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石敲開陳瑤所住房間的門。
「來了啊，老弟。」
陳瑤穿著整齊，學魯叢偉的方式和他打招呼。
經過這幾天相處，尤其摸骨作畫之後，兩人熟了很多，算得上是朋友了。
房間裡除了她，她的助理也在。
至於喬巧，已經回平洲去了，她只是過來拍視頻的。
說笑著打了招呼，開始辦正事。
陳瑤從從擺放在書桌上的手提皮箱裡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正是她推薦的那支高冰無色正圈手鐲。
李石接過來，仔細查檢查了一番。
這支手鐲雖然種水只有高冰，沒達到玻璃種，但寒光冷冽，有明顯的「雙眼皮」光暈，已經是寶石級美玉，細細欣賞，猶如一輪冬天裡的冷月，沁人心脾。
陳瑤的推薦確實靠譜，這支手鐲不但種好水好，而且無紋裂，按照當前的市場行情，七十萬的價格不虧。
「瑤姐，謝了。」李石把翡翠手鐲收回盒子裡，拿在手上。
陳瑤見李石對貨品滿意，也挺高興的，她立馬笑著道：「你看得上就好，等過幾天我到潭州去找你看貨，你可也要多照顧照顧姐姐啊。」
李石詫異地看著她：「你真對那塊無事牌感興趣啊？」
陳瑤點點頭：「和你說過的，我們明年開春會搞一個高端客戶交流會，公司想要收幾件壓箱底的貨鎮場子，除了那塊無事牌，你要是還有其他的好東西，到時候一定都要拿出來給我開開眼啊。」
她說話的時候，心裡卻在想另外一件事，眼睛下意識眨了幾下。
她沒說真話，確切說，是沒完全說實話，公司要搞高端客戶交流會不假，但她決定遠去潭州看李石說的那塊千萬級的無事牌，可不是因為這個，而是最近香江那邊一個大客戶托她尋求適合男士佩戴的頂級翡翠吊墜。
只要李石那塊無事牌真的如他說的那樣好，這單生意一旦做成，利潤會極高！
李石見她這麼說，也挺高興的，他一個宅男，之所以走出來結交人脈，就是想擴大財源。
他也知道，私下交易與上拍賣會不同，尤其陳瑤這種算是「批發商」，自己作為「廠商」，得給他們預留利潤空間，但好處也有很多。
他笑著道：「行，到時候讓瑤姐你看看我的硬貨。」
……
李石瞅準時間，從酒店打車到揭陽火車站，然後坐上了前往羊城東站的動車。
他買的是一等座，票價332元，車程三小時五十五分。
上車之後，李石四周看了一下，全國的動車都是這個樣子，沒什麼好觀察和速寫的，今天同車廂的乘務員小姐姐和周圍的乘客也平平無奇，掃了一圈，也沒讓他產生任何動筆作畫的衝動。
「看書吧。」
今天雖然沒有作畫的靈感，但李石也沒浪費任何時間，他把平板電腦拿出來，讀了一路的《中國藝術史》。
「秦漢，《繪畫》，毫無疑問的是，漢代墓葬浮雕無論在風格還是內容上，都深受同時期高堂和宮殿中繪製的壁畫影響……」
李石暢遊在藝術歷史的海洋里，通過文字和文物圖片，充分發揮自己的想像力。
他旁邊坐的是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見他盯著平板看的這麼認真，伸過來腦袋看了一眼，不由問道：「帥哥，你是學考古的嗎？」
李石這會正在閱讀秦漢篇《書法》一章，屏幕上顯示的是甘肅放馬灘隸書漢簡的照片。
他聞聲，抬頭，朝這位看著像公務員的大哥笑著示意了一下，沒承認，也沒否認，又繼續低頭欣賞兩千年前的書法。
「雖然漢代隸書達到了巔峰，但其實那時候也已經有了更顯急就的行書，和字體連綿的草書，尤其草書，起源就是在秦漢時期，可惜，沒有可靠的摹本傳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學習面板上「看」多了星雲湮滅與閃爍，李石如今讀史書，總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感受——他總是忍不住跳出書本，以一種特殊的視角，去看待歷史上的人物、事物。
像此刻讀到秦漢時的書法，他便忍不住漫想著書法藝術從無到有的到發展，眼前仿佛看到了無數各朝各代的人物，匯聚成一條長達數千年的歷史長河。
而他，則站在長河上空，俯視著滔滔河水，奔流不息。
「唉，我有點膨脹了呢。」
李石忽然嘆了口氣，在鄰座那位打個奇怪的眼神中，轉頭往下車窗外，看著飛速後退的風景，發了一會呆，然後喚出學習面板，「注視」著上面的星雲閃爍，又無聲笑了一下。
「一點點膨脹不算什麼呢，我心境其實已經非常平和了，如果換作其他人獲得了學習面板，估計早就狂的沒邊了。」
「我還好，無非是對活很久比較自信而已。」
面對自身心境的變化，李石坦然視之。
「這種心境對學習歷史其實非常有幫助的。」
李石在心裡把待學習項目中的「歷史」，提高了一個優先級。
「活得久一點，是人類最樸素的欲望。」
「不過也得正視事實，衝擊第一個宗師是擺在進化之路上第一道坎，從學習面板的反饋來看，這個門檻要是不邁過去，別的暢想都是空談。」
四個小時後，李石從羊城東站出來，見到了來接他的王悅蘭。
她是開著的陳秋葉那輛白色攬勝極光，上車後，李石立刻從背包里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翻到關於宗師記錄的那幾頁，坐在副駕駛上，寫寫劃划起來。
幾分鐘後，收起筆記本，他才打量著認真開車的女人。
王悅蘭今天穿的是紅色長袖體恤搭配藍色牛仔褲，簡約休閒的裝扮難掩她傲人的身材，看到她開車就很養眼。
「嫂子，怎麼樣，來這邊玩的開心嗎？」李石隨意問了一句。
王悅蘭嘴角立刻浮現出笑容，道：「特別開心，秋葉帶我開了好多眼界。」
李石見她發自內心，輕聲道：「開心就好。」
羊城東站到陳秋葉住的地方只有三四公里，很近，不過紅綠燈有點多，驅車十六七分鐘，才抵達心語小區。
到了小區門口，李石讓王悅蘭把車停在路邊：「嫂子，你接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秋葉她們公司接她。」
王悅蘭聞言，立馬想起昨天晚上她和陳秋葉在擠在被窩裡說的閨房秘事。
轉頭看了李石一眼，水汪汪的眼睛裡帶著笑意，應道：「好的，我先回去做飯，等你們回來就能吃。」
說完，挪動完美的腰線，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