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被梆梆梆……狠狠打了很多下,「終於」清醒了。
一個激靈開始拉著小張向校門口狂奔。
然而。
痛!太特麼痛了!
帶著小張跑路的小王面色扭曲。
他被打第三下的時候其實就「醒」了——咱就就說,誰被使這麼大勁狂扁一頓還能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啊?
小張這打小練的鐵砂掌嗎?實在是太特麼痛了!!
他被拍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撅過去。
還好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你小子,打了我這麼多下,自己手也很痛吧!」
不過,這小子是不是趁機「公報私仇」?
他不就是借了小張的手紙還沒來得及還,玩了一下小張的手辦不小心弄散架了,走路不小心絆了他一腳……嗎?
要不是今天他有「急事」,小張也確實幫到了他,肯定要原地跟小張好好比劃比劃。
但是轉念一想,他今天闖的禍史無前例地大,小張不計前嫌,沒有在這件事上面落井下石,反而幫他說好話、給他出主意,特別靠譜……
他不能懷疑這樣一個大公無私的同事!
這麼一想。
小王反而被小張感動到了,淚眼汪汪的,還在跑路呢,就開始強行認哥:
「謝謝哥,哥你太靠譜了,以後你就是我親哥,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小張看著小王這不值錢的樣子,沉默了。
其實他也沒那麼好。
他今天確實公報私仇,梆梆梆狠狠捶了小王十幾下,特別大力氣!
要不是最後自己手都紅腫了實在打不下去了,他還能再趁機打二十幾下——這小子被嚇傻了,根本反應不過來,哼哼。
這小子態度很好啊,見人就親親熱熱喊哥哥姐姐叔叔阿姨,自來熟,社交達人,古道熱腸,非常喜歡幫同事們搭把手!
但是接觸久了就發現,這小子是淨不干人事啊!笨手笨腳的,又淨搞事!
弄散架了他用調休休假時間三天三夜拼好的手辦,腳伸的太長絆了他一腳害他在領導面前五體投地,仿佛手指帶電一般弄壞了休息室的寶貝投影儀,澆水澆死了老X養了三年的仙人掌,借走了無數人的原子筆不還導致一筆難求……
但是你跟他「說」了之後,他的態度又特別誠懇,不是一般的誠懇——畢恭畢敬、誠惶誠恐,仿佛下一秒就要給你跪下磕頭道歉了!
這還怎麼跟他生氣?!
這回也算是「替天行道」,小小教訓了他一下。
心裡舒服多了,心氣順了,態度就更好了。
「這算什麼,你不是老早就喊哥了嗎?你是我們同事裡面最小的,我們當然要護著點你了,幫你這點小忙,不用放心上!」
小王一聽,其反應更激動了。
就是讓小張有點惡寒——
喂!道謝歸道謝,感動歸感動,你的大鼻涕不要甩到我臉上啊!!我都看到你的大鼻涕泡泡了!
……
兩人走後,大師傅抹了把臉,然後揉了揉僵硬的脖頸,頭部向後倒,放鬆著閉目養神,緩緩吐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氣。
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撐住!
大師傅給了自己十秒鐘的休息時間。
重新振作精神——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好好解決,不能放任自己被憤怒的情緒所吞噬。
要理智、要理性,要拋開一切不良情緒的影響……
大師傅眼底精光閃爍,似有暗光浮動。
他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靠的可不是對待下屬的慈眉善目、平易近人、恩威並施、寬猛相濟。
還有面對上級領導的——陽奉陰違、自作主張、兩面三刀、心口不一、口蜜腹劍、面從腹誹……
做好心理建設後——預想了很多很多可能出現的狀況以及要如何應對的辦法,大師傅拿出手機撥通了校長秘書的電話:「劉秘,我是二食堂的王師傅。wo……」
接到電話的劉秘有點不好意思,原本他就在躊躇,糾結怎麼開口提這件事兒,這下好了,只能趕鴨子上架。
「噢。王師傅啊,我剛想聯繫您呢,這不是巧了嘛。額…校長今天中午需要招待重要領導,沒辦法去食堂吃了,那個…聽說您花費了不少心思,不好意思讓您白準備了。」
大師傅有點喜出望外。
什麼?!竟然還有這樣天大的好事從天而降!
