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這事真的和你沒關係?」老夫人滿臉陰沉的看著姜玲瓏。
柳太夫人出事,姜錦心被帶進宮,事情發生的很空兀,老夫人想打聽也打聽不到,甚靜王府還派了管事過來,說請老夫人稍待,等宮裡有了定論再請老夫人回府,這是也走不了的意思了。
「祖母,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到現在一直躺著,哪裡也沒去。」姜玲瓏煩燥的道,兩手痙攣的握在一處。
「玲瓏,錦心是未來的楚王妃。」老夫人警告道。
「祖母,您現在跟我說這有什麼用?這事真的跟我沒關係,您到這裡來後,我一直陪著您,真有什麼,那也是柳太夫人和二妹妹的事。」姜玲瓏不耐煩的道。
老夫人驀的站了起來:「我去外面看看。」
推開姜玲瓏扶著江媽媽就往外走,這話越聽越覺得嚇人,老夫人一刻也坐不住了。
院門外,一個內侍笑眯眯的上前攔下了老夫人:「奴才見過老夫人。」
「老身府里還有事,要先回去。」老夫人定了定神道。
「老夫人,幾位王爺走的時候說了,先請老夫人稍待,府上已經有人去稟報,這會左相大人必然已經知道消息,到時候會過來接您的。」
內侍笑道,事情安排得很妥當,只是不讓老夫人回去。
老夫人沉默地看了看內侍,看清楚他臉上的堅持後,沒再多說,轉身扶著江媽媽回了院子。
院子裡很安靜,所有的下人都戰戰兢兢,都知道出事了,侍衛守在了院門前,這會更沒有人敢大聲說話,一個個能躲的就躲在一邊。
老夫人平了平氣,站定在廊下,看向院門外,臉色陰沉。
冬雲怯生生的過來。
江媽媽上前就把人攔下,拉著冬雲過來老夫人面前。
「奴……奴婢見過老夫人。」冬雲慌道。
「發生了什麼事?」老夫人冷冷的問道。
「奴……奴婢不知道……奴婢一直在院子裡侍候。」冬雲結結巴巴的道。
老夫人眉頭一皺,江媽媽過來照著冬雲臉上就是狠狠的一個巴掌,冬雲被打的摔倒在地,跪在老夫人面前。
「柳太夫人為什麼今天過來?」老夫人厲聲道。
「是……是過來解釋顧姨娘的事情,外面都在傳這事和護國公府有關。」冬雲捂著臉哭道。
「解釋清楚了?」
「側妃相信了?」
「奴……奴婢不知。」冬雲不敢大聲的哭,只細碎的落著眼淚。
老夫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抬眼又看了看院門外,沒再理會冬雲,抬步進了屋子。
屋子裡姜玲瓏一臉的緊張,正在和秋雲說著話,聽到門口的動靜,急忙回頭,臉上還有沒有來不及收起的驚慌。
「側妃……是不是和柳太夫人有了協議?」老夫人過來,目光冷冷地看著姜玲瓏。
姜玲瓏才要說話,她手往下一壓,「玲瓏,你想好了說,如果你真的……做了什麼,也想好了再說,否則……左相府上也不是唯有一個嫁入皇家的女兒。」
這話的份量很重。
「祖母!」姜玲瓏哭著撲向老夫人,一把緊緊地抱住老夫人的腰,「祖母,是柳太夫人……是她……她說要算計錦心,說不會把事情鬧大,說會讓二妹妹同意把姨娘葬入姜氏的祖地,我……我只是想讓姨娘有一個安身之所。」
老夫人氣得全身發抖,「你……你居然真的和柳太夫人合作,算計你妹妹!」
「祖母,是柳太夫人……她……她說要幫我的,她說護國公夫人和姨娘是同宗好姐妹的……」姜玲瓏哭得涕淚縱橫,「祖母,救我,我……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都是柳太夫人的意思。」
「你糊塗啊!」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伸手往姜玲瓏額頭上狠狠點了點,「護國公府一直沒安好心,你……怎麼就能相信她!」
「祖母,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姨娘……都是為了姨娘……」姜玲瓏哭倒在老夫人身邊,六神無主,「祖母,現在……現在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
老夫人咬咬牙,推開姜玲瓏在椅子上坐定,「你和我仔細說說柳太夫人的事。」
姜玲瓏這會哪裡還敢拒絕,當下把事情說了一遍。
在她的嘴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柳太夫人的意思,包括今天主動上門示好,幫著姜玲瓏勸老夫人,以及在老夫人還沒有進門時,就獻計表示可以壓制姜錦心,但凡她出了事情,必然是姜錦心的錯。
姜玲瓏到時候只要把事情壓制在一定的範圍內,就可以讓姜錦心就犯。
顧姨娘的事情不成問題。
「祖母……」
「好了,這事就是柳太夫人的事,就是護國公府的事。」老夫人厲聲打斷姜玲瓏的哭訴,目光陰沉地看著她,幾乎是一字一頓的,「你娘死了,正是六神無主的事情,柳太夫人還是你的長輩,她既然一心要幫你,你自然就聽了她的話。」
