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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親昵(今天第二更)

2024-08-24 06:44:52 作者: 麻辣香橙
  楊邊疆跟馮東拎著一堆東西進來,正好聽見馮蕎的話。他心裡一陣心疼。

  這姑娘也太不容易了。如果說寇小胭一個孤女,整天做出膽小怯懦的樣子保護自己,活得像一個空氣,那麼馮蕎比寇小胭還要不容易,攤上那麼個不靠譜的爹,要在寇金萍手裡討生活何其艱辛。

  「別想了,那個寇小胭也十二三歲了,頂多吃點苦,應該不會有啥事的。」楊邊疆放下手裡的東西,當著人家二伯娘和倆堂哥的面,很自然地伸手拍拍馮蕎的頭,哄小孩的口吻說:「想不想吃花生?抓一把來烤。」

  「不想吃。」馮蕎抬頭看著他,不自覺的微微撅起嘴,「我想吃烤地瓜,就怕不容易烤熟。」

  「切成片烤,一會兒就熟了。」楊邊疆轉身就出去洗地瓜、切地瓜。

  馮東:……

  二伯娘噗忒笑了,說:「我看咱家馮蕎呀,快要給邊疆慣上頭頂了。」

  馮東:「不就叫他切個地瓜嗎。」

  「你妹要吃呢,那你咋不趕緊去給切?」二伯娘反問馮東,看著馮蕎說,「你看你妹,原先吧就一直就是很懂事的大人樣子,跟邊疆到了一塊兒,倒是養出幾分孩子氣來了。」

  馮蕎小臉一窘,不好意思地低頭拿鐵鉤子撥弄爐火。楊邊疆慣用哄她的招數,每當發現她生氣低落心情不好,也不怎麼言語勸說,就隨手給她找點兒事情做,大約就是「轉移注意力**」吧,比如像剛才,忽然叫她烤花生吃。

  楊邊疆拿著洗乾淨的地瓜進來,幾刀切成筷子厚的片兒,放在盤子裡遞給馮蕎,馮蕎就把通爐子的鐵鉤子放在爐火上,把地瓜片擺在上面烤,一邊烤著火一邊翻動一下,自己烤自己吃,倒也怡然自樂。

  馮亮被烤地瓜的香味勾起了饞蟲,索性也跑過來蹲在爐邊跟她一起烤。瞅著楊邊疆送來的豬肉,忽然來了新創意,跑去割了兩塊薄薄的肉片,也放在鐵鉤子上邊烤。

  「撒點鹽肯定好吃。」馮亮饒有興致地伸著手喊,「媽,捏一點鹽給我。」

  「我叫你糟蹋東西。」二伯娘一巴掌拍開馮亮的手,笑罵道:「豬肉也是能糟蹋的?你多大的人了。」

  「不糟蹋,保證好吃。你沒聽人家說嗎,燒的地瓜烤的肉,越吃越沒夠。」馮亮笑嘻嘻自己跑去拿鹽。

  「邊疆啊,都說了不送年禮了,你看看你買的這些東西,正兒八經送年禮也太多了。」二伯娘說完楊邊疆,忍不住又嘮叨馮蕎,「蕎啊,不是我使壞,我看這個邊疆花錢可夠大方的,等你過了門,你可把錢管好了,過日子要細水長流,錢都是一點一點攢下來的,光大方可不行。」

  「行啊,到時候我就把他的錢全給管住,一分也不許他花。」馮蕎瞅著一旁坐的楊邊疆笑。

  楊邊疆在一旁笑眯眯地聽著,卻弄得馮亮滿心好笑,他這個媽呀,當著面這麼攛掇馮蕎,楊邊疆居然還跟著傻樂,這樣真的好嗎?

  ☆☆☆☆☆☆☆☆

  一家人正在吃飯,馮老三來了。

  兩天工夫,馮老三似乎被打斷了脊梁骨似的,滿眼紅血絲,哭喪著臉,連肩膀都垮下來了。馮蕎背對著門坐的,他進來時馮蕎也沒注意,直到二伯開口招呼他,馮蕎才知道。

  「老三,你吃了沒?沒吃坐下吃。」二伯招呼完馮老三,格外殷切地對馮蕎笑,「馮蕎啊,你爸來了。」

  馮蕎哦了一聲,只管低頭吃飯。二伯娘瞥了一眼馮老三,幸災樂禍地一笑,也沒搭理。馮東馮亮看著這情形,也只好裝聾作啞,就只有楊邊疆坦然自若地吃著飯,還順手給馮蕎碗裡夾了一筷子菜。

