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讓我的孩子去那無情宗?我要他做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我不需要他做皇帝。」一個身影婀娜的女子,滿眼帶淚。婉轉的聲調好像在哭訴這世間最不公的事。
「你懂什麼?只有我們的雲兒可以做這帝王之位,帝王本該無情,才能不為情所擾。自古雲國帝王都修得這無情道。統一疆土壯大雲國這是朕對他最大的期望。」雲國皇帝威嚴的聲音,讓人知道他說的話不容置疑。
無情宗。
夜半時分。夜清瑟鬼鬼祟祟的準備翻牆出去,但是很明顯這個牆太高,她也沒找到任何工具,居然帶了個人來做人梯。這個倒霉鬼就是上文所說的下一任雲國帝王:暮雲中。夜清瑟不知道這回事,就算知道恐怕也只會嘖嘖兩聲然後踩上暮雲中的肩膀。
「你要去哪?師姐,你別跑太遠。師傅會擔心的。」十六歲的暮雲中,還有些稚嫩,似乎還帶著些奶音。應該快要到變聲期了,聲音沒有之前那麼可愛了。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你……站好,別歪。我是在蹦極的時候,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這個鬼地方。我要出去找到回家的辦法!」夜清瑟用力一蹬,坐在了圍牆上。夜清瑟看著被她一腳踹在地上的暮雲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個奶呼呼的師弟,已經長得這樣高了,樣貌似乎也變得更加俊美了。
「師姐,我肩膀好疼。嗚嗚……師姐,你要走了嗎?」暮雲中有些委屈,精緻的五官微微皺在一起,夜清瑟看那抿成一條線的嘴微微朝下,還是抬起手揮了揮,就跳下了圍牆。
「哎喲~」夜清瑟大喊了一聲。
「師姐!你沒事吧?!」圍牆裡的暮雲中擔憂的趴在牆邊。然後聽見幾聲「咻咻咻」的聲音。感覺自己身後有人,轉頭一看。就看見師傅拎著師姐,一臉淡漠的看著自己。心裡不禁感到一陣害怕,想著:完了被發現了。
「老頭,我和你說過了,你這個無情宗不適合我,你別再抓我了。放我走吧。我實話告訴你,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是……」夜清瑟被師傅拎著走進了禁閉室,後面跟著的暮雲中微微發抖,對禁閉室的恐懼一眼就看得出。
師傅一直一言不發,面部表情也只是平靜的像一潭死水。白白的鬍鬚隨著微風吹動,像個雕塑作品,夜清瑟心裡想著。
師傅走了出去,門漸漸關上,也帶走了月光帶來的微微光亮。黑暗中,暮雲中往夜清瑟那邊靠了靠。
「肯定是你叫的太大聲才被發現的,暮雲中你真是個笨蛋。」夜清瑟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毫不在意現在的處境。
「師姐,我害怕。」暮雲中這時候已經管不得那麼多了,順著聲音的來源,一手抓住夜清瑟就貼了上去。
夜清瑟沒有推開他,反而像是摸小貓一樣,摸了摸暮雲中的頭。像是哄小孩的語氣說:「暮雲中,你鬆開點,我都喘不過氣了。」
「師姐,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黑的地方。嗯……我想家了。」暮雲中自小都在宮中養尊處優,去哪都有人跟在身旁。天黑前就有奴才點好燈,夜間出行也有帶著好幾個燈籠。
夜清瑟覺得有些好笑,都十六了,在現代可以說是個小孩,但在在這古代都會像個小大人一樣成熟穩重。尤其在這無情宗里,所有人都在忙所謂的「正事」。把這腦子都給修廢了,真是有病。
「暮雲中,這裡不適合你,你要不回家吧。」夜清瑟難得用這樣認真的語氣說話。
「父……爹爹說必須要學成才可歸,不然……我就不用回去了。」暮雲中說到這,低垂著頭有些悲傷。等了半天沒有得到回覆,師姐居然已經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隨著髮絲輕輕地飄動著。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的肚子都咕咕的叫了起來。兩個人窩在一起,像是合奏隊。「哐啷啷」門打開了,夜清瑟下意識把眼睛閉上,順帶把暮雲中的眼睛用手蒙上。
「師傅說要去上早課了,你們洗漱一下速來民生堂。」說話的這個就是孟秋大師兄,一本正經的模樣在陽光的照耀下。夜清瑟覺得他已經升天了,正在普度眾生。
無情宗的子弟大多都是國家棟樑之材,在這修習的事無巨細,並且都是要做到最好,不合格者是會被送回家的。夜清瑟卻除外,她門門都不及格,據知情的老師說,因為她沒有家,送不回去。夜清瑟就不懂了,這無情宗又不是誰都可以進的,我這個沒背景沒實力沒人脈的,怎麼會在這。魂穿過來時就已經是這裡的弟子,現在想走還走不了。
弟子們每日最痛苦的就是泡無情潭,除了夜清瑟之外,大家碰到潭水就好似被針扎,被刀刮著一樣疼。夜清瑟卻愜意的不得了,還能游個狗爬式。師傅說她是已涅槃之人,不知道這個高深莫測的老頭說的涅槃是什麼,再問就什麼都不肯說了。
「廢物你也就這點能行了。」幾個少女圍坐在無情潭邊,指指點點的說道。
夜清瑟泡的正舒服,抬頭一看原來是幾個高官或顯貴的閨秀,天天嘰嘰喳喳的說著自己的家世生怕別人知道她家有多厲害。但想著等等又要去民生堂聽那些文言文就頭疼懶得理會她們。
沒想到為首的郡主辛如夢看她這樣反而更不痛快了。叫著幾個姐妹想教訓一下夜清瑟,但大家一碰到潭水就疼痛難忍,痛感提醒著她們,更別說在水裡搞小動作了。就叫囂著:「有能耐你就一直泡在這!」旁邊幾人跟著附和,看了看潭水幾人只能拿著手帕在水裡沾了水輕輕往身上擦拭。
無情宗里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修無情道的,因為是雲國內師資力量最為雄厚,所以有很多高門世家子弟送來學習。
「哎,今天雲中師弟會來嗎?要不我們還是早點去吧!」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其他幾人的動作都不自覺加快了。
夜清瑟心想,暮雲中靠臉都可以救她於水火,不愧是我的好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