「噢噢噢,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給校長準備餐食是我們食堂應該做的。我們做下屬的本就應該為校長花心思,您太客氣了!」
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不外乎如此!
劉秘聽完大師傅說的話,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
他可是上周就聽這二食堂的大師傅說,新開發了一種秘制紅燒牛肉的高級做法,就算是老饕,也能吃得笑口常開、心滿意足——包滿意的。
劉秘當時就懂了,這就是想讓校長「吃」嘛,他跟二食堂的大師傅私底下「關係」不錯,當即吹了好幾波「校長」耳邊風,終於「拿下」,沒想到卻出了這種意外的狀況。
他提心弔膽的,生怕「傾家蕩產」、惱羞成怒的大師傅弄個什麼魚死網破,好在沒有,看來大師傅所求不大。
「對了,你聯繫我是有什麼事嗎?」
大師傅當然不可能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劉秘,不光彩的事情怎麼可能透露給他人,更何況還是個做失敗的,他乾笑道。
「噢,我剛剛就是想問下校長大概什麼時候來著。那現在就沒事了,哈哈哈。」
兩人接著又寒暄著亂扯一通,道別完關閉手機,都鬆了一口氣。
呼……
現在只剩下安撫那位學生了,據說那位同學身體狀況還好……不幸的萬幸。
雖然過程驚心動魄,但是好歹結局是不錯的。
他起身趕往醫務室:「得想個辦法跟小同學單獨聊聊啊,現在就差處理好這一頭了。」
……
感謝三中附近就有一所綜合靈能醫院——衡城第一靈能醫院,急救車來的非常快。
要不咋說三中位置好呢?這是有科學道理的。
12點23分。
急救車就帶著振聾發聵的BGM開進了三中,引來了不少人(海量)的注目禮和竊竊私語。
不論何時何地——在教室看書還是在圖書館自習,在草坪休息閒聊還是在運動場揮灑汗水,八卦氣息的流傳速度都是最快的。
「怎麼回事?怎麼有救護車來了?」
「不會有人考試考吐了吧?」說這話的明顯是一個對一上午的考試心有餘悸的人。
「你想啥呢?就算是考試考吐了,那也是小毛病,我們學校醫務室開點藥就能治好,下午還能繼續考試的那種,怎麼可能需要救護車拉到醫院去治?」
「那你說怎麼回事?我們這裡是學校,又不是戰場,難不成還能缺胳膊少腿了?」
「我去,你這心思真惡毒,快閉嘴吧你,就不能想點好的。」
「就是,說不定人家只是發個高燒驚厥了。你這一張嘴的,嘖嘖嘖……」
「我?我怎麼了?我這又不是咒人家,我也說了不可能啊!你自己心思惡毒,就惡意揣測中傷別人!」
「你好意思說我?你之前……」
「欸欸欸,這裡人多,小心點,別擠來擠去!」
「它減速了,我們快跟上去,看看到底是誰被拉走了。」
「走走走,我們都去,法不責眾!」
好在這些看熱鬧的熱心群眾都被有經驗的保安攔在了五米開外,並且被呵斥要「讓路」,不能阻礙救援,不要丟了三中的臉。
學生們也都是聽得懂道理的人,之前也是好奇心作祟,難免忙中出錯,一個沒注意不小心擋了救護車待會出校門的路,好在並沒有不長眼的擋了它前進的路——他們是受過教育的人,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不過,該說不說,別人在忙著拯救生命呢,他們這嘻嘻哈哈、吵吵嚷嚷看熱鬧一般地圍著確實很不合適,他們是有素質的高智商人群,幫不上忙很正常,幫倒忙就拉垮了。
臉皮薄的直接被勸退,現場只剩下臉皮厚的還在觀望——這些都是每次都走在八卦第一線的人。
……
醫務室門前。
急救車「chua——ci——」地一個急剎,穩穩噹噹停住。
不多時,上面下來兩個習以為常抬著擔架的人和一個拎著箱子的人。
急救車親屬隨車名額只有兩個。
上車前,大師傅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給了一旁氣喘吁吁的小王一個眼刀——剛剛小張跟他說了,這小子還算識相,非常賣力地一直跑在前面給急救車引路,但是眼刀還是要給的,要讓這小子知道他闖的禍的嚴重性!
