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野是個健康的成年男人,取向正常。
除了遇到煩心事會偶爾點一根煙,和幾個狐朋狗友聚會會喝點酒以外,無不良嗜好。
他有錢,長得也英俊,雖然脾氣壞了點,但圍著他的女人不少。
只要他想,他可以像陸一鳴那樣,今天換一個穿超短裙的辣妹,明天找個清純可憐的小白花,談一場柏拉圖的戀愛。
這些年,他身邊沒有什么女伴,主要是他自己不想。
但不代表他不行。
尤其是喬之萍,她最知道時野一旦卸下了那些偽裝,肆意起來到底有多瘋狂。
她真不是故意的,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還挑逗他的情緒。
更沒有遇到過這種境況。
尷尬也不是,羞窘也不是,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原本心裡那點忐忑,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她現在就恨不得挖個地洞趕緊鑽進去。
不想去面對這些俗事的紛紛擾擾。
隱約還能聽到高雲飛的道歉:「時總,喬助理,你們沒事吧?」
外面,那個闖紅燈的傢伙還在罵罵咧咧。
但她後腦勺下方的事物,不僅沒有繼續休眠,好像還愈發的清醒了。
「咳咳。」
半天,還是時野咳嗽一聲,手掌輕輕一扶,將她的肩膀扶起來。
喬之萍沒敢說話,只是扶穩坐好時,時野恰好收回手,他的指腹觸碰到她的手背。
像是靜電一樣,電的她整個人猛地震了震。
良久,時野開口,聲音略有些沙啞,像是一架沒有調音的吉他,黯啞中藏著千般故事:「好好開車。再這樣,你這個月的獎金別想要了。」
高雲飛也不敢怠慢,戰戰兢兢地啟動汽車。
一直到車子停入了瀚海國際的地下車庫,平常慢條斯理的時野,這次下車的動作很快。
像是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一樣,逃也似的先走。
喬之萍則低頭,撿著地上剛剛因為兩次剎車甩掉的包里的小零碎,耽誤了一點時間。
等她整理好東西推開車門,時野就站在車邊。
她不想和時野過多接觸,探出一半的身體扭轉方向。
偏偏就是這個動作,高跟鞋鞋跟沒有踩穩,一歪,整個人趔趄了一下。
一隻修長有力的胳膊伸出來,握住她的手掌,將她整個人輕輕一帶。
時野的手指修長,溫暖,掌心有微微的潮潤。
他的聲音在她頭頂傳來,悶悶的,不用抬頭看,就能感覺到,他應該是皺著眉頭說這句話:「笨死了,連個路都走不好。」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等前面高雲飛停好車,關上車門的時候,趕緊從他的掌心抽回手來。
回答的聲如蚊吶:「知道了,時總。」
時野在旁邊看著她低頭,頭頂的發旋清晰可見。
半天,他移開視線,先一步往電梯間走去。
等他轉頭的瞬間,喬之萍才長出口氣,趕緊跟了上去,落後他兩個身位。
即使進了電梯,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看他,更不敢多嘴。
……
時野又一次帶她去了奢牌店鋪。
不過,這次不是給她置辦什麼行頭,而是直接拉她到了男士服裝區。
皺著眉問:「你覺得,我待會兒穿什麼比較好?」
時野這句話,讓喬之萍有點意外。
時野平常出門,都是自己穿搭。
他上班的時候,西裝襯衫,打理的一絲不苟。但是去逛街,也一樣會穿休閒裝。去打高爾夫,還會有專門的裝備。
但無論是哪一套,都是搭配好的。
甚至連領帶的顏色花紋,以及手上戴什麼款式的手錶,都會認真挑選。
而且,很看不上她的穿衣風格。
她不僅問:「時總,您不是嫌棄我的品味差嗎?」
時野點頭:「我就是要你的品味差。隨便一頓飯,你說哪套比較好。」
換而言之,回時家,用不著他盛裝打扮。
喬之萍無語。
但她頓了頓,還是想說:「只是隨便一頓飯,用不著穿的多隆重吧?既然如此,有一個牌子很適合你。」
喬之萍把他帶到了MIUMIU的店鋪前,還特意要求:「給他找一套休閒的,運動款衣服。越休閒,越放鬆的好。」
幾分鐘後,時野穿著一身墜著亮片的連帽套頭衫出來,臉都黑了。
眾所周知,MIUMIU的衣服就是這種Blingbling閃閃發光的少女款比較多,也因此吸引很多年輕女孩的注意。
時野平常一副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樣,此時卻穿的亮閃閃顯眼包,怎麼看怎麼違和。
但還別說,時野雖然臉色很臭,但他個子高,身材比例又好,即使是這麼丑的衣服,依然顯得寬肩長腿,連人都顯得年輕親和了幾分。
難得看到他這樣吃癟的模樣,喬之萍大著膽子去拉扯他的帽子給他戴上,一面扯還一面笑著說:「這樣好看。」
連帽衫的帽檐,壓著他的頭髮,將他原本有些長的劉海,都壓得耷拉了下來。
他的那雙桃花眼,就在那些劉海後,輕輕的眨著眼。
在對上喬之萍的目光後,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喬之萍猛然像是被什麼刺到一樣,趕緊把拉著帽檐的手收了回來,又退後一小步。
在銷售人員還沒來得及吹彩虹屁的時候,他就立即伸出旁邊的銀行卡:「這一套我要了。」
聲音悶悶的。
買了衣服,他又開口:「要送禮物,不能太貴,也不能太便宜。既要表達我的善意,這善意又要帶著嘲笑,你覺得應該是什麼?」
正說著話,兩人的腳步,正好停在江詩丹頓的門口。
喬之萍和時野對視一眼,接著要不猶豫的往門裡走去。
還不到三分鐘,時野拎著個購物袋,從江詩丹頓里走出來,眉宇都舒展了幾分。
到了車庫,時野先一步進門,喬之萍在後面,抓著門框,咬著下唇,沒有跟進。
時野掃了一眼她躊躇的表情,眸光柔和了許多:「我晚上回家之前,希望看到家裡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
喬之萍抬頭,愣愣的看著他。
所以,她不用去了,是吧?
他是不知道她的身份,還是明知道,卻裝作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