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孤城
「叛國，叛國」衛帝胡鬧了一陣子之後，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落得和晉帝一樣的下場。
晉帝在晉國大肆斂財，成立等級制度。
從探子傳回來的消息，他就可以知道，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士兵需要服重勞役，婦女需要被迫成為生育工具。
在大晉內，青樓、貧民區不計其數。
還有角斗場，遍布著奴隸。
晉帝重用異族為士族和皇族取樂。
怎麼會？
他怎麼會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
他反覆地問自己，反覆地反省，就是想不出所以然來。
宮人們看著衛帝雙眼茫然無措的樣子，只覺得大衛完了。
「還有誰留在朝中？」
「啟稟陛下，欽天監王彥」
如今也就這麼一個裝神弄鬼的傢伙願意留在宮裡，其他人早就跑光了。
衛帝冷哼一聲，問道：「去，把他請來」
內侍眉頭蹙緊了一下又鬆開了，應下出門去請。
「二十萬大軍，什麼時候投降的晉國？」衛帝心如死灰，但是心中依舊不甘心。
內侍低著頭，小聲道：「三日前，正式投降大晉，據說是軍中將領把自家女子嫁給了晉國將領，帶領著大衛的老百姓參加晉國的徵婚」
衛帝聞言，不以為意，此刻他還沒往深入想，內侍繼續道：「一開始只是士族和軍中將領把適齡女子主動送到晉軍中相親，後來聽說晉軍把最優秀的人才都派出來給軍中將領看，大衛將軍們看了眼紅，次日天沒亮就送自家女子去晉軍相看，看滿意了直接成親」
「不止如此，聽說齊衡和他妹夫因為搶不到人，還鬧了不少齟齬」
衛帝聞言，心中舒坦了不少，在他眼裡，這兩個人就是害他邊城如今模樣的罪魁禍首。
「後來，大衛老百姓拖家帶口的去了大晉，凡是年輕女子的都去參加徵婚，兩邊不到三日就成了不少，除此之外，大晉將士們厚道，三召回門，都會主動補足聘禮」
內侍說著，都覺得羨慕，晉王軍如此厚道，別說是他了，家中有適齡女子，他也會送去的。
「就這，就把人收買了？」衛帝冷笑。
內侍聞言，顫抖著道：「衛國參與相親的多為家中寡婦、遺孀，還有不少適齡女子，重要是這些人家中有老人孩子，而晉王軍中，不少將士們都被晉帝屠殺殆盡，入軍將士多為孤兒，他們不介意女子拖家帶口」
衛帝聞言，眸眼越睜越大，最後吃驚的看著內侍。
內侍嚇得哆哆嗦嗦。
「聽聽說，探子那邊遞來的消息，晉王軍將士們都有自己的住處，他們和大衛的女子成親後，還有不少人把家中孩子和老人一起接了過去，晉王軍還按人頭給他們這些人分土地」
衛帝此刻才想明白了金城為何會成為一座空城。
齊衡先前警告他的話，突然歷歷在目。
他腦中瞬間空白了一下，譏諷道：「齊衡誤我呀，齊衡誤我.」
整個人被懊悔包圍著心口，心中揚起千萬思緒，想起齊衡那日苦苦跪著求他放棄徵兵。
而他竟然覺得他搏了自己的面子，削了他統帥的位置。
「為什麼？為什麼？齊衡，你不配為大衛的統帥」衛帝梗咽著高呼，君有錯，臣子應當盡力勸阻，為了你只是逼迫朕.之後就甩手而去。
衛帝自己沒有說出來，內侍卻似懂非懂，似乎明白了過來。
陛下這是後悔了。
內侍又被安慰到，陛下後悔了是不是就代表著，陛下不會再徵兵了，而過去的一切一切都能夠恢復過來。
衛帝把這一切都歸咎於齊衡，之後，又把一切都歸咎於賀聞、晉軍統領，再後來，歸咎於滿朝文武。
衛帝習慣了把錯處歸咎於別人，之後，他又信心滿滿的打起精神來，似乎這一切的錯處都不在他。
不是他的問題，這大衛的天下之所以成為如今的模樣，只是因為出現了亂臣賊子。
欽天監很快就到了。
他早就聽說了陛下近日來精神不振，在宮中沒少發瘋。
一聽到內侍喊他過去，只以為陛下這是需要人開導，沒想到衛帝一見到他，直接端出了皇帝的架勢。
「欽天監，朕要你辦一件事情」衛帝語氣透著寒冷，似乎一下子就要把人凍到冰窟里。
「臣在，陛下請說」欽天監心裡有些緊張。
雖然知道陛下如今說的話，宮裡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敷衍多過於認真，但是一下子看到陛下精神抖擻的樣子，欽天監心裡還是嚇了一跳。
衛帝語氣冰冷的道：「齊衡、賀聞，這兩個奸臣，沒有做到臣子的本分勸慰朕，導致大衛江山危在旦夕，朕要你寫一份檄文，傳令天下」
欽天監哪裡幹過這種事情，他最忙的時候也不過是看看天氣，編一編曆書，最多看一看天象。
那討伐傳召檄文，別說是寫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
聽到陛下的話，他嘴角都快要抽搐歪了。
心裡卻在那罵咧咧著：好好的在宮裡呆著不好嗎？
沒事瞎倒騰什麼？
不知道大衛百姓都不喜歡你嗎？
不知道連士族都看不上你嗎？
非要幹這種所有人都討厭你的事情，一想到他要朕對齊衡和賀聞，欽天監的鼻孔都被氣大了不少。
但是嘴裡還是回著衛帝：「不知道具體檄文要如何寫？齊衡和賀聞做了什麼具體對不住陛下的事情，需得列清名目，才好讓世人信服」
衛帝聞言，臉色緩和了不少，感覺欽天監這個官員的能力不錯，竟然能想到這一層，他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齊衡、賀聞，未聽詔令私自離開金城，無視朕扶民詔令，大肆傳出朕要興兵，導致百姓人心惶惶，私逃出京，百姓苦不堪言，實乃逆賊，人人得而誅之.」
衛帝一番顛倒是非，不分黑白的言論，聽的欽天監瞪大了眼睛看著地面。
天下人還有比他更加無恥的行為嗎？
「陛下.陛下您還是說實話吧，你以為天下人會信你說的這些話？」欽天監再也聽不下去了，像陛下這般厚顏無恥的行為，別說是齊衡和賀聞所不齒，就是他如今已經過了花甲年紀，此刻已經不想再效忠於他。
「陛下，你我君臣情分已盡，請您好自為之」欽天監憤憤起身，甩了袖子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