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明自然不知道徐承謙和孫琦寧鬧得雞飛狗跳的。
爬了兩日山,甄月明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徹底透支了,草草吃了晚飯之後,斷然拒絕了燕景臣要留宿的苦苦哀求,躺到床上後一覺睡到了天亮。
次日一早,甄月明剛起來,打開門,就看到了一臉憂愁,眼圈青黑的燕景臣坐在門口,直勾勾地看著她。
甄月明直接嚇了一跳,道:「你,你大清早的不睡覺跑到我門口守著幹什麼?不是,你該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燕景臣一臉掙扎,道:「我怕你會將別的狗放進來,還是守著放心些。」
甄月明:「.......」
她有些無語地看了燕景臣一天,道:「我天天上山下河的查案,哪有這心思!在你心裡頭我就是個一天到晚看到漂亮男人就走不動的色女啊?」
燕景臣:「.......」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你確實是的啊!
他咳咳兩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這才從懷中掏出了一捲紙張遞給了甄月明,道,「元安今日的行蹤,你看看能否幫上你。」
甄月明展開一看,這調查得也實在太仔細了,連元安公主去茅廁多少時間都標註了!
這人不入職大理寺實在是可惜了。
她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元安公主果真每個月都要去兩次白雲觀。
除此之外,春風堂這個熟悉的地方也映入了甄月明的眼帘。
她每個月都要去一次春風堂,時間不定,有時候會去兩次。
這就更加的詭異了。
這兩個都是跟被盜竊屍體有緊密關聯的地方,但是這元安公主兩處都踏足了,這不是太巧了嗎?
「謝謝你,我先回大理寺了。」
甄月明覺得這絕對是個重要的線索,連早飯都顧不得吃,當即拿著燕景臣給的那捲紙張就備車去大理寺了。
看到甄月明行色匆忙地離開,燕景臣這才悠悠打了個哈欠,低聲道:「小沒良心的。」
說話間,語氣裡頭都是說不出的寵溺。
甄月明來到大理寺,齊復州也正好過來了。
「齊大人,你看看這個。這是元安公主最近的一些行蹤記錄,我總覺得實在是太過巧合了。」甄月明說道。
齊復州將元安公主的行蹤記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這才擰緊了眉心,看向了甄月明,道:「你懷疑殿下?」
「我不該懷疑她嗎?她患有心疾,每個月都要針灸兩次,而且她也去過春風堂,還是每個月最少一次,這幾個苦主生前都在春風堂就診過——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實在巧合過頭了嗎?」
甄月明看向了齊復州,直接反問道。
齊復州的眉心擰得更緊了,道:「你懷疑殿下用這些屍體做實驗?想要治療好自己的心疾?」
「人都是怕死的,這個是我目前覺得最合理的推測。要不然,好端端的偷竊屍首有什麼用呢?而且都是患心疾而死的人。」甄月明回道。
「那你覺得,她會將這些屍首都藏在哪裡?」齊復州說道。
「屍首可不是東西,這些屍首,會發出臭味的,春風堂位於市區中心,若是要運進來的話,肯定會惹人注目的,而且春風堂經常來人來往的,根本就不合適藏匿屍首,很容易就會讓人發生端倪,所以我覺得,那個白雲觀,才是藏匿屍首的最好位置,人少,幽靜,而且你沒有發現嗎?發生屍首盜竊案的地方,距離白雲觀都不太遠。」
「那日,我和宋捕頭去了白雲觀,發現上面的道童個個都是練家子,身輕如燕,底盤極穩,也只有這種練家子才能輕而易舉地將屍首背上山。他們都是學道術的,應該也不會害怕屍首這東西吧。」
甄月明觀察細微,將自己的懷疑和推斷有條有理地說了出來。
「我們兵分兩路,你派人去道觀搜查,我帶人去請元安公主回來審訊。」齊復州不過思慮了一瞬,當即下了決定。
他覺得甄月明這個推斷,已經距離真相很近了,說不定就是真相。
所以齊復州完全沒有猶豫的必要了。
甄月明點了點頭,兩人各點了三十個人,兵分兩路去幹活了。
甄月明帶著宋河和二十個人再次來到了白雲觀。
開門的仍然是上次那個道童。
那道童顯然已經認出了甄月明了,道:「施主,我師傅不在——」
「這是搜查令,來人,給我搜。」甄月明也懶得跟他廢話了,直接拿出了搜查令,手一揮,讓身後的人湧入白雲觀,開始對白雲觀仔仔細細地進行了一番搜查。
道觀裡頭所有的道長和道童,總共五個人,也都先讓宋河帶人控制起來。
甄月明自己也沒有閒著,在道觀裡頭仔細的逛了起來。
最後,一處神像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是一處偏殿,大殿頂上和窗戶都有蜘蛛網了。
有好幾處神像都落了灰,看起來十分疏於打掃。
然而,有一個神像看起來卻異常的光滑。
甄月明直覺不對,仔細觀察了起來,然後輕輕轉動了那神像的雙手。
果不其然,轟隆一聲,順利打開了神像後面的一個密室。
這密室的門剛開,一股奇怪的味道就直衝腦門。
而剛才那道童還說不在的清心道長,赫然就在密室之中。
甄月明粗略看了一眼那密室,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
密室裡頭放著不少的屍骨,不知道用了什麼秘制的藥物,有些沒有腐爛,已經腐爛的則被解剖,不少的屍首上面遍布大大小小的銀針,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想不到道長居然還是一個醫痴啊。」
這清心道長,果真如同他想的那般,用屍首來做試驗。
那清心道長見甄月明發現了他的秘密,倒也沒有惱怒,仍然是一副平靜如水的感覺,道:「老道鑽研心疾十餘年,卻還是沒有破解之法,慚愧慚愧。」
「你將這些屍首偷回來,讓人家不能入土為安,死於心疾本來就痛苦了,死了還要被你扎來扎去的,你就不覺得慚愧嗎?」甄月明有些無語地問道。
「人死如燈滅,他們的靈魂已經得到往生,這屍首又不會有痛感,在說她們都是死於心疾的,若是能助我化解此病,她們九泉之下,也應當會感到欣慰才對啊。」
然而,甄月明掃了一眼這密室,卻道:「你別說得太過冠冕堂皇了,你只偷盜女性的屍首,卻沒有男性的,你並非為了解開心疾這個難治之症,不過是為了攀附權貴而已,因為你的病人,是個女性,我說得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