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便宜她了

2024-09-18 15:03:10 作者: 茶茶胡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讓綰一平靜似水的內心泛起了陣陣漣漪。

  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綰一緩緩地拾起眼皮,再次望向她時眸底已一片天真。

  「三小姐這是何意?」

  如今二房出事,三房正得意。

  蕭雲初一時沒把控好,去了偽裝,見綰一這般,她的臉上有些尷尬。

  但畢竟話已經說出去了,蕭雲初大膽的更進一步,與綰一對視。

  「大姐姐,這裡沒有旁人,我們大可打開天窗說亮話。」

  「依二嬸嬸那個性子,今日這事定不會就這麼算了,你需要幫手,不是嗎?」

  秋風裡帶著些濕意,綰一心裡明白了她的意思,但還是神情柔弱地說:「我不懂你這話的意思,關於二小姐的事,我也很難過的。」

  蕭雲初詫異又震驚地看著她,半晌才壓了笑,「原來如此,是我想多了。」

  蕭雲初咬著牙拂袖離開。

  今日是她草率了,腆著臉上門示好,把自己底牌透了個乾淨,結果連江綰一的笑都沒拾著!

  也好,她倒要看看,江綰一要如何受住沈玉珠和老夫人的怒氣!

  看著蕭雲初僵硬的背影,綰一的眸子也染上了一絲涼意。

  她在藏拙。

  細想前世,蕭雲初確實憑藉自己的本事高嫁了一個五品官員做正妻。

  瞧她這迫不及待上門求和的性子,綰一覺得她有些計謀和心眼,比她那莽撞惡毒的娘強多了。

  想到這裡,綰一眸底微沉,就連聲音都涼了幾分。

  「丁香,你那個在三房當值的同鄉春梅,有幾分可信?」

  -

  邱家。

  邱大夫人禁了女兒半日食水,晚時才叫人將她帶了出來。

  邱舒柔今日是賠了夫人又拆兵,腹中本已想好了狡辯的藉口,不曾想一進門就看見邱二夫人跪在地上。

  她的臉徹底白了。

  「孽女,還不跪下!」

  邱大夫人有二子一女,長子邱淮安曾在蕭翼手下當值,很受他的賞識,次子如今跟著蕭時晏。

  她哪敢得罪蕭家?

  再者,綰一母親在世時,對她有賜藥之恩。

  這孽女今日所為,是在打她邱家的臉!

  邱大夫人嘆了口氣,閉眼不想看她,「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明日隨我一同登門,向綰一道歉。」

  邱舒柔下跪本就不服,當即反駁,「為何?母親這般責罰,女兒不知錯在哪兒!」

  她江綰一既沒傷著又沒碰著,憑什麼自己要跟她道歉!

  「事已至此,你還敢狡辯!」邱大夫人將桌上的信狠狠摔到邱舒柔的臉上,「你還真當自己那點小把戲能瞞天過海不成!」

  「從小到大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綰一是個好姑娘,值得深交!」

  「自小你便樣樣不如她,如今竟還與他人勾結,干出這種掉身價的事!」

  「若明日你不去,我便押著你去!」


  邱老夫人已逝,大房掌家,邱大夫人說完後便狠狠地瞪了二房一眼。

  「還有你!」

  「你糊塗啊!沈玉珠那個老狐狸,你這個腦子,能玩得過她?」

  二夫人也是有苦說不出。

  邱家就兩房,大夫人賢惠,並不會拿出長嫂的架子壓她,就連對妾室都不會多加為難。

  不曾想,那大房妾室竟仗著主母仁慈,主君寵愛,想騎到她的頭上來!

  妾終歸是妾,她本想著眼不見心為淨,但那妾室生的草包兒子居然敢欺辱她的兒!

  她和昔日好友沈玉珠吐了苦水,沒想到人家記心裡了,說可以讓那草包丟盡臉面,永無翻身之地。

  只是她沒想到,這麼多年第一回耍心眼子,就被逮了個正著。

  她剛想開口,卻被邱大夫人厲聲打斷。

  「以後別再跟她來往了!」

  「這事我不會告訴二老爺,謀劃的書信也會燒掉,我累了,散了吧。」

  二夫人撇了撇嘴,見大夫人一副不想理自己的樣子,只得低頭委屈退下。

  邱舒柔紅著眼還想狡辯,夫人的貼身嬤嬤卻極有眼力的上前,一邊攙著她出門一邊勸慰。

  「小姐別哭了,夫人正在氣頭上,您可不能現在與她對上。」

  「過幾日等她消了氣,您再來請個安,此事便過去了,畢竟您可是夫人的親生女兒呀。」

  邱舒柔聞言回頭看了一眼。

  大夫人正坐在榻上,摁著太陽穴閉眼休息,沒有分給她一個眼神。

  她心底冷哼,親生女兒?

  從小到大她可曾誇過自己一句?

  當著自己親生女兒的面誇別人的女兒,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若不是身上流著她的血,她都要懷疑江綰一才是她的親生女兒了!

