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從其中看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祝衿昭也是，在江且行轉頭望來的時刻，少年冷感的面龐有些喪氣，似乎一個詞很好形容。
「臭臉」
祝衿昭沒有再多想什麼，回到座位坐下。看著時間還早，做起了題目。
畢竟，想要脫離那個家，不僅需要錢，也需要她的努力。
江且行的視線望去，女孩正在專心地沉浸在題海之中。
明明早上和別的女生說話時還吵吵鬧鬧，但安靜下來，莫名全身都帶著淡淡地疏離感。
「你要出去嗎？」
祝衿昭當然感受到了旁邊強烈的視線，轉頭看向他。
女生的聲音有些低，並不同別的女生一樣清脆，望向他的視線也一如既往的純粹，看不出任何情緒。
其他人和他說話，好像只有那幾種情緒，閃躲不敢看向他，帶著希望看向他。
江且行點點頭。
祝衿昭沒有說話，站起來給江且行讓了個路出來。
少年挺碩的身形一站起來，讓祝衿昭一下覺得如同泰山壓頂。原來小說里說的，頭頂一黑，竟然不是假話。
「您請。」
祝衿昭這句話讓江且行的動作一滯，後知後覺剛才的話，莫名有幾分好笑。他抬手擋住那壓下嘴角的弧度。
「嗯，謝謝」
江且行走出了教室。
聽到這一切的池筱然瞬間轉身，那速度，那轉過身來驚喜的表情，讓祝衿昭想起來之前某檔綜藝節目「我為你轉身」！
「我的天，你好厲害…竟然和江且行開玩笑。」
祝衿昭後知後覺剛才自己那句近乎於諂媚的「您請」，哭笑不得。
「啊…其實平時和同學朋友很喜歡開玩笑，有的時候嘴在前面跑，腦子跟著追。」
池筱然瞭然的點點頭，「我懂我懂，口嗨口嗨！」
祝衿昭點點頭贊同她。
「你知道嗎，我估計大部分人對你的印象可能都和之前的我一樣，覺得你很高冷不好相處，或者是那種文文靜靜的淑女。」
祝衿昭皺起眉，表情卻一副揶揄，聲音裝了起來，坐姿端正起來。
「我哪裡不淑女呢？」
燕城二中實驗班不論高几，都是要參與晚自習的。
這對於祝衿昭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不用在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多待。
晚自習間，所有人都在做著手上的題目，一個代課老師會坐在講台，時不時還有同學上前詢問題目。
江且行此時也正做著題目，不過這邊的祝衿昭卻遇到了問題。
祝衿昭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理科腦袋，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硬學的努力。
所以，她想問身旁這個年級第一大佬問題。
因為今日晚自習講台上的老師是英語老師，不是她想問的數學。
身邊有一個白撿的「數學老師」在，誰又會退而求其次呢？
至少她不會。
祝衿昭又擔心打擾到了江且行的思路，所以先將不會的題放在一旁，做起了別的題目。
一個小時後，她注意到江且行收起了作業，似乎馬上要進入休眠狀態了。
她目光灼灼盯著江且行，沒有說話。
江且行剛把東西收起來，餘光看到了旁邊灼熱的視線。
他轉頭看她。
視線交錯，兩人都沒有說話。
這一次，江且行在女孩的臉上看到了上揚的嘴角，諂媚的眼神，他的眼裡流露出疑惑的色彩。
「做什麼？」
這是祝衿昭第一次聽清楚少年的聲音，中午那句嗯聲與謝謝她並沒有聽得很真切。
「因為你成績好，所以想問你題目。」
江且行並不是第一次被人問題目，只是還是第一次被人目光灼灼期待的…被問題目。
他點點頭，伸出手，聲音低沉，「題目給我看。」
他只見自己剛說完，面前的女孩笑容瞬間擴散，眼眸中都透露出喜色，他從沒見過這樣情緒這麼明顯寫在臉上的人。
卻…莫名的讓人忍不住將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
祝衿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題目，剛才一個小時間她還有一些新的題目，正好一起問了。
女孩將本子展開，纖細的手指在本子上點了點，「這題，待會還有幾題要問你，辛苦你啦！」
江且行點點頭，沒有說別的。
兩人就這樣小聲的講起了題目，祝衿昭發現學霸的思路的確不太一樣，思路簡潔清晰，有的時候她想不起某個知識點會刨根問底。
江且行會噎住，但又會說起那些他認為最基礎的知識點。
題目說完，晚自習也將近尾聲。
祝衿昭是一個自來熟的人，一般情況下，只要是她不討厭的人，只要她願意跟對方成為朋友，幾句話她便能和他人處成一個良好的關係。
「謝謝你啦，以後有問題能繼續問你吧？」
「唉，當然了，如果你覺得這些題目太簡單了我就不打擾你的時間了。」
這句話當然是祝衿昭為了緩和氣氛的話語，故意裝出一副可惜的模樣。
江且行覺得面前的女生。
好喜歡逗人。
「可以問。」
江且行淡淡的一句話卻是祝衿昭希望得到的回答。
「謝謝啦，江且行。」
晚自習下課後，在校園口告別同學，剛要掉頭回家。祝衿昭便看見江且行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她轉頭看身旁的馬路，正好停著一輛車。
「江且行，拜拜。」
江且行被女生喊得一愣，視線正好鎖定住了祝衿昭。
「嗯。」
「明天見。」祝衿昭笑盈盈地和江且行告別。
「嗯。」
先別管怎麼回答的，但「有問必答」——江且行。
他只見女孩的右手伸出，五個手指分開，然後張開閉合，就像捏成了一個小鴨嘴，這或許是她告別打招呼的方式？
別人都是揮手，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是這樣的招呼告別方式。
祝衿昭轉過身，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江且行見女孩轉身，打開車門坐上了車。
司機秦伯笑著問起來：「少爺，這還是我第一次見…」
江且行立馬打斷秦伯的話。
「秦伯！」
「好好好，我不說了。」秦伯笑著停下打趣地話語，視線卻通過鏡子看江且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