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吞咽水的聲音。
「像你們這種被家裡寵著長大的傻女孩，我討厭得要死！」
之後便是一陣碰撞聲。
還伴隨著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恨…」
「恨，恨晚了！」
最後是巨大的一聲摔擊聲。
是人跳下樓和地面接觸的聲音。
時嫻一張臉變得慘白。
她看向警察，「她！就是梁宋芬，是她殺了我媽，警察！」
她又抓著周霽之，「老公，你聽到了，就是梁宋芬！」
她眼眶一滴一滴豆大的淚珠滾落。
卻根本不擦。
周霽之抬手替她擦去眼淚，面向警察，「請迅速逮捕！」
警察臉色鐵青地走出了房間。
迅速，警笛聲轉著就開遠了去。
老伍安慰她，「弟妹，別擔心，梁宋芬對這一切毫不知情。她不可能跑的。」
他這兩周查了宋星家，偽裝成工友，和宋星她父親聊了又聊。
愣是一點蛛絲馬跡的不對都沒找到。
梁宋芬太會偽裝了，根本就沒人懷疑她。
都覺得是宋星自己頂不住工作壓力，以及來自家裡的催婚壓力，跳了樓。
她將一切都想到了。
雖然發生這一切很快，但是之後的處理簡直稱得上是完美。
除了低估了當時錄音帶的耐摔力。
以及周霽之這非常超前的錄音恢復技術。
就老伍知道的，沒見過有誰能恢復的。
就這備份技術，他都沒見過。
時嫻瞪大眼，失神地看著地面。
她感覺自己的心被凍僵了，四面不斷有刺骨寒風吹來。
吹得她心痛。
周霽之心疼地看著她，伸手攬住她的肩，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時嫻咬住唇止住了眼淚。
梁宋芬這次不可能逃得過死刑，她不應該哭。
她該笑。
笑惡人終被繩之以法。
報應來得遲了近二十年，但還是會來。
「我沒事。」她從周霽之懷裡退出來，看著他說道。
周霽之看著她唇角的笑，摸了摸她的頭。
他感覺媳婦狀態很不好。
警車到了鋼鐵廠家屬院時，梁宋芬正跪在地上給蘇瑾歆磕頭。
她聽著警笛聲沒在意，肯定又是雞毛蒜皮的事讓誰報了警。
她聽得很多了。
剛開始聽時，還覺得是來抓自己的。
但是每次都不是。
她抬頭直直地看著蘇瑾歆。
「老天爺保佑，上蒼眷顧，還是我這種人更好一些。」
她唇角帶著笑，俯身頭點地。「第一個頭，祝你女兒時嫻橫死街頭，不得好死。」
起身，接著又一個磕頭。
「二祝時嫻活著沒有一刻好日子。」
再起身，頭點地。
「三祝你把你的恨全發泄在時彥昌身上，讓他也暴斃。」
這樣，所有的財產也都是她的了。
雖然這兩套房子都是時嫻名下，但又有什麼用呢？
如果父女倆都死了，還不全都歸她。
直到她聽到了家門口的敲門聲。
她有些慌亂地站起身，將臥室的門關好。
臥室里蘇瑾歆的照片被她扎滿了一個又一個的針眼。
密密麻麻。
「誰啊？」
「我來找時主任！」一個男聲答道。
梁宋芬沒多想，直接開了門。
一開門，一隊警察持槍站在門口對著她。
梁宋芬渾身的血液都僵住了一般。
她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人，嘴巴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警察直接用手銬拷住了梁宋芬的胳膊，又把房子裡看了一遍。
最後帶走了臥室的那張照片。
梁宋芬被警察帶下樓時，一棟樓的人全都探出頭來看。
陳姨的眉頭擰得很緊，「我怎麼感覺這事和小嫻，和她媽有關係呢？」
玉成嫂子氣色已大好，她拍了拍陳姨的肩，「媽，你不放心就跟過去看看。」
陳姨看著她點點頭，直接迅速往樓下跑。
她還能坐警車一塊過去。
表明了自己身份，又說了她和梁宋芬，蘇瑾歆的關係。
警察讓她也上了車。
一到警局。
陳姨就迅速下了車，往警局走。
她得看看時嫻。
這苦命人，心裡肯定難受得要死。
時嫻一看到陳姨，剛平靜些的情緒，眼眶又泛了紅。
陳姨幾步走上前，抱住她的頭，「堅強，小嫻，要堅強，你媽不會想看到你哭的！」
時嫻深吸了吸氣，將心裡那難受得要死的哽咽感往下咽。
一個警察過來問她們，「要審問，你們要聽聽麼？」
時嫻點點頭，背挺得筆直，跟在警察身後走著。
周霽之，陳姨，老伍也跟在她身後。
真相究竟如何，她們心中已經有了數，但還是要看看梁宋芬會怎麼說。
四人坐在審問室旁邊的房子，有監控屏幕看著審問室的情況。
時嫻看著梁宋芬那張平靜的臉，心裡一個咯噔。
她為什麼這麼冷靜？
她現在不應該恐慌得極其害怕麼？
就在這時。
梁宋芬抬起頭看了一眼監控，唇角勾起了笑。
時嫻向後退了一步，周霽之抱住了她。
「沒事，錄音是最有力的證據，別怕。」
他拉著時嫻坐了下來。
「名字。」警察開始審問。
「梁宋芬。」
「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麼？」
梁宋芬笑著搖了搖頭，甚至很是鬆弛地靠在了椅背上。
這時一個警察踹了一下凳子後背，把臥室的那張照片放在了她面前。
「解釋一下這張照片，請嚴肅一些！如果你的態度不配合，將會加重判刑！」
梁宋芬看了眼照片，「照片的好女兒讓我祭拜，我心生不滿給她照片扎些針怎麼了？不可以？」
時嫻的拳頭握緊了。
她現在恨不得直接幾拳過去把梁宋芬打死。
照著她那個頭，使勁打，砸碎！
周霽之握住了她的手，「別讓憤怒控制了你。」
警察把時婉容叫了出來，就在這間審訊室開始問。
「這位是你母親麼？」
時婉容看梁宋芬一眼，點了點頭。
梁宋芬嘲諷地看著時婉容。
「你之前說你母親害怕這張照片？」
時婉容點點頭，「對，她有時候睡覺還會尖叫著喊別過來別過來！一個人的時候就疑神疑鬼地不敢看這張照片。」
梁宋芬眼中的嘲諷更甚。
這就是她的好閨女。
不用別人挑撥，她就會毫不猶豫就把親媽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