「都是柳太夫人的意思?」姜玲瓏一咬牙,立時明白老夫人話里的含義。
「都是柳太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肯定,「就是死……也是她的意思。」
』姜玲瓏被老夫人話里絕然的意思,震的摔坐在床上。
「記住,護國公府一直算計你,一直算計顧姨娘也一直在算計靜王殿下。」老夫人冷著臉,繼續叮囑,牙齒咬咬咯咯響,「所有的事情,包括最初認下顧姨娘的事,我們都是被動的,主動的一直是護國公府。」
老夫人真是恨煞了柳太夫人,覺得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柳太夫人鬧出來的,現在居然還鬧到這個地步,眼看著情形就不對。
「護國公府對左相府,對靜王府別有圖謀,居心叵測,現在更是以身犯險,只為了謀算靜王府。」
老夫人最後一句話,幾乎就在姜玲瓏耳邊說的,每一個字都落和極沉,「此事全在於護國公府。」
這事想壓下去的人不少,但不想壓下去的人也不少。
瑾王就沒打算往下壓。
於是,就有不少人過來找他,說話之際一個兩個的表示,這事算是內院之事,無需多做動作。
算不得大事。
整件事情里唯有出事的就是柳太夫人,而柳太夫人還是被牽扯進去的,真有什麼,她也算是自作自受。
是的,這事越查越覺得柳太夫人有問題,所有的事情隱隱指向都是柳太夫人。
柳太夫人身邊的婆子被審後,哭天搶地的說她離開也是柳太夫人的意思,柳太夫人只讓姜府的二姑娘上樓,支開她去拿糕點,原本這些糕點也是婆子去準備的,只是當時沒準備罷了。
一個老人,一個有誥命的老人,因為氣不過左相府上的事情一再地牽扯到自家,索性鬧出這麼一場事故,想推到左相府上未出閣的女兒身上,只能說心性過狹,又蠢了一點,其他的倒也談不上。
不過,整件事情里唯一出事的就是她。
護國公府前已經有衙役守門,不許隨便出入,原本以為馬上就要查護國公府,沒成想事情居然就拖了下來,雖則不許任何人外出,府里的采賣居然還是可以的,只是一時間護國公府門前冷落。
誰也不敢隨意的過來。
事情進入一個詭異的平衡狀態。
裴珏煦從馬車上下來,護國公府帶著一眾人等,過來拜見楚王。
「護國公,本王是奉了皇命而來。」裴珏煦溫和地道。
「殿下是為……為何而來?」護國公府心膽戰,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查一下府上太夫人的住所、佛堂。」裴珏煦悠然地道,看向護國公夫妻,「這事都說是柳太夫人的意思。」
「要搜母親住的地方?」
「是的,就搜一下柳太夫人住的地方,以及她向來禮佛的佛堂,聽說府上的太夫人最是信佛,本王也開開眼。」裴珏煦抬步往裡走,兩隊衙役跟在他身後。
護國公臉色大變,還在據理力爭,臉色悲憤:「殿下,我母親中了風,到現在還生死不知,殿下這個時候要搜查母親的,是不是不太合適?這一次出事的是我母親,為什麼要查的也是我母親?我母親才是被害的那一個。」
裴珏煦看了看跟在身後的人,護國公的目光轉過去,待看清楚來人,眼底收縮成針眼大小。
大理寺卿溫洛意。
能使喚得動溫洛意,這代表的就是皇上的意思。
「見過護國公。」溫洛意上前微笑行禮。
「我母親的事情是一個意外。」護國公定了定神道。
「護國公,是不是真的是意外,還是查一查得好。」
護國公還想說什麼,卻在最後住了嘴,用力的平了平呼吸,臉色和緩下來,緊走兩步到裴珏煦面前:「楚王,請!」
一行人到了柳太夫人的佛堂。
清靜的佛堂,冷冷清清,在這裡幾乎看不到打掃的僕役,只有一個婆子被叫出來行禮。
「殿下,這是我母親往日一直禮佛的地方,這麼多年,我母親一直不管家事,府里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夫人管著,母親一心禮佛,心性最是慈悲不過,這一次的事情,我肯定我母親是真的意外。」
護國公站定在佛堂外,一臉正色地道。
「如今她中風了,話說不清楚,提到的也唯有一個姜側妃,依我對我母親的了解,應該是懷疑靜王府的姜側妃的,畢竟當時她就是去看望的姜側妃。」護國公嘆了一口氣,臉容苦澀,「我母親好好地去探望姜側妃,解釋顧姨娘的事情,沒成想……現在……居然落到這個地步。」
一時間悲從中來,眼眶紅了。
「柳太夫人這麼看重顧姨娘?」溫洛意問道。
護國公搖搖頭:「不是我母親看重,是夫人看中,也不知道她是中了什麼邪,還是聽了誰的話,居然一心一意的為顧姨娘考慮,讓護國公府給卷進了左相府的家務事中,最後還落得里外不是人。」
說起這事,護國公也是氣憤的。
「此事,我必追究。」
溫洛意點頭:「護國公,我能進去看看嗎?」
「請便!」護國公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