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顯德殿詳談1

  「民女拜見陛下、皇后娘娘。」

  「免禮！坐。」李世民指著旁邊。

  安暖走向李世民指著的地方盤腿坐下！實在是她不習慣跪坐。

  如果能早點出去，她第一件事就是找木匠打造一套家具出來。

  李世民也是第一次見女子這般作態，扭頭看向皇后。顯然皇后也沒見過這般情況，看著安暖不眨眼。

  李世民吩咐下人都出去，殿內只剩他們三人。

  「你們後世都是這般坐姿？」李世民率先問道。

  安暖微笑，李世民這般說，看來是已經相信她說的話了。

  「陛下誤會了，我們都坐椅子。如今的跪坐和盤腿坐於身體健康不利。我之所以盤腿坐也僅僅是覺得盤腿坐比跪坐舒服一些罷了。」

  「看來女郎還懂醫術！」

  「陛下，並不是！只是前人的醫術研究發現，然後改變了坐姿，久而久之就流傳下來了，也就成了習慣。」

  「原來如此！安女郎既然來自後世，可否跟朕和皇后說說歷史？」

  「當然，一定知無不言，但我不是專研歷史，有些許不知道的還望陛下和皇后娘娘勿怪。」

  「這是自然！歷史上我是如何處理這次突厥兵臨城下的？」

  「率領六騎前去與渭水橋邊與頡利對峙，同時步下疑兵，震退突厥兵！但也掏空國庫，只為贖回被突厥擄去的大唐百姓。史稱渭水之盟。陛下稱之為渭水之恥！」

  「呵！你們後人還真是給朕留面子，都城下被逼簽和約，還掏空國庫，也能稱為盟約！」李世民越說越氣，拳頭越捏越緊。

  「陛下此言差矣。初唐情況世人皆知，人丁凋零，國庫空虛，百廢待興！陛下能在這般境況下做到不費一兵一卒，僅是耗費些金銀就能讓突厥退兵，保長安百姓安寧。我們後世人自問沒人能做到。陛下自稱那是恥辱那是陛下上進，我們又何德何能稱之為恥辱？」

  「哈哈！我還以為…」李世民欲言又止。頓了頓，繼續問道：「歷史如何評價我大唐？」

  「唐之盛，古之未有，後無來者！甚至我來之前，國家已經位於世界第二，但還在復興之路上努力追趕唐時世界地位！能與唐並稱唯有漢。強漢盛唐，華夏歷史上唯二能真正做到天下共主的朝代。」

  「哈哈哈哈好啊！我大唐無愧於華夏！」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長孫皇后起身拜禮。

  「觀音婢，你不必如此，來，快坐下。我們繼續聽安女郎說。」李世民牽著長孫皇后坐下。

  「安女郎，漢與我大唐孰強孰弱？」

  這怎麼答？漢唐漢唐。孰強孰弱，爭論不休！

  「陛下，我只能說一下我自己的看法！唐的鼎盛是華夏之最，但低點相較於漢要低！國都六陷，天子九逃是唐抹不去的恥辱。」

  「放肆！」李世民一拍桌案，怒吼一聲，徑直站了起來。

  安暖嚇得立馬變坐為跪，大氣都不敢喘。

  只見李世民氣的盯著前方一言不發。

  長孫皇后撫著他的前胸，輕聲說道：「二郎，先坐下來，別嚇到安娘子。」

  李世民這才緩緩坐下，努力放緩語氣：「安女郎坐吧！你可知是何原因？」

  安暖沉思了一會兒，捋清思路，緩緩答道：「直接原因就是安史之亂！玄宗朝達到大唐鼎盛，史稱開元盛世！但晚年玄宗昏庸無道、沉迷作樂、不思進取、奸臣當道，雖說安史之亂是必然發生，但因他之故，導致本可一年便可結束的戰亂硬生生打了八年！最後不得不請異族幫助平叛，自此之後大唐便一蹶不振，再難恢復往日輝煌。」

  「必然發生？你詳細說說安史之亂！」

  「其實安史之亂在武德朝便埋下禍根！就是高祖親手埋下的。」

  李世民聽這話頓時瞪大眼睛，想到某件事，問道：「河北？」雖是疑問，但帶著篤定。

  「不錯！根源在於高祖殺了竇建德，竇建德當時已得您承諾不殺，但高祖目光短淺，導致河北百姓心不向唐！各種小動作不斷，您接手大唐也無法，只能對河北再施壓！此後亦是如此。一代接一代。」

  「另一個原因就是長安作為幾百年政治中心，經濟中心，發展是歷來最好的，但長安這片土地已經養不起長安百姓了！最直接的證明就是您的兒子高宗為了吃飯不得不前往洛陽！此後皇帝也是這麼做的。這也就導致一個很嚴重的後果，軍隊糧食補給難以運達！」

  「朝廷控制軍隊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朝廷掌控補給線，但玄宗沉迷享樂，耽誤朝政，直接將財政權下放到將軍，這也就導致將軍集軍、民、財三權一體，然後就有了安史之亂。」

  「愚蠢！」李世民又是一拍。接著問道：「你剛才說長安養不起這片土地的百姓了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們後世的一種自然科學研究。就是土地的養分也是有限制的，如果過度開採，就會導致土地養分不足！從而糧食產量不足。那糧食就需要從外往內運，這就是一筆很大的開銷！所以高宗為了省下這筆開銷，直接搬到洛陽去了。」

  「原來如此！那你們後世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不行！土地的養分只能慢慢養回來，平時開採要注意適度。比如砍伐樹木過度就會導致水土流失！本來土地就養分不足，還有大量土地都隨著河流沖走了，這不就是雪上加霜嘛！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遷都，轉移政治中心！」

  安暖知道這句說的過於驚悚！一個國家遷都是多麼大的事！做不做，怎麼做都看李世民！

  這件事除了他，別人都不行！雖然他不是開國皇帝，但百姓心裡認為他是開國皇帝他就是。一個國家開國皇帝所掌握的權力是無法想像的！

  李世民久久不言，沉思大約半個時辰。

  安暖感覺腿十分酸疼，想換個姿勢又不敢有大的動作！只能悄咪咪的移動腿，待李世民看過來時，她已經把腿伸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