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玄甲兵首領一聲令下,三千玄甲兵立即同時調轉馬頭,沒有絲毫停頓的離開原地。
幾乎是眨眼功夫,這些殺氣騰騰的玄甲兵,便消失在一片升騰而起的煙霧中。
韓泰神色有些複雜:「皇后娘娘和反賊果然關係匪淺。」
「少廢話!」
向雲疏跳下馬,「我要給二師兄處理傷口,你滾一邊去!」
韓泰知道皇后娘娘不會武功,但還是有些警惕:「皇后娘娘可以過來,但萱公主需要留在原地。」
「哼,沒用的壞種!」萱兒哼了聲,「凡是被我萱兒討厭的人,都得死。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你就洗乾淨脖子,好好等著!」
韓泰臉色微變。
「萱兒,不要胡言亂語。」向雲疏語氣淡淡的,並沒有很真心的阻止萱兒的話。
即便萱兒不說,韓泰這種卑鄙無恥的人,也不配活著。
向雲疏衝到囚車旁:「打開來!」
韓泰猶豫。
「如果他死了,陛下會剮了你!」
「好吧。」韓泰摸出鑰匙,打開鐵鎖,拉開鐵門。
自始至終,他的另一隻手都緊緊握著長刀,對準著顧執安。
向雲疏自從學了醫,便習慣隨身攜帶一些常用藥物,她立即拿出一枚益氣補血的丸藥塞到顧執安嘴裡,然後才開始處理外傷。
「我沒事,一點皮外傷,不礙事。你別急。」顧執安靠著囚車欄杆,雖然胳膊汩汩流血,眼睛卻一直望著向雲疏。
向雲疏低頭處理他的傷口,低聲說:「不要說話了,保留體力吧。」
「你肯來救我,我真的很開心。」顧執安說,「哪怕立即就死了,師兄這輩子也值了。」
「何必說這種話。」向雲疏心中湧起一陣酸澀,「但凡你還在意我,在意三師姐,也不該跟著大師兄胡鬧。」
「大師兄不是胡鬧啊。」顧執安輕聲說,「大師兄很認真的,他打下來的江山,都是你的。」
向雲疏苦笑:「別說這些了。」
「你是不是生氣我們一直瞞著你?」
「難道不該跟我說嗎?」
「大師兄想讓你儘量過的高興。」
「現在這狀況,我怎麼高興得起來。」向雲疏展開一片紗布,把他胳膊包紮起來,「謝淵大概是要拿你威脅大師兄的。」
「這你放心,大師兄不會受此威脅。」顧執安輕鬆笑道,「剛才那些玄甲兵的態度,你也看見了。」
「我不信大師兄真的不在乎你的死活。」
「大師兄自然在乎我的死活,不過,大師兄分得清什麼更重要。」顧執安低聲說,「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和大師兄不自量力,集結了一幫草寇就想造反。但我要告訴你,大師兄擁有的力量,遠超你的想像。」
向雲疏正要開口,韓泰湊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
「皇后娘娘若是處理好了這反賊的傷,就請回吧。」他的刀仍舊對準著顧執安,「娘娘千金之軀,別在這種腌臢地方逗留。」
「二師兄,你好自為之吧。」
向雲疏站起身,跳下囚車。
韓泰鬆了口氣,以免再節外生枝,他命令火速進城,片刻也不敢耽擱。
看著車隊火急火燎的跑遠,萱兒驅馬來到向雲疏面前:「阿娘,就這麼放他們走了嗎?」
「韓泰是個聰明人,殺他容易,但臨死前他一定會反撲殺了你二師伯。」
「萱兒覺得他是個蠢貨。」萱兒托著腮,「聰明人是不會殺害無辜的。」
向雲疏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你說得對。」
「阿娘放心,等救出二師伯,我一定殺了韓泰。」
「萱兒,你對殺人這件事怎麼想?」向雲疏跳上馬背,把她抱到懷裡,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萱兒才五歲,手上已經有了不少人命。
向雲疏有些擔心,萱兒現在年紀小,沒有敬畏之心,因此對殺人沒有感覺。等她大了,會不會因此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萱兒小臉認真:「大師伯告訴過萱兒,壞人不算是人,是畜生。殺個畜生,並不需要有任何負擔。好比阿娘您不小心踩死了一隻螞蟻的話,您會為此傷感難過嗎?」
向雲疏搖頭。
「在璇兒心裡,壞人就是螻蟻,不算人。」
「可惜,阿娘沒法殺壞人。」
「沒關係,我幫阿娘殺。」萱兒抱住她的脖子,「在這個世上,萱兒最喜歡最喜歡的就是阿娘,不論發生什麼事,萱兒都永遠幫著阿娘,站在阿娘這一邊。」
向雲疏感動的摟住她小小的身子。
萱兒說:「咱們快些回去吧,我要去找皇帝爹爹,勸他放了二師伯!」
「有些事他會慣著你,這件事他是不會同意的。」
「試試嘛。」
母女二人騎著小紅馬,雖然晚出發,卻趕到了囚車前面。
顧執安靠在囚車裡,雖然還是有些萎靡不振,但臉色已經好了許多。
向雲疏略略放下心來。
韓泰看見她們猶如見了鬼,連忙下令加快速度。
向雲疏譏諷道:「韓將軍倒也不必這麼害怕,您這刀一直架在我二師兄脖子上,我不會硬搶的。」
韓泰嘿嘿笑著,速度倒是越發快了,轉眼間就跑遠了。
到底他還是把顧執安完整的帶到了皇帝面前。
謝淵穿著一身家常青衫,坐在書房裡寫字。
韓泰押著顧執安跪著,自己也跪在一旁:「臣來請罪了!」
謝淵沒理他,一直到臨摹完文章的最後一個字,才抬起頭,目光在顧執安身上一掃而過:「怎麼受傷了?」
韓泰忙道:「回陛下,城外遇到了叛軍伏擊,臣拼死反抗,才沒有讓那些反賊得手。」
「哦?」
謝淵淡道,「你拼死反抗,怎麼受傷的不是你,反倒是顧二爺呢?」
韓泰頓時冒出冷汗:「是微臣做事不力,求陛下責罰!」
謝淵目光冰冷,緩緩說:「韓泰,雖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你在無極山利用無辜平民打仗這件事,是自以為能夠瞞天過海嗎?」
「臣不敢!臣該死!」
韓泰額頭冷汗涔涔,拼命叩頭,「當時臣只是想著誘敵深入,提前做了通知,讓村民們出門避難,但沒想到還有一部分人沒有離開……」
「韓泰,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