  她心裡這樣想著,面上卻還是對著嬤嬤乖巧的點了點頭,心裡越發恨極了綰一。

  一樣的,蕭家二房這邊也不好過。

  蕭雲秀醒後就一直在鬧,將房裡的東西砸了個乾淨。

  「娘,我不嫁,我不嫁啊!」

  邱吉毫不憐惜,將她折磨的滿身傷痕,稍有動作就扯著疼。

  「他只是一個寵妾生的兒子,我嫁過去日後如何能抬得起頭啊!」

  她反應激烈,露出了身上的鞭痕,以及各種淤青和擦痕。

  「今日就是江綰一算計的我,是她將我扶進了房,之後我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只隱約覺得有個人扯著我的衣領,將我拖著甩到了床上,娘,你要替我做主啊!」

  沈玉珠心力交瘁,看著女兒,心疼的不得了。

  今日她輸的一塌塗地,邱家二房估計日後也會漸漸和她疏遠,好處全讓那個賤蹄子占了。

  只是她怎麼都想不通,江綰一明明就帶了一個丫鬟,是怎麼將她們這一群人耍的團團轉的?

  她越想越氣,最後乾脆抹了淚,直接拍桌起身,「娘這就去找那個賤蹄子替你出氣!」


  「二夫人真是好威風啊!」

  門外徑直走來了幾個人,康嬤嬤帶著幾個幹練丫鬟,抄著棍,三兩下就把沈玉珠摁在了一邊。

  看著緊緊裹著被子的蕭雲秀,康嬤嬤眸底閃過一絲厲色,毫不憐惜地掀開了她的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嚇得蕭雲秀直哆嗦。

  「康嬤嬤!你大膽!還不快讓這些人放開我!」

  沈玉珠自小錦衣玉食,哪裡受過這種苦?

  但她又不能反抗,畢竟老夫人掌家這麼多年手段了得,且還有個在皇宮裡為妃的妹妹。

  她自個兒相公不爭氣,可將軍府爭氣啊。

  於是她看著自個兒縮得跟鵪鶉似的女兒,心裡更疼了。

  「哼。」康嬤嬤放手指路,「老夫人有請。」

  -

  待沈玉珠到達康壽園時,江綰一已經到了。

  她正低眉順眼的跪在地上,臉上還顯著一個明晃晃的巴掌印。

  沈玉珠越看越氣。

  從邱家回來到現在,少說也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了,這小賤人臉上的巴掌印怎麼還沒退下去?

  眼下都不用她說什麼開口了,她往那一站就是告狀!

  老夫人猛地將茶盞往桌上一摔,嚇得沈玉珠一激靈,連忙跪下問安。

  「瞧瞧你女兒今日做的好事!是嫌將軍府還不夠丟臉的嗎!」

  「母親明鑑,秀兒是被有心之人陷害的啊!」沈玉珠終於鎮定了下來,細細分析說與老夫人聽。

  高座上的老夫人眯起了眼,「你的意思,是綰丫頭故意陷害了雲秀?」

  沈玉珠見狀更加咄咄逼人,「詩宴上,丫鬟可是親眼瞧見她遞茶水給雲秀的,秀兒也說了,是她親手扶著她進了房門,種種證據都指向她,她卻還在狡辯!」

  「母親,此女心機頗深,若讓她繼續呆在將軍府,日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啊!」

  「哦?這倒有些難辦了。」老夫人悠悠轉動著手上的佛珠,抬頭看向十足受害者模樣的綰一,「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綰一從始至終都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聞言總算是抬起了頭,輕輕的笑了起來。

  沈玉珠被這笑容激怒,生怕她當堂翻案,使喚著丫鬟動手,「快!她做了虧心事辯無可辯 ,將她拖出去!」

  老夫人沒發話,無人敢上前。

  綰一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沈玉珠,「我笑二夫人你顛倒是非,枉為人母!」

  說完綰一就衝著老夫人拜了下去,「老夫人,我中途離宴是為了照顧丁香,我如今已不是蕭家女,自然同那些貴女聊不到一塊,便與丁香在池邊透氣,後來就遇見了楊家公子。」

  「口說無憑,老夫人大可傳話,他們二人自會證我清白。」

  這番話說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更何況,綰一知道,老夫人根本就不會因這丟人的事去招惹楊家。

  若她沈玉珠還想狡辯,那就得和她一樣拿出人證。

  且不說半月之約的事,她沈玉珠真的敢將事情鬧大,讓老夫人親自動手查嗎?

  況且,奉天城藥鋪的事,可是幾天前才被康嬤嬤聽見。


  是一個妾生子的女兒重要,還是自己的獨子重要?

  這些沈玉珠心裡難道不知道嗎?

  如果不知道的話,她早就告到老夫人面前了。

  「嘭!」

  老夫人一個瓷杯砸到沈玉珠的腳邊,「收起你那點小心思,莫誤了明日的議親!」

  雖是存了僥倖之心,但真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沈玉珠整個人都癱在地上,像失了魂魄一般。

  一邁出康壽園,綰一就急忙拿起帕子往臉上擦。

  在院門候著的丁香也朝她跑來,一臉心疼地朝她遞出藥膏,「姐姐,這辣椒水下次可不能再抹了。」

  那臉上早消了,但做戲得做全套不是?

  綰一忍著痛,皺著眉頭問丁香,「現在可到戌時了?」

  丁香一邊引路一邊點了點頭,「已戌時正了,姐姐,明日邱家會上門議親,咱們呆在將軍院裡躲著吧?」

  今日莫名得就挨了一棒子,她差點以為自己要見不到姐姐了,心裡還慌著呢!

  可不敢再瞧熱鬧了!

  躲著?

  綰一眯起了眼,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可不是讓她躲在屋裡不出來的。

  她笑著摸了摸丁香的發,「阿香,不用擔心。姐姐會送這些曾經欺辱過我們的人,下地獄。」

  她仔細的想了想。

  讓蕭雲秀嫁給邱吉做正妻,還是太便宜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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