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心得到的消息不晚,先是福貴送過來的消息,而後是寒嬤嬤送來的消息。
兩相對照,很清楚的一條思路。
裴煙霜算計了梁園,她還是相中了梁園,還是想讓梁園當她的郡馬。
但最終救了她的卻是安亦澤。
不得不說這緣分還真的是妙不可言,上一世,裴煙雙最後也要和安亦澤走到一起,只不過那時候的安亦澤的名聲極好。
這一世,在最初看到安亦澤的時候,姜錦心也是震驚的,怎麼也不相信安亦澤會配合姜玲瓏算計自己。
明明上一世安亦澤的人品很不錯!
不過,這也讓她看清楚了安亦澤,這就是一個表面上良善的人,或者這一世因為自己的重生改變了許多,也讓這位安公子焦慮起來。
當然,更有意思的是,這件事情里居然還有恆王的手筆,是的,被算計了親事的恆王,他和舞蝶公主的親事,現在雖然還沒有正式賜婚,基本上卻是八九不離十了。
不消說,這件事情里有皇后的手筆。
平安王妃是皇后的親妹妹,裴煙雙又是皇后向來看重的侄女,恆王這也算是狠狠地推了一把,也要看裴煙雙出醜。
當然,也得說這位安公子是個厲害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就入了恆王的眼。
表面上看著就是這麼一個意外的事情,其實這裡面插手的人不少,最後的局面就是安亦澤要娶平安王府之女。
姜錦心分析了一下樑園和安亦澤的區別,兩個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梁園身份尊貴,自小就順風順水,沒有什麼大起落,人也文靜良善,少了些算計,這樣的人其實比安亦澤好對付不少,安亦澤從一個庶子嫡子,一路往上,現在出現在京城,這裡面的算計不少。
當初的事情,十之八九和關山侯府的太夫人也有關係,必竟那個時候安亦澤才到京,由此也可以看出安亦澤的隱忍。
想算計這麼一個人,特別還是枕邊人,很難。
現在可以肯定裴煙雙上一世算計了梁園,害得梁園身敗名裂,而後和離,和離後裴煙雙過的很好,所有人都憐惜她,都覺得她委屈。
但實際上她才是最大的得利者。
但她的利何在?
隱隱間只剩下最後一道迷霧,姜錦心有種感覺,這道迷濛撕開,就可以明白所有的一切。
平安王府,裴煙雙仰面躺在床上,目光看著上面的紗帳頂,眼底一片空白。
「郡主,王妃來了。」
裴煙雙這才有了動靜,眼睛動了動,困難的想起身,丫環忙過來扶起她。
平安王妃帶著一個婆子進門,徑直到了床前,冷冷的看著裴煙雙。
「母親……」
「蠢貨!」平安王妃抬手照著裴煙雙就是一個巴掌,怒道,「早知道你這麼蠢,我當初怎麼就認你當了嫡女。」
「母親!」裴煙雙一捂臉,眼眶紅了。
「算計一個梁園都沒算計上,你還真的是蠢笨,和你那個蠢貨的娘一樣,都是蠢死的。」平安王妃居高臨下,冷笑著罵道。
「母親,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裴煙雙落淚。
「你讓整個平安王府都成了笑話,我養大的嫡女,居然只能嫁一個侯府分出去的庶子的兒子,早知道你這麼沒用,當初我就讓你跟你娘一起死了算了。」
平安王妃罵道。
裴煙雙不敢開口,只默默地落淚。
「一個月之後,嫁人。」平安王妃扔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畢竟不是自己生的,就算養了這麼多年,還是沒養出身上尊貴的氣息,不過是一個妾室生下的庶女罷了,還真是抬舉她了。
若不是看她小的時候那麼乖巧,自己也不會想著養這麼一個庶女。
看著平安王妃離開,裴煙雙眼底怨恨,擺擺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伸手捂住臉,頭低了下來,壓下眼底的毒液。
她也是要為自己考慮的。
眼下不算什麼,只要靜王能坐上那個位置,她怎麼都可以的,她不能再等了,算計不到梁園,安亦澤也可以。
依人之前就對她提起過這個人,她暗中也派了人過去查看,一個沒有根基的士子,也不錯。
他日把人甩脫了也簡單。
眼睛動了動,終於有了一絲活氣,她不想離開京城,她要留在京城,她要等靜王登上那個位置。
她的身份註定了兩個人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靜王堂哥答應了自己的。
裴煙雙嫁安亦澤的事情,沒有宮裡的賜婚旨意,兩家匆匆的定了親,據說訂親的雙方都不太高興。
不管是關山侯府的老夫人,還是平安王妃,定親的那天臉色都不太好看。
畫舫撞出來一位郡主,也成了不少京城年輕人喜歡說的笑談,這件事情和護國公府的事情比起來,多了幾分香艷,而且還有一步登天的感覺。
有了這件事情打底,明陽湖那裡畫舫多了起來,都是年輕的公子爺,或者是進京趕考的士子,榜下捉婿的事情也有,但現在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考上,況且這榜下捉婿也不可能是平安王府這樣的家世。
沒事的時候到明陽湖邊多走走,說不得也會遇到這種一步登天的好事!
