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蠅人（一）

  拜別朝霞，踏入雲霧繚繞的山中。狹窄石道，怪松叢生，或許唯有仙人方能在此山中行動自如吧。

  羊羽背著背簍穿行在山道之間，遇到樹枝攔路羊羽便揮揮手，樹枝就自動讓開一條小路，在他穿過後緩緩合上。

  他的木靈體讓他的靈氣與植物產生了共鳴，這種小法術在翻山時很是好用，只是他的靈氣尚且羸弱讓他難以多次使用。

  在這山中同樣有一座村莊，其中有不少人會在山中打獵時受些傷。在過去羊羽還不能修煉時，他就會去各個村莊中巡診，憑藉《洛桑》中的凡人藥方醫治他們。久而久之，他們也與羊羽成為了熟人。

  而今天羊羽在山中碰到了曾經的一個熟人，他上前與他打招呼，但那人仿佛不認識羊羽一般，只是默默看了看他後就轉頭離開了。而羊羽在山中轉了一圈，不僅沒能找到靈草，並且碰到的所有熟人都像是不認識他一般，這讓他感到十分奇怪。

  山中不覺日月短

  等到羊羽回過神來，已是夕陽西斜。夜間下山實在危險，他跟隨著自己曾經的記憶找到了那個霧隱山中的小村莊。

  一年方是秋季好，家家戶戶炊煙濃。斜陽漸晚人亦懶，青鐵背脊睡牧童。

  每到此時牧童悠揚的笛聲就會遠遠飄來，炊煙裹挾米飯的香氣隨風而來勾動羊羽的味蕾。而此時羊羽就會接住要被娘親揍的小娃娃，而那個婦人也會驚喜地認出這就是那個會治病的「小神仙」。便會張羅著他進屋吃飯，羊羽也不會客氣，會一頓飽餐之後偷偷塞給那家的孩子幾兩銀子，最後在那家人不舍的送別中回到師父的老宅……

  可今天的村子一片寂靜，或許是今日來遲了，已經過了做飯的時辰了吧。

  生著青苔的路走了許久，別說是人影了，即使是以往見了生人會大吼大叫的護院犬都不曾見到。甚至是白天在山中碰到的熟人，都不曾回到村里。

  無可奈何，今晚怕是沒了佳肴可吃，不過找個地方睡倒是可以。來到一個曾經相熟的村民的穀倉中，他靠在谷堆邊，便和衣睡下了。

  睡到半夜，羊羽忽然被莫名驚醒，此時的空氣中瀰漫著讓他感到渾身不適的氣味。借著月光，他看到一個黑影伏在地上，一點點朝著穀倉邊的屋子爬了過去。

  羊羽看到這個黑影的詭異舉動，他悄悄地趴在窗前觀察著它的一舉一動。

  只見黑影走到房前，輕輕地推開門，然後輕手輕腳地爬了進去。屋裡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翻找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暴怒的打砸聲。很快，那個黑影撞破了屋頂立在了屋頂上，發出一陣嘶吼聲。

  在月光下，那個東西的樣貌浮現了出來。它就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又或者說，是一個披著他皺皺巴巴人皮的東西。它的嘴巴張的越來越大，嘴角逐漸開裂，最後這張皮被完整地撕了開來，一個乾癟瘦削的人形生物緩緩爬了出來。

  羊羽嚇得渾身冷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