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雲疏沒有等到皇帝的責備,但等到了太皇太后的。
她派人來傳向雲疏過去問話。
向雲疏正陪著兩個孩子喝粥,聞言頭也沒抬:「就說我病著,改日再給太皇太后請安。」
慈安宮的太監有些尷尬,還有點不滿:「奴才瞧著雲妃娘娘氣色尚好。太皇太后懿旨,還無人敢違抗。」
「阿娘說了身體不適,你這公公還囉嗦,真討厭。」萱兒的小暴脾氣,忍受不了任何人對自己娘親的無禮,當即就把手裡的勺子砸太監臉上了。
太監頓時被砸得頭破血流。
看著兇悍的小公主,太監敢怒不敢言,跪在地上嗚咽。
葉七淡定的上前把他拉起來,送出門去:「劉公公啊,您何必自討沒趣呢?那鳳儀宮跟這裡硬碰硬,現在是什麼下場,你沒瞧見?」
劉公公哼了聲,捂著腦袋跑回去告狀。
太皇太后看見他這模樣,罵了句窩囊廢:「叫你傳個話,你也能挨打!」
「那雲妃哪裡像病著?萱公主也霸道蠻狠得很……」
「閉嘴。」太皇太后淡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妄議公主?」
「奴才知錯!」
「哼。」太皇太后低哼,「這個雲妃,真是恃寵而驕了,如今連哀家也不放在眼裡了。」
「雲妃一向膽大妄為。」
「是啊,當初她……」太皇太后想到向雲疏當初對付先帝時的手段,「這樣的女子,怎麼能做皇后?你去告訴皇帝,就說哀家不同意!」
謝淵剛和內閣大臣議事結束,聽見慈安宮的太監傳話,想了想,直接去了明月軒。
向雲疏正坐在廊下躺椅里看醫書,看得入神,直到他走到面前才發現。
「皇上來了。」向雲疏坐起身。
「不必多禮了。」謝淵拉過椅子坐到她對面,目光在她燦若朝霞的臉龐上掃過,問了句,「你身子好了些嗎?」
「我已經好了。」向雲疏說,「我若是連自己的身體都調理不好,還敢自稱什麼神醫。」
「別人恭維你們,叫兩聲神醫,你們滂沱山人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我覺得自己實至名歸。」向雲疏微笑,「陛下覺得我醫書有什麼問題,擔不起神醫二字?」
「若真是神仙,死人也是能救活的。」
「我倒是想當神仙,只可惜終究還是個凡人。」向雲疏的笑容淡了些。
「你的身體……」謝淵頓了頓,聲音輕了些,「孩子還會有的。」
向雲疏臉色笑容消失:「這件事就不必再提了。」
「好,不提。」謝淵說道,「你先後收拾了朱敏和朱彧兄妹,有沒有出氣?」
「我傷了朱大將軍,皇上不生氣?」
「若非朝廷用得著他,朕不會叫人去阻止你的。」謝淵溫和說,「朱彧兄妹膽大包天,敢綁架你,害你小產。你怎麼對付他們,朕都不會生氣。不過,眼下還是要以大局為重,朕已經派朱彧去東南抗倭。你和他的恩怨暫停,行不行?」
「陛下都開口了,有什麼不行的。」向雲疏笑道,「不過,陛下好狠的心啊,自己的皇后說廢就廢了。」
「朕沒有直接把她送進冷宮,已經是看在朱老王爺的份上。如此惡毒,怎配為後!」謝淵說道,「另外,朕還查到一件事。」
「什麼事?」
「那年端午,你包的粽子導致朱敏中毒,還記得嗎?」
「我怎麼會忘記。」
「那件事是朱敏自己做的。」
「她給自己下毒?為什麼?」向雲疏坐直身體,有些愕然。
「據她身邊的人承認,朱敏是為了把你趕走。」
「她不知道我是為了給你治病?」
「她自然知道。」謝淵冷笑了聲,「可見她喜歡的只是權利地位,並非朕這個人。」
向雲疏沉默下來。
「暫時還不能動朱敏,」謝淵握住她的手,「等扶桑那邊的戰事解決了,朕一定給你個交代。」
「多謝陛下。」向雲疏抽回手,拿起醫書。
謝淵眼底閃過一抹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