見到曾經的同事的東西，這種感覺真是微妙。
不，現在這東西屬於蘇晨陽了。
塔塔把它送給了蘇晨陽。
巫樂一翻開，就看見了自己。
［巫樂］，惡鬼，邪神，無辜少女被殺製作成佛牌，怨氣衝天，歷經了數代主人，曾給主人帶來無數的榮耀和財富，但每一任主人都離奇死亡，死相慘烈，她不會放過每一個求佛牌的人。
『他們殺死我，用我的血肉做成了佛牌，還希望我保佑買家，真可笑。』
『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的主人？我的信徒，我的奴隸，我的養料。』
上面列舉的全部都是她內心陰暗的想法，甚至還有講解她是如何殺死佩戴佛牌的人。
全是認知，沒有一點懺悔和反省。
一整頁都是她殺人的瘋狂想法，對人類的嘲諷。
還有對僧人的恨。
有買賣才會有殺害，求陰牌的人是罪惡源頭，那些邪僧更是。
巫樂樂平靜的看完，她挑眉：「是我的身份牌啊。」
除了身份牌信息，並沒有其他信息。
她是故意碰觸懺悔書的，懺悔書到了人類手裡，成為了人類的神級道具，她以為這東西會變得不一樣，它會很厲害，能測出她已經有了自我意識，甚至測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更甚至是能測出她是個什麼東西。
巫樂不是不知道自己跟其他詭異有些不同，她其實也好奇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就像她好奇小黑的身份一樣。
結果懺悔書上全部都是這個副本她的身份牌信息，她還真的有點小失望了。
真是高看懺悔書。
也沒有那麼神。
但是看小黑這麼急，她踩著它的喉嚨，讓它叫不出聲音了，可小黑還是一直在齜牙警告她。
小黑與巫樂對上眼神，立馬變得更加兇狠，無聲的哈氣，但是結束的時候又帶著一絲複雜，它似乎想服軟求她但是又低不下頭，貓咪是驕傲的。
「你不讓我看，我偏要看。」巫樂孩子氣的說道。
往後翻一頁，是上一個碰觸者的信息。
巫樂笑容突然變得精彩了起來，她認真的看著懺悔書，又看看小黑。
「嘖嘖。」
［幽靈貓］副本監管者，觀察者，負責監管副本進度，觀察副本變化，永遠流轉在副本中的使者。
『好無聊。』
『人類螻蟻，噁心的生物。』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們都離開了，拋棄了小貓，小貓很孤單。』
『我不該齜牙，不該哈氣，對不起……』
『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好玩，你不記得小貓了。』
亂七八糟的話。
要麼在厭惡人類，要麼在對某人道歉，要麼是它的自言自語。
巫樂懶得看後面的話，只盯著第一行字。
「監管者，觀察者，幽靈貓？」巫樂眼神帶著濃濃興趣，打量被自己踩在腳下的小貓：「小黑，你這麼厲害的嗎？」
聽到她說的話，小黑全身炸毛。
它無法從她腳下掙脫離開，就把頭扭向泥土那邊，使勁的把臉埋進去。
它在炸毛，在害羞？還是在氣自己身份被發現了。
「聽上去這麼厲害，怎麼還會被我踩在腳下呢，監管者大人？」巫樂打趣，眼神幽幽：「我只是副本裡面的小npc，是你的監管對象，我們所有人都是你的觀察對象，你應該比我們都強大啊，為什麼會被我踩在腳下？」
她力氣越來越大，小黑被踩的變形。
蘇晨陽不敢出聲，他能感覺到巫樂身上危險的氣息。
同時他也聽見了這隻小黑貓的身份。
監管者，觀察者。
副本遊戲原來是有人監管觀察的，他這個人居然是一隻黑貓。
那玩家進入副本聽到的聲音，副本劇情，副本提示，都是誰發出來的？
是黑貓。
它是幕後推手。
監管，觀察。
怎麼聽上去，感覺幕後還有更高身份的人。
比如，叫操控者？主導者？
「滴滴！」
突然，旅遊大巴按下喇叭，這是Demon每次發車前都會做的事情。
蘇晨陽一回頭就看見大巴的車門在關閉，車上有很多玩家。
副本剛開始，整輛大巴都是坐滿的。
而現在，大巴上已經少了一半的人了。
Demon關車門，啟動車子，眼神看了一眼空空的副駕駛，然後又看了一眼窗外的草坪。
他看得見。
她有事，在忙。
而Demon要走劇情，現在該發車去下一個景點了。
車子啟動，開走了。
莫風看著自己身旁空的位置，臉色凝重。
他親眼看見蘇晨陽下車了，走向了在草坪逗貓的npc那邊。
