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不解的看著自己的手腕。
並沒有傷口。
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也消失了。
「聽見了。」陸黎從駱嘉白嘴裡冷不丁會冒出來的抱怨中，大致了解到一些關於公司的設定，於是給自己謀福利，「我來排查遊戲漏洞，你會給我開工資嗎？」
柏斯問：「你能用冥幣？只要你還在死靈遊戲中，通用貨幣就與你原來的世界不同。」
陸黎提醒道，「我想要一點積分。」
「這樣可能我在副本里，會更加賣力一點。畢竟，沒有獎勵，沒有動力。」
柏斯沉默了。
他雖然在被陸黎綁定之前從未關心過死靈遊戲，但是作為冥王，遊戲開發伊始，確實是有一個帳號的。
帳號沒有打開過，不過基礎功能都有，還是一張比較特殊的金卡。可以觀看各等級副本直播、打賞，甚至可以通過這個帳號親自進入副本內。
柏斯回憶著那張卡的擺放位置，準備回去找找。
卡里應該是有積分的。
用來給陸黎發工資綽綽有餘，於是他微微頷首，同意了這個人類大膽的提議。
「離開副本後結算。」
他要查一下卡上的餘額，才能給陸黎算工資。
「每個副本排查完畢，還會有假期嗎？」陸黎說，「你們這裡的鬼打工，都是全年無休？」
柏斯：「可以給你個位數的假期。」
陸黎又問，「那年終獎呢？過年過節有禮物嗎？」
「別得寸進尺。」
「好吧。」陸黎在冥王的忍耐邊緣反覆試探後，收斂了，「我同意這門工作。」
至少爭取到了一點積分和假期。
還是很不錯的。
他剛才要是不提，不就白打工了？
冥王看起來帥氣迷人，實際上是很心黑的一個資本家。
走回牆邊，陸黎找到熟悉的角落位置坐下來。
角落逼仄，兩面冰冷堅硬的牆給他極大的安全感。
入睡前，他還有件事情要做。
購物。
終於有休息的時間能好好把積分商店從頭到尾看一遍，陸黎先調出當前直播間數據：
【觀眾數：19856】
【副本直播間總排名：1位】
【積分：41186】
觀眾數一直在往下掉，陸黎划走這個界面時已經掉到了一萬五千多。
他的目標很明確，直接進入商店。
商店的分類根據玩家兌換熱度進行劃分，分別為：武器、藥品、材料、飲食、服飾、外貌和其他。分類下每個道具都有已兌換次數。
前面兩個分類過於火熱，左上角還飄著小小的紅色hot。
其中武器整個頁面都被鎖住。
因為遊戲夜晚屬於玩家與邪靈，存在邪靈保護機制，所以夜晚武器分類不能進行交易。
陸黎點開飲食，這個分類頁比起前面的剛需品們明顯冷清很多，兌換次數最多的都在第一排。
兌換九十幾萬次的泡麵20積分一桶。
兌換十幾萬次的壓縮餅乾10積分一個。
兌換上萬千的肉乾60積分一條。
……
速食型、能量型的食品最受歡迎，偶爾有一兩個水果表現也不錯。從第三排開始往下，兌換次數驟降，大部分無人問津。
一方面是在死靈遊戲裡，玩家沒有功夫去品嘗美食。
另一方面是因為這些花里胡哨的食品，太昂貴了。
同樣的積分足夠換一條命。
很少有玩家為了口腹之慾，把積分浪費在這種地方。
陸黎的指尖懸停在屏幕上，眼瞳被屏幕的光照亮。
他點了下，跳出一張蛋糕的展示圖。
蛋糕很簡陋，只有一層沒有夾心，糊弄地抹了層白色奶油，放了一顆草莓點綴，撒了點糖霜，看起來賣相併不好。
這個兩寸的蛋糕要3萬積分。
陸黎眼睛都沒眨地兌換，手環一亮，蛋糕頓時帶著盤子和叉子出現在他手裡。
他盯著蛋糕陷入回憶。
白天小丑送給諾諾的那個蛋糕是什麼樣子的？
上面還差一根蠟燭。
他又兌換了一根蠟燭，卻發現火在武器欄里，遊戲夜晚被鎖上了。
-
堆著文件的桌子被小心翼翼挪開一個角。
裝蛋糕的金屬盤子往前推了推。
柏斯停下羽毛筆，有些不悅，「你在幹什麼？」
陸黎的眸子帶著希冀，「我記得你的手指可以點火，能幫忙點一下蠟燭嗎？」
柏斯以為自己聽錯了。
第一次被借冥火。
既不是裁決也不是審判。
「不可以。」柏斯看著蛋糕上那根滑稽的蠟燭，沒有同意，他討厭甜膩膩的東西，「奶油不要弄髒文件。」
「就幫個忙。」陸黎鍥而不捨，「這個副本結束，我不要工資。」
「我想過一次生日，吹完蠟燭，蛋糕分給你吃。」
狹小的房間靜悄悄的，充斥著蛋糕的香氣，陸黎靠得又近了些。
「好嗎？」
柏斯發現這個人類玩家是個非常棘手的存在。
平時他甚至不需要明確地表達拒絕，會察言觀色的手下邪神就能心領神會。
但是現在他都已經拒絕過一次了，陸黎還在知難而上。
柏斯不理解，「你今天過生日？」
陸黎說，「我覺得，其實昨天應該算是我的生日。但是今天也不晚，為了慶祝我過上全新的生活，今天就是我的生日。」
他有足夠的積分給自己買一份具有儀式感的禮物。
今晚開始，還有了一份長期穩定的工作。
從此以後，他的生活由自己來做主。
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柏斯愣了下，最後生硬地說，「我不吃蛋糕。」
他的手指輕撫過蠟燭頂端，幽幽的冥火亮起。
「拿遠點。」
陸黎開心地捧著蛋糕回到角落裡，誇讚他，「柏斯，你真是一個好鬼。」
柏斯沒覺得多開心，他想重新專注地批文件，注意力卻總被角落裡窸窸窣窣的聲音分散。
他瞥見陸黎雙手合十虔誠地對著蠟燭許願。
吹蠟燭時怎麼都吹不滅，陸黎就伸出兩根手指捏著火苗，把手燒出兩個洞才按滅。
看到陸黎期待的切了一小塊，剛放進嘴裡就像難以忍受般吐出來。然後又自虐一樣地再切一塊放在喉嚨更深處，明明已經咽下去，卻更痛苦地吐出來。
積分商城裡的蛋糕過期了？
今天他在死靈遊戲總部光顧著找文件，倒是沒注意檢查食品衛生安全。
「不想吃就不要吃。」柏斯放下羽毛筆。
語氣並不嚴苛，他只是看不懂這種行為。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嗎？」陸黎思考了下措辭，嗓音有些沙啞，「我想吃，不過我的……胃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