大師傅一臉汗地擠上了車,隨車的還有宋雅韻——她是最了解雲渺渺同學具體情況的。
嗯?
怎麼是大師傅和宋雅韻這倆門外漢隨車呢?
一來,急救車來之前,大師傅就千求萬求,苦口婆心:
說了一大堆類似「雖然我們肯定沒有弄錯過什麼事情,但是怎麼說,這位小同學也是在我們食堂用過餐,這齣了這種肚子疼的事,我們不放心、不安心,一定要跟著,請見諒」的話。
而後大師傅趁沒人騰得出手時,還幫忙在校醫務室查到了八班班主任的電話,第一時間聯繫上了班主任高延,遮遮掩掩地「解釋」了來龍去脈。
高延都快急哭了,他怎麼運氣這麼差,他不過是監考了一上午腰酸背痛,想大老遠回趟家吃一頓他媽特意給他燉的老母雞燉鮑魚,就出了這種事。
好在大師傅在高延火急火燎準備從家裡趕來的路上跟他打包票說幫他處理好事情:
「我是二食堂的負責人,小同學有我看著完全沒問題,您就放心吧,咱們隨時聯繫,有任何狀況我都會及時跟您說,聽說今天是考試的日子,您就先忙這些要緊事。」
充分地展現出了一個成年人為人處事的靠譜和圓滑。
高延作為一個沒什麼社會經驗的班主任,自是感恩戴德。
這一系列有條不紊的處置手法,也終於讓彭思雨和她的師父同意讓這位靠譜的食堂負責人隨車。
二則,彭思雨和她的師父考慮到,他們倆現在均已靈能接近耗盡、體力不支、精神不濟,需要休息,幫不上更多忙了。
同時心裡也在慶幸,還好當時彭思雨師父來的快,不然還真不一定能接上彭思雨靈能耗盡的趟。
急救車來的及時,車上配備的專業醫務工作者和專業設備足以應付自如——雲渺渺的病情說複雜很複雜,但是歸其根本還是靈能紊亂的問題,因此,說簡單也是簡單,對症下藥即可。
再加上雲渺渺沒說幾句就暈過去了,再多的信息她們也沒有了。
急救車來了,彭思雨和她師父就將能交代的前情提要都迅速交代給車上隨行的醫務工作者之後,讓滿頭大汗的大師傅和鎮定冷靜下來的宋雅韻上了車。
……
車上,大師傅看著訓練有素的醫務人員有條不紊地接力安排治療,又擦了擦額角的汗珠,鬆了一口氣。
終於上車了,雖說他這大中午的,汗水是一直沒停過,好歹現在緊皺的眉頭松泛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旁邊同樣鬆了一口氣,看著一臉懵懂無知、天真善良(好騙)的宋雅韻,開口道:
「小同學你好,怎麼稱呼,我是管咱們學校二食堂的,大家都叫我王師傅,聽說你們今天午飯是在二食堂吃的,她是吃完肚子痛了?你們吃了什麼?你吃了之後有沒有肚子痛?」
宋雅韻未做他想,天然信任每一位面相和善的長輩:
「王師傅您好,我叫宋雅韻,這是雲渺渺,我們都是高二的,我們今天午飯確實是在二食堂吃的,渺渺她吃了一碗紅燒牛肉麵,還有一些涼拌肚絲和肉末茄子……肚絲和肉末茄子我也都吃了一點,我還吃了一碗番茄滑肉麵,我都沒事……」
一整牛肉麵碗都吃完了嗎?那也不應該啊……
大師傅老油條了,他繼續打聽內幕,並不動聲色地引導,眼底還是熟悉的精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