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大學城

  費城的夜色並沒有想像中繁華，或許是因為這裡是大學城，更多了幾分靜謐的書卷氣。

  遠處，普林斯頓大學的哥德式尖頂建築在夜幕中若隱若現，像一位沉默的智者，俯瞰著這座城市。

  這次國際數論研究大會，是數學界四年一度的盛事。

  能收到邀請函的，無一不是在數學領域做出過突出貢獻的學者。

  而楚言，一個尚未畢業的碩士研究生，能站在這裡，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導師，劉保平教授。

  劉教授是國內數論界的領軍人物，在國際上也享有盛譽。

  他一直對楚言寄予厚望，甚至在很多場合毫不避諱地說，楚言是他見過的最有數學天賦的學生，沒有之一。

  也正因如此，楚言在這次大會上獲得了一個小時的會議發言資格，這在很多人看來，是極大的榮譽，尤其對一個尚未獲得博士學位的年輕人來說。

  「一個小時，足夠你講清楚你的孿生素數猜想證明過程了。」臨行前，劉教授語重心長地拍著他的肩膀，「小楚，這是你的機會，也是咱們國家數學界的機會，好好把握。」

  李教授也在一旁幫腔：「小楚啊，你劉老師為了給你爭取這個發言機會，可是費了不少口舌，你可別讓他失望啊！」

  當時楚言只是笑著點頭，心裡卻並沒有太多波瀾。

  他當然明白這次機會的難得，但他更明白，真正的數學，不是在會議上證明給別人看的，而是在自己的腦海里，在一次次推演和論證中，最終抵達真理的彼岸。

  所以，相較於發言，他更期待的是這次大會上的其他內容，比如那些來自世界各地頂尖數學家的演講，比如那些在會議間隙進行的學術交流和思想碰撞。

  當然，還有普林斯頓大學的數學氛圍。

  大會在普林斯頓大學的數學系大樓舉行。

  剛走進大樓，楚言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走廊兩側的牆壁上，貼滿了各種數學公式和圖形，有些他認識，有些則完全陌生。

  「這些都是學生們自己研究出來的？」楚言指著牆上的公式問道。

  「也不全是，」王一鳴笑著解釋道，「有些是他們在課堂上討論的問題，有些是他們對一些經典數學問題的解答，還有一些，則是他們自己的猜想。」

  「猜想？」楚言來了興趣，「他們的猜想？」

  「對，普林斯頓鼓勵學生進行獨立思考和研究，所以很多學生都會嘗試著提出自己的猜想。」王一鳴指著牆角的一個攤位說道，「你看，那邊就是學生們展示自己猜想的地方。」

  楚言走過去，只見幾個學生模樣的人正圍著一個攤位，熱烈地討論著什麼。

  攤位上擺滿了各種手寫的稿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公式和圖形。

  「這些都是他們的猜想？」楚言拿起一張稿紙，仔細地看了起來。

  「是的，」一個金髮碧眼的學生注意到楚言，熱情地介紹道，「這是我的猜想，關於黎曼猜想的，我覺得我已經找到了證明的方向，你有什麼想法嗎？」

  楚言看著對方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的稿紙，心中不禁感嘆，普林斯頓的學生，果然名不虛傳。

  楚言禮貌地笑了笑，將稿紙遞還給對方，用英語說道：「很有意思的想法，但我對黎曼猜想沒有太多研究，抱歉。」

  「沒關係，」金髮學生似乎並沒有在意楚言的拒絕，反而更加熱情地介紹起自己的猜想來，「你看這裡……」

  楚言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發現對方雖然思路活躍，但很多地方都缺乏嚴謹的邏輯推理，更像是在天馬行空地想像。

  「王一鳴師兄，」楚言實在不想再浪費時間，便向王一鳴投去求助的目光，「我們該去禮堂了吧？」

  「啊，對對對，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王一鳴也意識到楚言的尷尬，連忙解圍道。

  三人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位於大樓中央的禮堂。剛一進門，楚言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整個禮堂金碧輝煌，巨大的穹頂上裝飾著繁複的雕刻，一盞盞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

  禮堂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圓形舞台，舞台四周擺滿了座椅，座無虛席。

  來自世界各地的數學家們濟濟一堂，他們低聲交談著，氣氛熱烈而又不失莊重。

  「這也太誇張了吧？」楚言忍不住感嘆道，「搞得跟奧斯卡頒獎典禮似的。」

  「這可是國際數學界最高規格的盛會，當然要隆重一點。」王一鳴笑著解釋道，「你看，那邊坐著的都是些世界頂尖的數學家，平時想見一面都難，更別說和他們面對面交流了。」

  楚言順著王一鳴的目光看去，只見禮堂的前排坐著幾位老者，他們雖然頭髮花白，但精神矍鑠，目光深邃，仿佛蘊藏著無窮的智慧。

  「那位是懷爾斯教授，證明了費馬大定理的牛人！」王一鳴壓低聲音，指著其中一位老者說道，「還有那位，法爾廷斯教授，代數幾何的泰斗！我聽說他平時很少參加這種活動，這次能來真是難得！」

  楚言一邊聽著王一鳴的介紹，一邊在人群中尋找著劉教授和李教授的身影。

  「在那兒呢！」王一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兩位教授，連忙招手示意。

  劉教授和李教授也看到了他們，笑著朝他們招手。

  三人穿過人群，來到兩位教授身邊坐下。

  「怎麼樣，小楚，第一次參加這種級別的會議，感覺如何？」劉教授笑著問道。

  「感覺……」楚言環顧四周，感慨道，「高手太多了！」

  「哈哈哈，那是當然！」劉教授爽朗地笑道，「不過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孿生素數猜想證明已經引起了國際數學界的關注，這次會議上肯定會有不少人想要和你交流。」

  楚言點了點頭，心中既興奮又忐忑。

  就在這時，禮堂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舞台中央的燈光亮起，將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老者籠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暈之中。

  「各位尊敬的來賓，女士們，先生們，」老者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聲音洪亮而富有磁性，「歡迎來到普林斯頓大學，參加第37屆國際數論研究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