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啟正忙說:「屬下看他們走的方向,大概是要出城,就派了個人跟了過去。」
話音剛落,陳福進來啟稟:「殿下,金吾衛的一名侍衛回話,說秦將軍和那輛馬車去了鏡湖遊玩。」
謝淵臉上沒什麼表情。
方啟正又道:「屬下來之前叫人打聽過,秦洛川連續七八天,去那個悅來客棧看望影娘子。」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聽說,影娘子在路上救了秦老將軍。」
「救了一次,需要連續七八天探望,需要這麼殷勤嗎?」謝淵淡道,「看來她的傷是好了,都能出門遊玩了。」
方啟正看了看太子殿下的臉色,小心翼翼說:「秦將軍對影娘子怕是有別的想法。」
謝淵轉著手指上帶著的扳指,慢慢的說:「我怎麼記得,秦洛川定過親事?難道我記錯了?」
「殿下沒有記錯,秦洛川的確曾經定過親事,不過去年年底的時候,那姑娘因病過世了,這門親事自然也就不作數了。」
「你對秦洛川的事情倒是了解。」
「屬下和他曾經跟著同一個師傅學過幾天拳腳,也全是有同門之誼了。」方啟正嘿嘿笑著回答。
「知道了,去吧。」
「屬下告退。」
方啟正走出昭華殿,越想越不對勁,連忙騎上馬,去了鏡湖。
鏡湖上有三兩條遊船,方啟正在岸邊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其中一條船靠到岸邊,秦洛川從船上跳下來,轉身伸手把戴著帷帽,裹著披風的影娘子扶下船。
隨後又從船里跳出來一個小孩子,離得遠,看不清模樣。
等影娘子牽著孩子上了馬車,秦洛川也看見了方啟正,便驅馬過來了。
「方統領,你不是進宮嗎,怎麼也到這裡來了?」
「秦將軍,我有句話跟你說。」
秦洛川跳下馬,與他來到一棵樹下:「有什麼話,方統領請說罷。」
「秦兄,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有句話我得跟你說。」方啟正神情嚴肅,「秦兄可知道那位影娘子是什麼人?」
「自然知道。」秦洛川遙遙朝馬車那邊看了眼,「她乃是滂沱山的關門弟子,醫術高超,救了家父性命。」
「這僅僅是她表面的身份。」
「老方,你這話是何意?」
「總之,你聽我一句勸,我是為你好。這位影娘子啊,你碰不得。」方啟正意味深長的說。
秦洛川揚眉:「既然如此,不妨說明白點。」
方啟正朝他靠近一些,壓低聲音,手上比劃了一個動作:「那是東宮主子惦記的人,明白了?」
秦洛川劍眉微蹙。
「好了,言盡於此,我也不多說什麼,秦兄你好自為之吧。」
方啟正拱拱手,翻身騎上馬,驅馬離開。
回去的路上,秦洛川顯得有些沉默。
向雲疏不是愛打聽的性子,一直到了客棧門口,才開口說:「今天多謝秦將軍了,秦將軍公務繁忙,以後不必再來了。」
「影娘子,」秦洛川叫住她,「在下有句話,想問娘子一句。」
「秦將軍請說。」
「影娘子將來是否會入宮?」
「我會進宮為貴人們診治。」
「不,我的意思是……」秦洛川猶豫了下,「今天有人告訴我,娘子與東宮有非同尋常的關係。」
向雲疏的笑容淡了些:「秦將軍出身名門,應該不會明白,這世上有多少身不由己和迫不得已。」
秦洛川忙道:「我絕不懼怕東宮的威脅。」
「秦將軍,不管東宮如何,咱們都可以做朋友。」向雲疏微微笑了笑,「至於別的,秦將軍不要想,我也從未想過要高攀。告辭。」
她牽著萱兒的手,轉身走進客棧。
秦洛川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湧起一絲惘然。
對方拒絕的意思很明白。
作為君子,他不該再唐突,否則便成了糾纏不休的無恥之人。
向雲疏站在二樓窗邊,看著秦洛川騎馬離去,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阿娘,秦叔叔是不是想娶您?」萱兒抱著虎頭玩具,坐在床上,奶聲奶氣問。
向雲疏回頭捏她耳朵:「不要胡說八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萱兒可沒有胡說!」
「別整天跟著你五師伯鬼混,學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向雲疏換了衣裳,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傷口,確認恢復情況良好,便開始收拾藥箱。
「阿娘要出診嗎?」向萱問。
「也該出診了。」
「可是沒有人來邀請呀。」向萱納悶。
「很快就會來的。」
這話說完沒一炷香的時間,外面就響起敲門聲。
向萱打開門:「盧掌柜!」
盧掌柜恭恭敬敬說:「小先生,宮裡的馬車來了,要請您進宮給虞貴妃醫治。」
在向雲疏受傷這半個月的時間裡,虞貴妃派了兩次人過來邀請,都被丁白衣給攔住了。
這才幾天,她又迫不及待派人過來。
「如果小先生不想去,小人就去拒了。」盧掌柜說。
「不必,我已經好了,正閒著呢。」向雲疏提著藥箱,盧掌故連忙伸手接過來,送她到樓下。
「盧掌柜,請你照看萱兒。」
「小先生放心,照顧小小姐是小人的分內之事。三先生和四先生臨走前,都千叮嚀,萬囑咐過的。」
向雲疏點點頭,又看向萱兒:「如果我回來的晚,你可以出門玩,但不要惹事。尤其離那些官差遠一點!」
萱兒用力點頭。
向雲疏看著她的粉嫩小臉,忍不住想像,如果宮裡那位小殿下是萱兒的哥哥,那麼他會不會也長得這般玉雪可愛模樣?
進了宮,虞貴妃對她是望眼欲穿,一見到她,如獲至寶,迫不及待央她給自己施針。
向雲疏先給她診脈,隨即笑道:「貴妃娘娘的頭疾已經好多了,近日也沒有發作過。其實不必再施針了。」
「本宮喜歡施針時候的感覺,太舒服了。」虞貴妃躺在床上,「影娘子,本宮可太想念那種感覺了。」
向雲疏笑笑,拿出銀針,做好準備,在施針的時候,朝銀針上灌注了一絲絲真氣,渡入虞貴妃的穴位裡面。
虞貴妃舒服的五官舒展開,甚至發出了輕微的哼唧聲。
「聽說貴妃期盼了好些天的神醫終於來了,朕特意過來瞧瞧,到底是什麼人讓朕的貴妃如此欲罷不能。」
帘子外面響起皇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