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人敬酒,本宮自然是要賞臉的。」元安公主果然被甄月明轉移了注意力,舉起酒杯與她喝酒了。
不過跟甄月明喝酒,元安公主可就沒有那麼多花樣兒了,甄月明放下酒杯後,心裡頭暗自嘀咕,她果然是看上齊大人了。
齊大人,你只能自求多福了啊。
元安公主雖然冒出來調戲了齊復州一把,不過並沒有留下吃飯,只是喝了兩杯酒就走了。
等元安公主走了之後,齊復州一直緊繃著的神經,這才稍微鬆弛了下來,就連那張平日裡頭刻板嚴肅的俊臉都有些麻木了。
「齊大人,美人敬的酒,可好喝啊?」
「嘖嘖,我看公主殿下八成是瞧上咱們大人了,那咱們大人是不是得去當駙馬爺啊!」
「你瞧不起誰呢!什麼八成!就咱們大人這身段,這容貌,這家世,這學識,這能力,那可是九成好不好!」
「好在現在女帝的政策寬鬆,不止女子可以當官,就連駙馬爺也可以繼續在朝中任職,否則的話,咱們大燕豈不是損失了一個棟樑之材啊!」
桌上眾人紛紛開始調侃起來。
齊復州的臉,頓時就黑了。
甄月明笑著道:「大人,你還不樂意啊,那元安公主長得多好啊,要臉有臉,要身段有身段的——」
「吃飯!這麼多吃的都堵不住你們的嘴巴啊!」齊復州當即板著臉呵斥道。
「吃什麼飯,喝酒啊,難得大人請客,小二,來一壇最好的蓮花白!!」
既然喝酒,那最後的結果就是大家都醉了。
甄月明因為是姑娘家,所以倖免於難,只是淺酌了兩杯,一晚上就顧著吃菜了。
她住的地方跟齊復州順路,所以最後她負責將齊復州送回齊國公府。
齊復州是個正經人,酒量並不好,底下那幫下屬又是存了心要去灌他,所以已經喝得爛醉了。
而趙崢和宋河他們幾個,也無一例外,都已經是走路都有些東倒西歪的了。
甄月明讓酒樓的夥計幫忙將齊復州扶著到了樓下。
到了樓下,車夫去趕車出來,她只能一個人勉力扶住了齊復州。
甄月明也不算是什麼嬌滴滴的姑娘家,還學過一些拳腳功夫,不過體型差距就在那裡擺著,齊復州人高馬大的,要比甄月明高出整整一個頭還要多,而且他也是個練家子,身上的肉十分的精壯結實,所以甄月明扶著他的時候,實在是有些吃力。
「喝!來喝!」
齊復州俊臉通紅,整個人已經醉得迷糊,目光迷離而飄忽,嘴裡頭還不斷地嚷嚷著要繼續喝。
「好了好了,下次再喝,下次再喝啊!齊大人,你安分點,你再搖晃的話,咱們兩個都得摔在這裡了!」甄月明吃力地說道。
「不要下次,現在就要喝——我現在就要喝!不醉不歸!」齊復州這會兒酒勁兒上頭,哪裡還聽得進去甄月明說了什麼,突然仰起頭嚷嚷了一聲,並且作出了要拿酒杯的動作。
甄月明扶著他本來就吃力,他又不安分,這個動作,讓齊復州突然整個人都要往前撲了過去。
「齊大人齊大人啊!別動了!別亂動了!再亂動等會我扇你了!」甄月明急忙上前,死死拉住了他,咬牙切齒道。
齊復州被拉拽回來,整個人也站不穩了,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甄月明的身上,兩人的姿態看起來異常的親密無間。
然而,好巧不巧,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略有些陰陽怪氣的嗓音。
「這不是甄大人嗎?甄大人一舉奪得狀元,還入職了大理寺,最近事忙,還沒有機會親口向甄大人說聲恭喜呢。」
甄月明一手扶住齊復州的腰身,一手拉住他的手臂,十分吃力地抬起眼,就見孫琦寧和徐承謙緩步朝著她走來。
看樣子,也是來醉仙樓吃飯的。
咦,這醉仙樓還真是熱鬧得緊啊,先是來了個元安公主,接著又來了兩個侍郎。
這生意是真的好啊。
徐承謙和孫琦寧的確是要來醉仙樓的,不過不是為了吃飯,是為了談事,兩人剛從馬車上下來,還沒有進門,正好撞上了甄月明和齊復州。
徐承謙的目光死死鎖在了甄月明肩頭上靠著的齊復州臉上,一張溫潤斯文的臉此時已經面沉如水,幾乎要滴出墨汁來了。
她才剛調去大理寺任職,就跟齊復州親密到這個程度了?
這位齊大人在朝堂上向來剛直不阿,不言苟笑,嚴肅冷硬,這會兒卻趴在她的肩頭上,乖得跟條狗似的!
他們兩個什麼關係!
徐承謙垂在身側的雙手瞬間緊緊攥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骨節都已經隱隱發白了。
「怎麼敢當呢?不過是當個芝麻綠豆般的官兒,不敢當得孫大人親口道賀。」
甄月明微微一笑,看向了孫琦寧。
「你我也算有緣,若是得空,還是該親自上門道賀的,況且日後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說是吧?」孫琦寧面不改色地說道。
甄月明臉上仍然保持著笑意,道:「那我就恭候孫大人了。」
說話間,車夫可算是將車子趕出來了。
甄月明只覺得自己手腳都要軟了,急忙道:「趕緊將他給我弄上車去,累死我了。」
車夫急忙上前,扶著齊復州,將他扶上了甄月明的馬車。
要不說這位齊大人是權貴之後的一股清流呢,出來吃飯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帶,騎著一匹馬就來了,下次還是要勸他坐車來才行。
徐承謙自然認得出那是甄月明的馬車!
她竟然將齊復州扶上了自己的馬車!
徐承謙瞬間目眥欲裂,眼底猩紅。
「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了,不耽誤兩位了。」甄月明不咸不淡地向孫琦寧道別,然後就要上車離開。
徐承謙再也忍不住,猛地上前,一把緊緊地攥住了甄月明的手腕。
「徐大人有何指教?」甄月明回過身,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腕,還當即有些嫌棄地在外衣上面狠狠擦了擦,像是沾上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你要帶齊大人去哪裡?你們什麼關係?」徐承謙眼底妒忌得幾乎要噴出火來了,咬牙切齒地質問道。
甄月明幾乎都要笑出聲來了,道:「我跟齊大人自然是純潔無比的上下屬關係,再說了,我要帶齊大人去哪裡,好像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吧?」
說著,甄月明斂起了眼底了笑意,臉上已經一片冰霜,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讓車夫將車子趕走了。
徒留下徐承謙在原地失魂落魄。
孫琦寧心中微微冷笑了一聲,不過面上卻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沒事人一樣,道:「承謙,趕緊走吧,別讓李大人等久了。我們是晚輩,沒有讓前輩等的道理。」
徐承謙的目光仍死死頓在甄月明遠去的車駕上,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聲音微沉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