  楊邊疆:「二伯娘,你這小鹹菜怎麼炒的?挺好吃的。」

  「你倒是會夸。就是擱點兒油,放點兒辣椒,滴幾滴醋,炒出來就行了。」二伯娘笑哈哈地說,「我哪會炒啥菜呀,也就是煮熟能吃。邊疆你別光吃鹹菜,炒菜你多吃。」

  「我還就喜歡這個小鹹菜。配上玉米粥特別對味兒。」

  兩人居然就這麼旁若無人地聊起了鹹菜,馮老三臉色尷尬地等在那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被徹底無視了。他看著專心吃飯的馮蕎,再瞥一眼桌上的飯菜,忍不住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馮老三可有幾頓沒吃了。

  兩天了,馮老三都沒吃上一頓熱乎飯。從前天晚上寇金萍被送進醫院,到昨天晚上跟寇金萍吵鬧一夜,一直到今天他把寇金萍和兩個丫頭趕走,哪來的心思吃飯。再說誰給他做一口熱乎飯呀。


  馮老三跟當地很多男勞力一樣,乾的都是田裡的重活,認為燒火做飯那是女人家的事情,從來也沒正經做過飯的,如今把寇金萍那個噁心女人趕走了,平日做飯的寇小胭也趕走了,馮蕎又不在,馮老三菜突然發現,他連吃口飯都成了問題。

  馮老三本來打算來二伯家蹭飯的。想像的挺好,白天都沒臉出門,晚上趕著飯點兒來了,二伯必然招呼他吃飯,他也就別太推脫,厚著臉皮坐下吃吧,先把肚子混飽,再趕緊把馮蕎叫回家。只要馮蕎一回來,這家裡有她,這家裡就有熱乎的飯菜,有乾淨的衣裳,就像個家了。

  誰知道二伯才一提,沒一個人理會他,楊邊疆跟二伯娘就這麼很隨意的聊起了鹹菜。

  二伯給了馮老三一個同情的眼神,心裡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感慨,覷著二伯娘的臉色,二伯決定還是別趟這個渾水了吧。

  馮老三尷尬的站在那兒半天,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訕訕地看著馮蕎說:「馮蕎啊,那什麼……我把寇金萍趕走了,那個惡毒的女人,我以後再不許她進我們家的門。」

  「跟我沒關係。」馮蕎頭都沒抬。

  「對,以後她跟咱家沒關係。」馮老三順著繩子往上爬,「馮蕎啊,都怪寇金萍這個壞貨,咱們爺兒倆都讓她給坑了,我今天把她趕走了,往後就咱們爺兒倆,你不用怕她了,往後爸好好疼你。」

  馮蕎心裡嘲諷一笑,也沒搭理,依舊專心吃自己的飯。

  「馮蕎啊,你跟爸回家吧,我把寇金萍狠揍了一頓,都趕走了,往後她不能欺負你了。你看這都要過年了,你跟爸回家吧。」

  見馮蕎一直沒任何反應,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馮老三心裡不禁著急,哄小孩的口氣說:「馮蕎,你看我也是讓寇金萍給騙了,我哪知道她懷孕是假的呀。你最是個懂事孝順的孩子,你跟爸回家,咱爺兒倆好好過個年,過了年,爸就張羅給你置辦嫁妝,好好給你操辦喜事。」

  馮蕎聽著這些話,只覺得不惱不氣,心裡平靜的很,馮老三這個人他也算看透了,心裡涼透了,不在意了,聽著也就無所謂了。

  這事都怪寇金萍?他還真有臉說。馮蕎心說,寇金萍惡毒,可她畢竟是後媽,可馮老三呢?

