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病友一條腿幫我推輪椅,她瘸著腿推著坐著輪椅的我,正好被離殤看到了,離殤笑得前仰後合的。
離殤:「你要是想上廁所,可以給我說,我幫你找個女學生。」
我:「我是要去治療室。」
病友:「太慘了是吧!我自己想想這個場景也覺得太悽慘了!」
我:「我們倆兩個人一條腿。」
等我哼哧哼哧好不容易到了治療室。
飄逸:「現在沒床位了!」
我:「我自己把自己運來了,你告訴我沒床位了。」
太悲慘了,實在是太悲慘了!
但那天的悲慘還只是開始。
飄逸:「今天按腿,不掰腿。」
我正要開心,一開始我就知道自己開心早了。
那一天,我哭崩了,掰腿我都沒哭崩過,按個腿我嚎啕大哭了!
飄逸:「你要不讓我按的話,我找人按著你了!」
我:「不要。」
沒過多大一會兒。
我:「這咋比掰腿還疼,你把我綁著吧!」
飄逸:「算了,給你自由。」
依稀中疼的我只能聽到一些對話片段。
飄逸:「我還沒開始使勁了,她就被按哭了。」
某醫生:「給她用DMS吧!」
…
飄逸:「你在那個屋,聽見咱姐的哭聲了沒?」
認真:「聽見了。」
飄逸:「她以為按腿比掰腿輕鬆了,結果按腿比掰腿還疼。」
按完以後,所有人都跑來問我——那麼疼嗎?
有多疼呢?疼到我各種打滾,無數次本能地推開飄逸的手不讓他按,疼到我最討厭他綁我這次我主動提出讓他綁我!疼到都按完半個小時了我眼淚還沒流完!太疼了!
我剛擦乾眼淚,上進就趕緊過來看我的現狀。
上進:「你今天疼哭了?你耐點疼,不過發泄發泄也好。」
我:「我沒發泄,我就是單純的疼哭了!」
上進:「你跟你病友姐姐學一學,她都快出院了!」
我:「她是妹妹!」
我白了上進一眼,繼續說道:
「她都不腫,我天天腫,我為啥天天腫?」」
上進:「可能她是單側腿,你是雙側腿。」
我:「那為啥左腿不腫右腿腫?」
上進:「你左腿也腫了啊!你今天記得做作業啊!」
護士:「她都這樣了還做作業?」
然後我就看著上進還是乾脆地點了點頭。
從那以後,連著幾天認真逢人就講我那天的慘樣。
認真:「你不知道,我姐翻過身以後,那個淚啊!」
病友:「那麼疼嗎?」
我:「飄逸說明天也給你按按,讓你感受一下多疼。」
病友:「逸哥按收錢嗎?」
我:「應該收吧!他今天給我按腿就沒掰腿。」
病友:「這個是有利於角度嗎?」
我:「我覺得是有利於下地拄拐。」
病友:「那我應該沒那麼疼,我能走!」
我:「所有人都不能理解我的那個疼啊!」
第二天一早,我就又聽見認真在講:
「你昨天沒有看到,她昨天哭的可慘了!她一翻身,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紅的,眼中含淚!可慘了!
護士:「能想像到!」
認真已經連著兩天在講我哭成什麼樣了!
我:「認真我紫了!」
認真:「正常。12病室有個阿姨好多天都青一塊紫一塊!腿上還有三個紅指頭印。」
我:「我還腫了!」
認真:「正常。我給你按頭你不是可舒服了,要是我師父按的話按兩下就想跑。」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那一天,我聽到的最多的詞語就是「正常」。
病友:「給飄逸唱《願我被這世界溫柔以待》。」
我:飄逸會說——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說曹操曹操到。
我:「我紫了!」
飄逸:「正常。」
我:「你和上進有說過不正常三個字嗎?」
飄逸:「真的,下午我有個病號也紫了,你問問。」
我:「泰斗老師說了你的話十句有十句都不能信!」
飄逸:「給你按我就用了三分的力!」
我:「那為啥我又紫又腫?」
飄逸:「你城裡人不耐受。」
我:「那我咋覺得我天天腫?」
飄逸:「還是有天不腫的!」
我:「忠實說三成力不會紫的!」
飄逸:「那我用全力。」
我:「我相信你只用了一成力!你要全力按,我的腿不就廢了!」
雖然上進和飄逸嘴巴上一口一個正常,但上進還是麻溜地跑來給我體查。
上進:「這疼不疼?」
我:「不疼!」
上進:「這疼不疼?」
我:「疼!」
飄逸一來
我:「啊~~~~~!疼~~~~!」
「啊~~~~~!這也疼~~~~!」
「啊~~~~~!那也疼~~~~!」
「怎麼你按哪哪疼?」
好吧,破案了,就是他按的太狠了!
等到體查完,上進和飄逸嘀咕了幾句就走了!
這是什麼情況,竟然還不讓我知道。
雖然我已經青一塊紫一塊,但是還是沒有逃脫被掰腿的命運。
掰腿中
我:「啊~~~~~~,你不要按我那個穴位。」
高歌:「咋了?」
我:「昨天被按腿了,今天還可疼!」
我:「啊~~~~~~」
飄逸:「我還沒掰你了,你嚎啥?」
我:「他在按我穴位!這又按的啥穴位,咋這麼疼!」
於是那一天我又是處在極度的疼痛中。
飄逸:「你下午見LJB沒?」
我:「…」
飄逸:「你下午見泰斗沒?」
我:「啊~~~~~~!沒!有!你掰腿就掰腿,按啥穴位?」
飄逸:「這不是也沒疼到不會說話!你昨天真疼我是知道的!」
我:「…」
我真是服了康復科,能動手絕不動口,一出手按的地方就是穴位,每天我不是被按穴位就是被正骨!我已經找不到渾身上下哪裡不疼了!
等到掰完腿,我正好看見泰斗在和病友交代她的檢查結果。
病友:「你今天咋掰這麼快。」
我:「我今天被攆了!」
病友:「沒事,我天天被攆!」
她說完看了一眼泰斗,覺得自己當面說有點不太合適了。
既然飄逸和上進都不告訴我實情,我還是可以問泰斗的嘛!
我:「泰斗老師,我有一個問題。」
泰斗:「你咋這麼多問題!」
我:「為啥我的腿很腫啊?」
泰斗:「腫是因為手法太重了,說明你不適合重手法。讓他把手法輕一半。」
我:「我還有一個問題。」
泰斗:「你問題咋這麼多。」
我:「為啥我脛骨平台很疼?」
泰斗:「你咋知道是脛骨平台?」
我:忠實說的。
泰斗:「你做的啥手術?」
我:「半月板手術。」
泰斗:「半月板就在脛骨平台上,你該不疼了。你半月板幾級?」
我:「盤狀半月板。」
泰斗:「那你可慢,比她都慢!她我們預測兩三個月,但她命好!」
我:「那我不是的三個月+?!」
泰斗:「你命好的話兩三個月,命不好一兩年。」
我:「我都得一兩年。」
泰斗:「你二十年。」
我:「我二十年我就換膝蓋了,換膝蓋是不是比這個強?」
泰斗:「疼啊!腿鋸了呀,上邊鋸了下邊鋸了,中間安個膝蓋。」
他一描述咋就這麼嚇人!
病友:「他是不是也可逗,他天天嫌我話多。」
我:「又逗又真實。昨天晚上我們還在密謀怎麼把泰斗老師騙過來問他問題,今天他自己就來了。」
病友:「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現在回頭看,還真是被他說中了!妥妥的預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