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是妾,所以,用的全部都得是粉色,就連迎親儀仗也不例外。
但蕭靳延所代表的新郎官,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陪妾穿粉衣的。
蕭靳延倒是想陪,可眼下,他代表的是新郎蕭靳泓,不是他想陪穿粉衣,就能陪穿粉衣的。
蘇月嬋覺得這一幕養眼極了。
辛苦趕來迎親的人是蕭靳延,砸巨資出豐厚嫁妝的人還是蕭靳延,結果,新娘卻不屬於他。
蕭靳延竹籃打水一場空,簡直完美!
至於蘇月薇,這一身粉紅嫁衣就夠讓她崩潰的了。
今晚洞房,只怕也輪不到她。
進了宮,以前一直滋潤著她的男人們也見不到了。
她野心勃勃,既要又要還要,殊不知,從今天開始,她原本擁有的一切,都在悄然離去。
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終將為自己的野心買單。
她一心盯著得不到的東西,從來不會珍惜已有的。
以為那些永遠都不會失去。
然而,攀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結局往往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以她現在的腦子,根本就想不到,她也不會去想,因為她的眼裡只有太子妃之位,別的,她都看不到。
蘇月薇,蕭靳延,我等著看你們的好戲。
高頭駿馬上的蕭靳延突然朝她看來。
他的目光有些複雜,蘇月嬋看不懂。
雖然看不懂,但她能猜到。
蕭靳延能有什麼好眼神?
不是嘲笑鄙夷,就是炫耀挑釁。
瞪回去就對了!
迎上蘇月嬋氣呼呼的眼神,蕭靳延的心情沒來由地突然變好。
他坐在駿馬上,居高臨下,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他也不怕別人說什麼。
畢竟,蘇月嬋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他看自己未婚妻怎麼了?誰也沒資格說三道四。
他看得理直氣壯,突然,一道陰影擋住了他的視野。
是皇叔!
叔侄倆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蕭玉珩很快收回目光。
他抬手為蘇月嬋戴上大紅斗篷上的帽子,然後,順手將她攬進懷中。
「嬋嬋。」他一臉不滿地抗議,「今日怎麼穿了大紅色斗篷?是想與我那大侄子湊一對嗎?」
啊?
蘇月嬋這才意識到,身上的斗篷與蕭靳延撞色了。
難怪剛才蕭靳延看向自己的眼神那麼古怪。
原來是在自戀。
他一定以為她是故意的吧?
事實上,她還真是故意的。
但不是因為蕭靳延,而是因為蘇月薇。
今日蘇月薇大婚,可她卻只能穿一身粉色嫁衣。
蘇月嬋故意披了一件大紅色斗篷,就是為了刺激蘇月薇。
雖然,蘇月薇蓋著粉色蓋頭。
可她肯定會掀開蓋頭偷看的。
剛才她就看見蘇月薇偷偷掀蓋頭了。
她與蘇月薇的目光還相撞了呢。
看到她身上的大紅斗篷時,蘇月薇的面容一下子變得猙獰,她甚至以為,她會氣急敗壞地撕爛自己身上的粉色嫁衣。
她看好戲看得正過癮呢。
經皇叔這麼一提醒,她才發現,大紅斗篷是把雙刃劍,在刺傷蘇月薇的同時,也讓蕭靳延產生了誤會,以為她故意與他穿情侶裝呢。
真是想多了。
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自信。
蕭靳延怎麼想,她懶得管。
誤會就誤會吧。
反正,他一向自戀。
就算沒誤會,他也總以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欲擒故縱。
但皇叔這,可不能有任何誤會。
於是她連忙解釋:「皇叔,我穿這大紅斗篷,是為了刺激蘇月薇,從今往後,她再也不能穿大紅了,我沒考慮蕭靳延......」
不等她把話說完,蕭玉珩脫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大氅,將蘇月嬋整個裹住。
低頭看了眼裹在身上的黑色大氅,蘇月嬋忍不住輕笑著調侃:「不過就是撞色罷了,這也要吃醋?」
蕭玉珩非但沒否認,還理直氣壯地道:
「對,我吃醋了,哄不好的那種。」
蘇月嬋被他這可愛的模樣給逗笑了。
她勾了勾唇,打趣道:
「哄不好?我有說要哄嗎?」
「你敢不哄?」蕭玉珩鳳目專注地看著她,低聲威脅,「敢不哄,後果自負。」
「什麼後果?」蘇月嬋有恃無恐地問,「你敢把我怎麼樣?你捨得嗎?」
「你這是恃寵而驕啊嬋嬋。」蕭玉珩被她逗笑了。
「對,就是恃寵而驕了。」蘇月嬋笑道,「想讓我哄你,可不能靠威脅,你得好好表現才行。」
「怎樣才算好好表現?」蕭玉珩風目灼灼地盯著她,問,「親親抱抱舉高高算不算?」
蘇月嬋俏臉一紅:「你就不能正經點?」
蕭玉珩一本正經地道:
「咱們查案時正經就行了,私底下為何還要正經?」
「大家都覺得我不解風情,如果私底下也正經,萬一你嫌棄我拋棄我怎麼辦?」
「不解風情?」蘇月嬋失笑:「你怎麼不解風情了?我看你是風情萬種。」
「我只對你風情萬種。」蕭玉珩俯身,在她耳畔吹氣,「對別人,我的確不解風情。」
蘇月嬋的耳朵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這男人,玩上癮了是吧?
蘇月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提醒他適可而止。
蕭玉珩失笑,啞聲道:
「晚上回去再對你風情萬種,咱得躲起來,不能讓外人瞧見我的風情萬種。」
蘇月嬋失笑:「你還驕傲上了是吧?」
蕭玉珩理直氣壯地道:「那是當然,憑實力風情萬種,還不讓人驕傲了?」
蘇月嬋再次失笑:「風情萬種這個梗是過不去了是吧?」
「是。」蕭玉珩聲音暗啞,「晚上還得繼續。」
蘇月嬋俏臉一紅,將腦袋埋進他懷中,不再與他鬥嘴。
騷不過,只好認輸。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蕭靳延,臉色黑沉如墨,心中仿佛塞了一團濕棉花,難受得要死。
薇兒大婚,他原本以為自己會難過,可之前平穩的心跳告訴他,他非但不難過,還莫名鬆了一口氣。
如今,見蘇月嬋與皇叔你儂我儂,旁若無人,蕭靳延心中沒來由一陣慌亂,像是有什麼屬於自己的東西正在悄然離去。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
皇叔再好,也只是一個太監。
誰會喜歡一個太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