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農夫與蛇

  之航則像個悶葫蘆似的，沉默寡言，整天跟個算盤一樣，撥一撥動一動。

  他來這裡這麼久，除了保護司檸安全之外，幾乎沒怎麼主動跟她說過話，每天只知道埋頭干自己的護衛工作。

  至於瑾玉，作為三人中的老大，他更是小心謹慎，不敢輕易冒犯。

  自從來到司檸身邊，瑾玉就從未開過玩笑，一直都是嚴肅認真的模樣。

  回到皇宮時，天色已黑，夜幕降臨。此時，小丫鬟們已經送來了豐盛的晚膳。司檸向來有飯後散步的習慣，於是用過餐後，她決定從後門出去走走，並沒有帶上那三名護衛。

  當路過偏門時，她聽到裡面傳來瑾玉斥責順子的聲音。

  「你是不是自以為很聰明?那個墨羽又算得了什麼?只不過是個唱戲的罷了，陛下只是喜歡聽他唱戲，多看幾眼而已。可你今天這是什麼意思，竟然跑去問老闆打聽那個唱戲人的身份? 」瑾玉雙眼泛紅，居高臨下地盯著跪在身旁的順子。

  順子緊抿著嘴唇，低著頭不敢作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囁嚅道：「大人，奴才只是覺得那個唱戲的小生聲音動聽，而且陛下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所以奴才擔心陛下會詢問那個小生的身份，因此奴才私自去打聽了一番，但陛下並未責怪奴才啊！」

  「順子，我們是陛下的護衛，更是陛下的暗衛，我們的責任就是保護好陛下，而不是去刻意地討好誰。若是下次你還敢多管閒事，我就向內務府提議把你換走！」瑾玉一臉嚴肅地說道。

  順子抿著嘴，連連點頭如搗蒜一般：「大人，奴才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敢了。」

  他心裡明白，自己雖然也是陛下的暗衛，但和瑾玉相比還是差得遠。而且瑾玉還是他的上級，他只能聽從瑾玉的命令。

  司檸聽到這裡，覺得瑾玉確實是個謹慎小心的人。她想起今日在戲院看戲時，墨羽出現後瑾玉身上散發出的濃烈殺氣。那種氣息只有習武之人才能夠察覺出來。

  司檸心中不禁疑惑起來，為何瑾玉會對墨羽有如此深仇大恨？難道他知道些什麼嗎？

  但她並沒有繼續深思下去，只是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事情。她轉身走到後院，坐在鞦韆上輕輕盪起。陽光灑在她身上，帶來一絲溫暖。

  過了一會兒，司檸便回到寢宮休息了。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雲層灑下，給大地帶來一絲溫暖。

  這一天，輪到順子值班。他年紀尚小，帶著些許情緒。

  「怎麼了，順子？是誰招惹了你嗎？」司檸笑著問道。

  順子撅起小嘴回答道：「陛下，奴才只是希望您能開心快樂，奴才深知自己只是陛下身邊的一個小小暗衛。昨天，奴才看到陛下對那個小生如此著迷，便自作主張地向老闆打聽了他的身世。」

  「可昨晚，老大卻狠狠地訓斥了奴才一頓，責怪奴才多管閒事。但奴才這麼做並無惡意，只是想為陛下分擔一些煩惱。奴才本想著提前打聽清楚那個人的背景，以便在陛下詢問時能夠立刻給出答案。奴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地為陛下服務啊！」

  司檸心中暗自思忖，原來昨天晚上順子因為此事被總管責罰，如今竟跑來告狀。她不禁感嘆，這小子還真是有勇氣呢！

  「順子啊，你老大說的沒有錯，其實最討厭那種揣測朕心的人。你幸好遇到一個瑾玉，這種好心的老大，如果你在東廠做事，就憑你昨天的行為，你們的管事肯定會將你，秘密處死的」司檸語重心長地說道。

  順子聽著司檸說的一番話，就是全身一哆嗦，面露驚恐之色：「不會吧，陛下。就奴才昨天辦的這件事情，如果放在東廠，奴才會被處死的。奴才聽說過東廠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方，奴才以後會注意的。像昨日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的」說完順子便跪倒在地上。

  司檸看著跪在地上的順子，心中不禁感慨，這小子真是個機靈鬼，一點就通。她暗自慶幸自己有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小太監在身邊伺候，許多事情都不用她親自操心。

  司檸深知順子是個聰明人，給他交代事情無需點明，只需稍加提點便能明白其中深意。她相信順子日後定能吸取教訓，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然而，司檸心裡也明白，儘管順子乖巧懂事，但要想完成攻略墨羽的任務，還需另尋他法。畢竟，若想與墨羽見面並建立聯繫，於是，司檸開始思考如何創造機會，讓墨羽進宮，以便與他近距離接觸。

  三天後，司檸依然如上次那般來到了那家戲院。她心裡清楚，這次她將會與那個名叫墨羽的男子交談。

  為了這次會面，司檸特意通宵達旦地寫了一個關於農夫與蛇的故事。她將這個劇本帶到了戲院，並交給了戲院的老闆。同時，她特別囑咐老闆要讓墨羽來扮演那條蛇。

  老闆接過劇本後大致瀏覽了一下，但他並未能理解其中的深意。然而，由於司檸付了錢，老闆也只能按照要求去安排演出。畢竟在這個社會裡，唱戲的人的地位相對較低，面對如此闊綽的顧客，老闆自然不敢輕易得罪。

  儘管台下的觀眾們都在欣賞著這場戲，但他們大多只是出於看熱鬧的心態，對於其中所蘊含的寓意並未有過多思考。

  而坐在台下的瑾玉則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他時不時地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司檸，然後再看向台上唱戲的小生。心中暗自思忖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上一世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而且，陛下何時學會寫戲了？還寫了個農夫與蛇。陛下究竟想要表達些什麼呢？」

  墨羽果然有唱戲的天賦，雖然只是一個寓言故事——農夫與蛇，但經過司檸將裡面的故事戲曲化後，那婉轉悠揚的唱腔和細膩的表演，讓台下的觀眾們聽得如痴如醉。

  司檸滿意地擺了擺手，隨手拿了一百兩銀子，讓身邊的太監去賞賜那個飾演小旦的墨羽。沒過多久，戲園子的老闆便帶著墨羽來到了司檸的面前。

  墨羽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不敢抬頭直視司檸。司檸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個看起來膽小慎微、戰戰兢兢的男子，心中暗自思忖：誰又能想到，他如今所表現出的一切都是偽裝出來的呢？

  「抬起頭來！」司檸故意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

  墨羽聽到命令後，緩緩地抬起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恐，小心翼翼地望著坐在高位上的司檸。

  「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還算是有些模樣。」司檸一邊打量著墨羽，一邊淡淡地說，「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墨羽再次低下頭，趴在地上誠惶誠恐地回答道：「小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