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路口將她放下後,時野還特意搖下車窗向她道別。
當她接下那張門禁卡的時候,或者更早些,在她點頭答應當他助理的那一刻起。
遊戲,已經開始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女人,能給他帶來什麼樣的新鮮刺激呢?
「時總,再見。」
喬之萍擺擺手,看著車子漸行漸遠,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條裙子,雖然在那幾套里已經算是小清新,但畢竟算是禮服款。
穿著這身去上班,還是有點過於隆重。
她想了想,扭頭走向旁邊的商場,準備換回自己原來那身。
喬之萍所不知道的事,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原本好整以暇坐在汽車座椅上的時野,默默的看著後視鏡里越來越遠的某人,目光犀利。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後,時野從車裡翻出一個檔案袋,是之前喬之萍的資料。
除了她的簡歷,還有她的外語考級證書,以及體檢報告。
「時總,喬小姐的資料,還需要我進一步調查嗎?」
時野修長的指尖翻閱她的檔案,目光掃過身份證那頁。
喬之萍提交的身份證是舊身份。
她甚至沒有用大學新生集體拍照的那張,用的是她高中的舊照。
照片裡的喬之萍還沒長開,留著蘑菇頭,帶著厚重的眼鏡,又黑又瘦,眼神沉默且疲憊。
和現在的她,甚至是三年前的也有出入,時野沒認出來。
再下一頁,是她的親筆簽名。
指腹輕輕在她的娟秀的字跡上摩挲著,時野勾起唇角:「不用了。」
他是一個喜歡秘密的人,生活中偶爾有一點小驚喜,日子才不會那麼無聊。
而且,以她目前的情況,還不值得自己為她刨根問底的查。
「走吧。」
他搖上車窗,將窗外的一切喧囂隔絕在外,車輛行駛,很快沒入滾滾紅塵之中。
……
喬之萍在商場換回原有的衣服,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公司。
上午時野剛剛召喚的急,離開的時候更急。
不僅有手續沒走完,而且她的不少東西還留在公司里。
喬之萍上下又跑了好幾趟,忙的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才把離職和入職的手續全部補齊。
等重新坐回位置上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
起身去水吧,準備喝杯咖啡再走,後面傳來了對話聲:「孔總那邊,還沒消息傳來嗎?」
聲音清脆,有點耳熟,好像是秘書趙珊妮的聲音。
「還沒有,我再讓副手去問問情況。」
旁邊,是一個中年男人有點垂頭喪氣的聲音,是那個錢總監。
另有幾個同事安慰:「孔老闆是出了名的人少事多,哪次跟康城合作不是先談個三五輪的。」
錢總監搖頭。
自從時野回國改組公司以後,原本的建築設計部明面上還占據著半壁江山,但公司人人都知道,直屬於時野的投資部才是大頭。
這年頭經濟不景氣,連帶著地產業也舉步維艱。
每年新開工的項目都沒幾個,一旦有項目準備開工,就有無數公司去爭搶。
這季度馬上要到尾聲了,如果康城這單拿不下來,KPI估計是完不成的。
想年底評優,更是遙遙無期。
偏偏,這單是時野要去的,他們也不好意思問。
但好幾個小時了,一點消息也沒傳回來。
幾人剛剛在會議室,就是在商量對策。
正鬱悶的時候,路過水吧附近,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喬助理?」
喬之萍轉身,向他們點點頭,轉身點開了咖啡機。
錢總監打招呼:「怎麼一個人在這,時總呢?」
喬之萍說:「時總待會兒還有飯局。」
趙珊妮隱約嗅到喬之萍身上的酒氣,她皺了皺眉:「時總也真是的,一來就讓你去接待孔老闆。——他沒有為難你吧?」
喬之萍想起他刷卡給她置辦了全身的行頭,又預支了十萬的工資。
雖然是個萬惡的資本家,但給錢還算爽快。
她搖搖頭:「還好。」
「那就好。」趙珊妮一臉鬆了口氣的表情,看喬之萍淡定自若的狀態,也不像是受了什麼「委屈」的樣子。
倒是喬之萍先問:「孔老闆的這個單子,之後應該不需要我再繼續對接了吧?」
雖然這個生意是時野親自帶她去談的,但很明顯並沒有很重視。
達成初步協議之後,也沒見他有繼續跟進的意思。
錢總監點頭:「是的。」
趙珊妮看了她一眼,在旁邊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汁:「沒關係,反正生意嘛,都是要慢慢談的,即使沒什麼成果也不要氣餒……」
話音還沒落下,錢總監手機響了,他低著頭接通了電話。
臉色從一開始的平靜,到呆住,到最後的狂喜。
「剛剛我的副手傳來消息,孔總那邊答應了合作,在原有的基礎上還給我們讓利一分。具體細則需要我們雙方進一步討論。」
聽到這裡,不僅是趙珊妮,連錢總監身後的幾個同事也是一愣。
康城的孔老闆,出了名的好色且難纏。
沒想到,喬之萍一個回合就拿下了訂單。
給的利潤比預想的還要好。
而且看喬之萍的狀況,也不像受了孔老闆欺負的模樣。
雖然她這單有時野親自出馬,但居然談成了。
錢總監和他身後項目組的幾個成員,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眼底也多了幾分真誠。
他笑著問:「喬助理,晚上有迎新宴嗎?到時候我介紹其他部門的負責人給你認識。」
想起時野讓她明天搬過去,今晚得回去收拾屋子,她搖頭:「抱歉,還沒有。」
錢總監也不以為意:「那明晚呢?」
喬之萍剛要回答,高雲飛的電話打了過來:「喬助理,時總讓您明天搬過去的時候小心點。他的原話是『我家的東西很貴,要是磕了碰了,扣你工資』。」
喬之萍雖然沒開免提,但離得近,旁邊人基本都聽到了。
尤其是倒檸檬水的趙珊妮,一時發愣,水都溢了出來。
什麼意思?
他們兩個,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