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一陣急促的呼吸聲響起。
言織猛然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右手一揮,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不是剛被犬蝕叫人給拷起來準備扔進噬靈陣煉化了嗎?
房子周圍充斥著夏夜蟬鳴,只有幾聲犬吠混淆其中,驚擾著夜色。
似乎和遊戲降臨前,她在地球的生活差不多。
房子還是一樣的破舊,黑乎乎的貼畫貼在床邊。整個房子,或者說房間只有一張嘎嘰嘎嘰響的床,一個簡單的摺疊桌。
熟悉的淡淡霉味充斥著言織的鼻腔,但是她卻沒有感到不適,只是因為她早已習慣。
體內的反應告訴她,她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類,一如既往二十年。
但是,身體的虧空和沉重又如同在她耳邊不斷叫囂著。
一切已經不一樣了。
她掙扎著起身,環顧四周,果然和世界降臨前她租借的那個月租六百的破舊城中村單間一樣。
言織拿起枕邊多年沒見的手機,透過黑色屏幕映照出的是一個清瘦的人臉,臉上沒有什麼肉。
呵,就和一個十歲出頭的小皮孩一樣。
打開手機,映入眼帘的是現在的時間。
444年6月4日4點4分。
離世界降臨的遊戲公測還有兩天整。
再看一眼消息,果然沒有沒有任何消息通知她,對話框裡是一成不變的「來」,「好」。
呵,這個狗崽子。
言織想起那個狗崽子就想起他那囂張的臉在說著「你這隻死狐狸,我就是不告訴你你能把我怎麼滴,藍星那個垃圾堆才是你該待的地方。現在犬蝕大人還要用你的血肉,那是你的福氣……」
可惡!拳頭硬了。
是的,言織是一隻狐狸,哦不,狐人,又或者說,之前是一隻狐人。她不是純正的藍星人。
作為奧澤恩斯入侵藍星的錨點之一,她重要又不那麼重要。
在二十年前,被當做狐人乞丐的她被狗崽子抓去了先鋒隊。
以命運之神的名義打著讓奧澤恩斯再次偉大的名號,奧澤恩斯決定向新生的藍星展開融合入侵。狗族的狗負責人的狗崽子在地炎城抓人充當先鋒隊,她很不幸,正是被抓的其中之一。
原本明面上奧澤恩斯是打算用一百年慢慢侵染藍星,適當改造提升潛力之後再融合的,但是狗族不知道得了哪位神明的神諭,悄悄送人過去藍星,打算搶占先機的先鋒隊。
這不就是送人去死嗎!只有傻子才信這種話!
言織她可不一樣,她精著呢!
要不是狗崽子說打包票一萬個人至少能過一個人,萬一再多出了幾個人通過呢,說不定就在座的各位就有人入了神眼,就有了成為高高在上的神的機會,再不濟也會有擁有超凡脫俗的能力,總之比當沒出息的乞丐強。
言織一想,反正小命一條,萬分之一呢,總比在奧澤恩斯億萬分之一好吧。於是她就決定不偷偷開溜。
可是言織她沒想到,狗崽子居然自己帶了神話裝備來帶隊,其它人都是用肉身給他開道的。
自己就是保底走後門的是吧?搞這種!
只是天無絕言織之路,到最後,狗崽子的神話裝備被迫釋放保護範圍的時候,言織恰巧在其中,靠著神話裝備的一點點庇護,言織竟然真跟著一起到了藍星。
只是在最後進入藍星的時候,言織和狗崽子的身體都被轉成了藍星人的身體。
後來她又因為狗崽子說需要被神力影響下的藍星人的人體研究,而她又恰巧缺了億點點錢,成為了狗崽子的實驗素材。
還說什麼奧澤恩斯會記住她的貢獻的。
最後她自願地逃了那麼久,還不是要被自願進入噬靈陣?
這狗崽子!
而且就連奧澤恩斯《奧澤之魂》遊戲內測都不通知她!
此仇不報復回來她言織就是狗!
言織恨恨的咬咬牙,掙扎著起身走到衛生間,掬起一捧水打濕自己的臉龐,雙手撐著水池,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深呼吸了幾口,感覺身體不是那麼沉重了。
她脫去外套,印入眼帘的不是她前世看慣了的猙獰傷痕,而是只是光滑的細皮嫩肉,只是手臂上也充滿了針孔的痕跡。
這都是狗崽子說要實驗取材留下來的。
呵。
言織不斷的放鬆著身體的關節,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擺脫狗崽子的監視,不然她在6號《奧澤之魂》遊戲內測的時候肯定不能平穩進入遊戲!
她之前在得知6月6號就是《奧澤之魂》遊戲第一次內測的時候仔細回想過她當時在做什麼,明明在平時都是月亮不睡我不睡的言織居然在5號晚上10點就睡著了,這一點都不符合她的生物鐘。
只是後來木已成舟,也沒有辦法深究,直到死前才被狗崽子一臉嘲笑地告知睡著了才是她最好的。
那她要是不睡著呢?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打擾她。
不想辦法脫離狗崽子的監視,她永遠也報不了仇!
言織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思緒不斷的發散著,直接跑出去?不行,那更加明顯而且容易暴露出自己已經不在掌控,奧澤恩斯降臨後狗崽子家族還是有一定實力的。而且自己被取過很多血,最好的辦法就是換一副身體,讓這個言織死了。
這個得等遊戲降臨後,她成功擁有超凡能力再說。
現在得找一方能夠制衡狗崽子的組織。幾個人臉在言織腦海里不斷划過,這些人里有她前世一起逃的逃友,也有當狗崽子狗腿的藍星叛徒。
這個不行,這邊有叛徒,這個也不行,遊戲沒降臨混的比我還差。
最後,言織的腦海里定格住了一張明媚的笑臉,就決定是你了!
言織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決定好了扯誰的大皮,兩根手指不自覺的把兩邊嘴角撐起,露出一份有點擰巴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慢慢把手放下,露出一副淺淺的笑容。
「嗯!還是這樣舒服點,是不是啊?小……」
言織的話語突然停下,雙手猛然撐住水池邊緣。
水池邊上的女子突然意識到,她的重生失去了什麼。
是啊,命運早已為每一份饋贈標好了價格。
言織繼續咧開了嘴,嘴角上揚的幅度越來越大,上揚到眼睛都睜不開,上揚到水滴划過臉龐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