蘇晨陽和那個樂樂在說話，但是下一秒，人就不見了，草坪空空蕩蕩。
直到所有玩家都回到了車上，Demon說出發了，蘇晨陽都沒有回來。
莫風現在已經默認，蘇晨陽已經死了。
他還以為他能活到最後呢，起碼能活到最後一天。
沒想到意外來的這麼快。
莫風沒有傷心，只有感嘆，還有疑惑，蘇晨陽怎麼死的？那個樂樂殺了他？
……
蘇晨陽看見大巴開走也急了，「樂樂，旅遊車走了，我們怎麼辦？你把懺悔書還給我，我們快點去追，不然跟不上大部隊了。」
他急，但是他還是一副我們是朋友，我們不能掉隊的語氣說話。
巫樂合上懺悔書，歪頭一笑。
蘇晨陽被她的笑嚇的發毛，「怎麼了？」
「你沒有按時回來，Demon可以殺死你。」巫樂把懺悔書丟出去。
蘇晨陽立馬接住，抬頭就看見巫樂提起地上半死不活的貓消失了。
就剩下他一個人在原地。
……
……
遊玩了一整天，夜晚，他們還在趕去下一個酒店的路上。
車上的玩家都不敢睡覺，因為今天還沒有死人。
不知道誰會成為那個『幸運』的人。
Demon今晚開車開的很平穩，沒有走s線，沒有突然剎車，更沒有故意撞路上的車。
他很反常的平穩開車，就是開的特別快，全程飆車。
從車速就能感覺到Demon的著急，他好像很急著趕去下一個酒店。
「大佬，我怎麼感覺導遊不對勁？」有人悄悄的坐到了莫風身邊。
莫風沒有回應。
「大佬，你那個舍友怎麼沒有上車，我記得在水上市場還看見了他，他那時候還好好的。」
莫風：「不知道。」
「哎，他是有點小聰明，但一看就是個年輕人，還是沒經驗，如果不是大佬帶著他，估計他第一天就死了。」那人拍莫風的馬屁。
莫風不耐煩了，冷漠的說：「導遊開車的時候隨意下座位，你覺得導遊會喜歡你這種遊客嗎？」
「呃……」對方瞬間哽住，也有些害怕的看著正在飆車的Demon。
對方害怕的的默默回去了。
小安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快速後退的景色。
王姍叫了他好幾次，他都沒聽見，最後實在忍不住搖了搖小孩的肩膀。
「小安，你怎麼了，在想什麼這麼認真。」
「沒什麼，就是害怕。」小安抱著王姍胳膊說。
王姍安慰他：「別怕，你知道副本信息，這些其他人完全不知道，我們已經有優勢了。」
「嗯。」
「你看見剛剛那個人了嗎，他去巴結莫風，他肯定不知道莫風戴著佛牌會殺玩家。」
兩人低聲說話，他們坐在車的最後一排。
其他人都是往前坐，跟他們有段距離，所以聽不到他們說話。
破爛的大巴行駛的時候總有很大的噪音，更加掩蓋了他們的對話聲。
飆車一個小時到了新酒店。
Demon都沒有給遊客辦理入住，直接自己領了一張房卡上樓，留下一句明天集合時間。
他那麼急，好像房間裡有誰在等著他一樣。
玩家只好自己辦理入住。
就只有十個玩家，辦理的很快。
但有人還是忍不住吐槽。
「就這樣的導遊，在現實中肯定被人投訴一百遍。」
「呵，他這種態度肯定連工作都找不到。」
「我覺得Demon這張臉，在現實生活中，不可能去當導遊，更有可能是去當鴨。」
莫風轉頭看向了那個男玩家，那個男玩家以為自己很幽默，還在笑，可當莫風嚴肅的看著自己，他才收起笑容。
「莫大佬，你看我幹什麼？我說錯話了嗎？」
也不忌諱，禍從口出。
莫風懶得跟這幫蠢貨待在一塊，他上樓了。
……
骨節分明的手捏著黑色房卡開門。
滴——
推門而入。
房間空空蕩蕩。
Demon有些疑惑，他眸色沉沉的去了浴室，盯著鏡子看了一會兒，漸漸眼底閃過失望。
「真偏心，明明我也是信徒。」
他是最虔誠的信徒。
那些人類都是懷揣著骯髒目的接近她的人，根本不是虔誠的信徒。
可是她總是愛去找他們。
Demon落寞的走進淋浴區，脫下彩色襯衫，露出白皙的薄肌，穿著褲子就打開了花灑，瞬間黑髮淋濕，Demon閉眼，水流蔓延全身，褲子濕了貼著身體，凹凸的弧度很大，線條分明。
浴室熱氣騰騰，玻璃門變得朦朧。
一個黑髮穿著白裙的身影在朦朧間閃現。
透明的水流突然變成了血紅色，充滿腥氣，冰涼的流下，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抹上艷色。
Demon睜眼，果然看見了她。
「怎麼這麼失落，導遊先生，你在因為我而傷心嗎？」
花灑噴射血水，Demon和巫樂身上都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