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像是夏夜美夢的預示,又像是對夏夜美夢的無限遐想。
然而,現實遠沒有名字那麼美好。夏夢的生活沒有美夢,只有如枯草般的幻想。
從一歲起,夏夢就再也沒有見過媽媽。十五年來,她對媽媽的記憶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片段和夢中的容顏。她總是固執地相信,媽媽一定很漂亮,有著溫柔的笑容和溫暖的懷抱。然而,在她十五歲這年,一個意外的打擊粉碎了她的幻想——不是媽媽回來了,而是她有了一個新媽媽。
新媽媽帶來了一個比夏夢小五歲的弟弟。夏夢感到,新媽媽的到來讓她的生活變得更加糟糕。起初,新媽媽對她還算不錯,但很快,一切就變了。新媽媽的耐心和關愛如同夏日的露水,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責罵和打擊,無論在家裡的哪個角落,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夏夢做了讓新媽媽不滿的事情,就會遭到拳打腳踢。
而弟弟則在一旁嘲笑她,那笑聲尖銳而刺耳,仿佛在嘲笑她的無能,又仿佛在向她炫耀他的優越。夏夢得不到新媽媽的愛,每當她被打時,她都會向爸爸投去求救的眼神,但換來的只有冷漠的旁觀。她的心,就像被遺棄的小鳥,在寒風中顫抖。
夏夢在心裡無數次地問自己:「為什麼?他不是我的爸爸嗎?為什麼會這麼冷漠?」家裡唯一願意維護她的,只有奶奶。只有奶奶看到她被打會心疼,會盡力攔著,但畢竟奶奶年紀大了,能攔得住多少呢?
每次被打後,夏夢都是鼻青臉腫,淚水止不住地流。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遭受這樣的對待。這種情況持續了好幾個月,每天頂著被打的臉去學校,同學們的鄙夷和嘲笑像針一樣刺痛著她。
就連她的朋友也不再和她玩耍,夏夢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直到有一天,她發現,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原本以為可以依靠的父親,竟然成了一個賭徒。那天放學,她撞見父親向奶奶要錢,奶奶不給,他就掀翻了桌子,在家裡亂砸一氣。
奶奶的錢不多,原本以為可以依靠的兒子也靠不住了。奶奶只能唉聲嘆氣。這個家,徹底毀了。
那一晚,夏夢沒有回家。她開始思考,這樣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原本對媽媽的幻想已經破滅,家裡的經濟狀況已經很困難,現在更是雪上加霜,無可挽回。
夏夜,夏夢躺在草地上,回想著從小到大的各種經歷。以前,爸爸要工作,是奶奶帶著她,所有美好的記憶都是和奶奶一起的。壞的事情很多,但她都熬過來了。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一定要堅強,她還要等著見到媽媽呢。但她等來的只有殘酷的現實。
家庭、朋友……她改變不了什麼,也沒有能力改變什麼。
「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媽媽,你能告訴我嗎?」夏夢呢喃著,看著夜晚的星空。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淒涼。
她還能活多久呢?她不知道……
想著想著,她累了,好久沒有睡過安穩的覺了。正當她要睡著時,一陣腳步聲突然讓她清醒。她心想:不會是後媽找來了吧?她的手臂不自覺地抖著,心也在懸著。
正欲起身,卻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這個人她認識,是個啞巴少年,以前住在她們家對門,後來搬去了別的地方。
「是你啊。」夏夢看出了啞巴少年的窘迫,她打開了背包,「我這有麵包,要吃嗎?」
啞巴少年咽了咽口水,點點頭。夏夢把包裝袋拆開,遞給了他。啞巴少年感激地看了夏夢一眼,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他實在太餓了。家裡的人都不要他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飯了,通常都是撿別人不要的吃的,但別人吃剩下的東西不足以讓他填飽肚子。
夏夢看著他吃的樣子,有些同情他,便把包里的所有吃的都給了他,只希望他能不用像以前那麼餓。啞巴少年衝著夏夢比劃,夏夢明白了他是在感謝她,就沖他笑笑,又沖他搖搖頭:「不用謝。」
在夏夢睡著後,啞巴少年欲離開草地時,回頭望向了夏夢,也只是僅此一眼,他就離開了。他的眼神中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情感,那是同情,是理解,也是無聲的支持。
第二天早晨,夏夢回了家。過了幾個星期日復一日的苦日子,她沒少挨打。在一個雨天,奶奶去世了……那天夏夢在學校也挨了欺負,回來時已是很晚了,她始終也沒能跟奶奶見上最後一面。
後來的一個星期,她開始麻木,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該多好,如果夏夢沒有生下來,也沒有這樣的生存環境,這樣該多好。她開始渴望解脫,渴望逃離這個充滿痛苦的世界。
面對奶奶的死,爸爸還是不管不顧,沒有一點情緒,甚至還會厭惡,連奶奶的喪禮都沒有辦。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她都沒有去上學,她又過上了整天被打被罵的日子,這回沒有人攔著,再也不會有了。
可有一天晚上,她卻燃起了希望。有人在她家外面縱火了。她,終於可以擺脫他們了。熊熊烈火燃燒時,她趁亂逃了出去,卻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身影,她很熟悉,在那一刻,夏夢是真的很感激他。
雖然離得很遠,但夏夢還是感覺得到,他看著夏夢的眼睛,好似是說:「你自由了。」
黎明即將到來,你會有一個好的開始。
夏夢深吸了一口周圍的空氣,那是自由的味道。她回頭望了望燃燒的家,那裡曾是她所有的痛苦和束縛,現在,一切都將隨著火焰化為灰燼。
她轉過身,向著遠方的曙光走去,那是新的開始,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夏夢的心中湧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她知道,無論未來的路有多麼艱難,她都要勇敢地走下去。
因為她是夏夢,一個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在黑暗中追逐光明的女孩。她的旅程才剛剛開始,而這個世界,還有太多的美好等待她去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