所有人關注的都是安亦澤和裴煙雙的親事,沒有人知道梁園也攪和在這裡,也沒有人知道梁府趕出了一對母女。
更沒有人知道,跟著裴煙雙一起算計了梁園的林瑩有一日出門,被人撞了車,直接就從馬車上飛出來,摔斷了腿。
林府是準備進京的,卻在最後的關口不得不離開,離開的時候還帶著斷了腿的女兒,悲悲切切的離開京城。
小官吏的升遷,只要動動手腳,就可以變更,這裡面牽扯到了不少的人手。
恆王停下腳步,等了等緩步出來的靜王。
「二哥,走這麼慢是要進宮見皇后娘娘?」恆王頗笑肉不笑的道。
「四弟,本王要回府。」裴珏晟溫和的道,這幾日他並不想看到恆王,自打他和舞蝶公主的親事確定後,恆王就像是瘋狗,逮誰咬誰。
「二哥不進宮,皇后娘娘會傷心的,這麼多年,皇后娘娘是真心疼二哥啊。」
「四弟,皇后對我們每一個都很心疼。」
「二哥,淑妃是不是又病了,二哥不去看看?二哥淑妃才是你真正的母妃!」恆王心頭有氣,特別看靜王不順眼。
怎麼看最得利的就是靜王,火氣騰騰的上來。
「四弟知道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二哥,還真是得名又得利。」恆王嘲諷道,「聽說二哥也要定親了,不知道二哥要娶的是誰,二哥府上已經有了左相府上的女兒,又有護國公之女,還有侯府嫡女,現在不知道哪一家的千金能壓得住這幾位?」
裴珏晟皺皺眉頭,不想跟瘋狗一樣的恆王說話,「四弟,本王還有可要忙,先走一步。」
說完大步走過恆王身邊。
「二哥是要好好地謀算,這一次要娶的是誰,也就是當弟弟的沒用,不能幫二哥解愁。」
恆王大聲地道。
裴珏晟腳下加快,仿佛沒聽到恆王的話。
周圍的大臣離他們遠遠的,誰也沒敢往他們身邊靠。
姜尋承走的最慢,看到前面有兩位皇子,他特意放慢腳步,沒成想還是讓恆王攔住。
「左相,你女兒救了二哥兩次,怎麼看都不只一個庶妃的位份。」恆王挑撥道,他現在沒了希望,最仇恨的就是最有希望的裴珏晟。
越想越覺得就是裴珏晟夥同皇后算計了自己。
「殿下,我女兒只是一個庶女。」姜尋承心平氣和地道。
「左相,府上的二姑娘救了六弟,六弟許了她一個正妃之位,可府上的大姑娘,救了二哥兩次,這一次如果不是她,二哥怎麼樣還真不好說,如此,還降了位份,左相不覺得有些過分了嗎?」
恆王道。
姜尋承低嚷一聲,「殿下過譽了!」
「左相,就算不為府上的大姑娘考慮考慮,也得為二哥的名聲考慮一番,二哥是個感恩的人,這麼感恩的人,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姜庶妃沒有一個正室的位置?我聽說姜庶妃快不行了,若是有一個正室的位置,將來二哥的子嗣也可以祭拜她。」
姜尋承臉色一沉,人還沒死,被人說是死了,若是其他人說的,上去就可以給人一巴掌,但現在說話的是恆王。
說的還是當時裴玉晟讓姜玲瓏進府的理由。
只不過是程度上稍稍差了一些。
「勞殿下費心,微臣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姜尋承不想說這事,對著恆王拱了拱手,道。
說完便大步離開。
恆王也不追,對著姜尋承的背影冷笑,他就不信姜尋承不動心,裴珏晟有這麼好的名聲,一多半就是由這位姜府的大姑娘送上的,他是真的聽說這位現在不太好,先是生母過世,而後生母還沒有下葬,居然在義莊上被燒了。
死得連灰都沒剩下一點,而她自己又中了毒。
樁樁件件都表明這位姜庶妃命不久也,裴珏晟算計了自己,自己也不會讓他好過。
大步到宮門上,上了馬車。
「王爺要去哪裡?」馬車夫遲疑的問了一句。
「去看舞蝶公主!」恆王道,這事既然已經做不了准,他也沒什麼可逃避的,皇后不是看中裴珏晟嗎?
行,誰也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