  馮老三說了半天,馮蕎就是不言不語地安心吃飯,根本不理他,馮老三那張臉就快哭出來了,拖著哭腔對二伯娘央求道:「二嫂,你叫馮蕎跟我回去吧,到底我是她親爸,她是我親生的閨女,她哪能記恨我。」

  「我說老三,你沒別的事兒就回去吧,馮蕎可是你親口攆走的,就是小狗小貓,你把它惹惱了它還記恨你呢,你倒還有臉來找她。」

  「二嫂,這……這也不能都怪我。都是寇金萍那個該死的臭女人,我可是被她坑慘了。」

  「呸,老三,你還真有臉推到寇金萍身上,你自己是畜生嗎?畜生還知道護崽呢。」二伯娘氣得罵,「我看你跟寇金萍可真相配,都不是啥好東西。」

  馮老三被得無言以對,轉頭又去央求馮蕎:「馮蕎啊……」

  「我不記恨你。」馮蕎終於接了一句,語氣平靜地反問,「爸,要是寇金萍真懷孕了,她給你生個兒子,你眼裡還會有我這個親閨女?要是寇金萍假懷孕沒查出來,你早就認定我害她摔倒流產,你這會子怕是要拿刀來殺我了吧?」

  「我、我……」馮老三張口結舌,臉皮子漲成了一塊豬肝,結結巴巴辯解:「馮蕎……爸也是被寇金萍騙了,這不是都查清楚了嗎。馮蕎,爸也有錯,我不該相信寇金萍那個臭女人,怎麼說我都是你親爸,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可不能怨恨我呀。」

  「對,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馮蕎點點頭,「所以你就算任由寇金萍搓磨虐待我,就算你不相信我要殺我砍我,我也不能怨恨你一聲。你回去吧,我反正這輩子是不打算回那個家。」

  話說到這份上,馮老三卻還抱著一絲幻想,總覺得這是他親生的閨女,不管怎樣,就算他打了罵了,錯待了,可他也是馮蕎親爸,父母無過天無過,他把馮蕎養大,馮蕎怎麼就不該原諒他了?

  馮蕎真要不認他了,他老了怎麼辦?如今他還能依靠誰?馮老三仿佛看到了自己淒涼的下場。

  「馮蕎,吃塊豆腐。」這個時候,楊邊疆居然還有心情給馮蕎夾菜,一邊夾菜,一邊還數落:「快點兒吃,哪那麼多廢話?飯都被你吃涼了。」

  說著,他一伸手把馮蕎碗裡涼了的粥倒進自己碗裡,重新給她盛了半碗熱的,叫她:「趕緊吃,吃涼了不舒服。」

  馮老三注意力轉向楊邊疆,開始把他當作一根救命稻草,忙好聲好氣央求:「邊疆,你幫我勸勸馮蕎,叫她跟我回去吧,她肯聽你的。」

  「這事我不摻和。」楊邊疆說,「我都聽馮蕎的,馮蕎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可捨不得叫她委屈自己。」

  馮老三站在那兒,再沒人肯搭理,就連二伯都看不下去了,無奈悄悄勸道:「老三,你先回去吧,不是我說你。馮蕎這孩子從來都是個懂事孝順的,這回也實在是叫你傷透了,你光說這些有啥用?」

  馮老三拖著腳步,低垂著頭離開了。

  馮老三走後,楊邊疆也起身告辭,二伯一家送他到門口,楊邊疆借著天黑別人看不見,一伸手悄悄拉住了馮蕎,馮蕎便跟著他繼續往前送。

  「馮蕎,跟我走吧,我真受不了了。」

  「光躲著也不是辦法。」馮蕎說,「他是我爸,可這次我心裡沒法原諒他。」

  「說句不該說的,按我這脾氣,一腳踹出去省得煩人。」楊邊疆心裡窩火,卻顧及畢竟是馮蕎的親爹,不然恐怕話說得更狠。他想想又安慰馮蕎,「你沒有錯,給我我也不會原諒他。腳底下的燎泡,都是他自己走的,誰也不能說你什麼。」

  「嗯,我知道。」馮蕎說,「其實他想要兒子我不怪他,可他不能為了兒子,把閨女使勁往泥里踩。」

  為了個還沒影的兒子,就不把閨女當人了,馮蕎心裡這一次真是惱透了。馮老三這種人,難怪老天沒讓他生出兒子來。

  楊邊疆停下腳步,一手忽然摟住她把她抱進懷裡,用力一抱,在她耳邊輕輕說:「要是能把你裝在兜里偷走多好,我一時半會也不放心。」

  突然而來的擁抱,兩人儘管日常相處,也會有些親昵的動作,可這還是頭一回。馮蕎腦子裡懵了一下,心裡撲通撲通直跳,但只是短暫之後,就很乖順的把頭貼在他懷裡,默默無聲。

  像一隻汲取溫暖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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