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原本正想拒絕的,畢竟這麼年輕的小孩子,即便是他也很難以去信任。
但是此刻見這老闆如此緊張的模樣,卻是忍不住有些好奇了,笑著開口說道:
「老闆,就在這位小兄弟是?」
「李先生不用在意,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已。」老闆連忙開口賠笑道。
倒是那少年,聽到這話頓時激動起來:「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我也是正兒八經的解石師父,你不能因為我年紀小就否認我的能力。」
說完,再一次朝著李平安自薦:
「先生,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我從8歲開始,就跟著我爸爸一起學習解石,至今已經學了10年了,我不敢說我的技術能對標那些老師傅,但是絕對不會差。」
「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一定會讓大家看一看,縉雲城並不是只有那麼幾個解石師傅,不需要對著他們低聲下氣,這個靠手藝吃飯的行業,本來就應該是能者居之的行業。」
李平安發現,這少年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一排解石師傅,神情充滿了恨意。
那一排解石師傅在看到少年的時候,神情也充滿了冷意,甚至還有殺意。
而最早和李平安發生衝突的那個男子,正是殺氣騰騰道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瞪著少年道:
「宋黎軒,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子,竟然也敢說自己會解石?到底是哪來的勇氣說這話。」
「如果你真那麼喜歡切石頭,那你就去找個石料廠去切石頭去,別在這裡譁眾取寵,省得丟了我們整個解石行當的臉面。」
「還有,就算宋文明是你二叔,今天也要說一句實話,你那個父親根本就不配被稱為解釋師傅,而且你不要忘了,你爸是因為切壞了人家的一塊玻璃種帝王綠原石,被人家活生生打死的。」
「你,你胡說八道!」宋黎軒氣得滿臉通紅,氣憤地怒吼道:
「那件事情從始至終就是一個局,一個為了害死我父親的局,那塊翡翠毛料根本就不是單獨的一塊,而是有很多塊小毛料用膠水粘起來的,裡面的翡翠本就四分五裂,根本就不是我爸切壞的。」
「眾所周知的事情,又豈是你一個黃毛小子的三言兩語,就能夠辯解的。」那男子冷笑一聲,滿臉嘲諷的說道:
「反正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裡,你今天要是敢上手解石,那你就別想在這裡幹了,要不然,這個店裡有你沒我。」
胖子老闆聽到這話,忍不住急了,衝著那少年發火道:
「宋黎軒,你到底有完沒完?要不是看在你父母雙亡的份上,我根本不會讓你在這裡討生活,現在倒好,你還跟我唱起反調來了。」
「你要是懂事,就趕緊給我去一邊待著,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只能開除你了!」
宋黎軒頓時臉色慘白,神情滿是絕望,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沒有機會了。
然而就在這時,李平安卻是突然開口說道:
「那你開除他好了。」說完,又轉頭朝著那少年招了招手:
「小兄弟你過來,有件事情要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宋黎軒聽到這話,原本絕望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希望,連忙小跑到李平安面前,激動的問道:
「你……你願意讓我解石嗎?只要你願意讓我解石,給我一個機會,我什麼都答應你。」
李平安聞言,點頭笑道:
「我可以讓你解石,但我希望你為我一個人解石,就是從今天開始,你從這裡離職,以後就跟著我做我的私人解石師傅,你可願意?」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讓我跟著你,做你的私人解石師傅?」宋黎軒眼睛頓時大亮,生怕自己聽錯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李平安笑著說道。
說完之後,他轉身從自己所選的毛料堆里,選出一塊碗口大的毛料遞過去:
「你現在可以開始解石了,第一塊就解這個吧!」
宋黎軒立馬接過毛料,仔細地看了看石皮之後,認真的說道:
「這塊毛料的石皮雖然表現不好,裡頭不像是有翡翠的樣子,但是紋路走向明確,如果裡頭真有翡翠,我絕對能夠完完整整的無傷解出來。」
只不過這時,他又忍不住擔憂地說道:
「但是……但是也有可能出意外,我……我雖然對自己的記憶很自信,可畢竟馬有失蹄,人有失足,我怕萬一……」
李平安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
「不用怕,你儘管放手去干就是。」
說完,更是用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認真地安撫道:
「你不必太過緊張,不過就是一塊毛料而已,你自己也說了,這塊毛料的表現不好,裡頭不太可能有翡翠,你用來試手再好不過,」
「而且,我既然選擇了你,那我自然也會為我自己的選擇負責,所以就算裡頭真的是玻璃種帝王綠,也被你切壞了,那我也無所謂,我損失得起。」
李平安這話一出,宋黎軒頓時滿臉感激的看著他,一點鄭重地說道:
「先生,我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也聽說過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這句話,你是我的伯樂,便也是我的恩人。」
「我宋黎軒在此發誓,無論我的解石技藝能不能入您的眼,這輩子我都跟定您了!當牛做馬也無所謂。」
說完這話之後,他不等李平安表態,便直接抱著毛料朝著那台空閒的打磨機走過去,開始熟練地將毛料卡到打磨機上,並且開啟機器,開始切割毛料。
李平安看著少年下刀的地方,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頓時放回了肚子裡。
他之所以會選擇宋黎軒,甚至還想把他收在身邊,其實是因為胖子老闆。
方才他和那幾名解石師傅爭論時,胖子老闆卻是悄然挪到了李平安的身旁,朝著他低聲說了一句話:
「宋黎軒是解石大師宋朝明的兒子。」
李平安雖然不認識宋朝明,但是胖子老闆能夠如此鄭重其事的向他提起,自然也就說明,他是看好宋黎軒的。
他本身對宋黎軒也有好感,於是便準備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