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輝夜姬與源秀典，跨越數十年的往事
「除了這件事，我順便和你說一說這段時間調查到的一些消息。」
淺羽風間沉思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張口和雨宮麻衣說：
「你聽說過輝夜姬的故事吧。」
雨宮麻衣翻了個白眼：「在東瀛，你想找到一個沒聽過輝夜姬故事的人還是挺難的吧。」
淺羽風間點頭。
輝夜姬，《竹取物語》中的角色，那在島國，可是與《源氏物語》差不多的名作，知曉的人自然是不少。
他接著說：「源氏源自於《源氏物語》，在東瀛也算是最古老的幾個家族了，可是很多年以前，在上一代家主繼承源氏的時候，源氏曾陷入了瀕臨崩塌的絕境。
老家族接管源氏的時候，源氏已經快要連自己最核心的基業都丟了。」
東瀛是一個從上到下都透露著陳腐味道的國家。
正常情況下，他們內部選人用人的方式幾乎是已經固化了的，父傳子的那一套，在這片土地上可以說是根深蒂固，幾乎難以突破，以至於你掃一眼理解東瀛的議員，會發現來來回回都是那一批人。
可以說，在這片土地上，名門想要崩塌，那還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非常困難不意味著完全沒可能。
源氏當年就遇到了類似的情況。
淺羽風間和雨宮麻衣說的，就是一些源氏內部無比避諱的某些消息。
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當年源氏的老家主源秀典還是一個剛剛繼承了源氏基業年輕人，一番心思想到東瀛內部大展拳腳。
不過當時東瀛正處於最嚴酷的時候，那些個年頭，正是黴菌在這片土地上稱王稱霸最嚴重的時候。
來自海對岸的阿美利加的鐵拳，讓當時的東瀛瑟瑟發抖，廣島之戀留下的創傷讓全世界拍手稱快。
正所謂最瘋狂的時代，別說是源秀典所在的源氏了，就算你說自己是八岐大蛇，都阻攔不了別人對你的惡意，在生存的危機面前，源氏遭遇到了一場內外部聯合下的黑手。
一時間，資金斷流，府邸被搶，甚至連源秀典自己都差點直接掛掉。
再後來，源秀典悄然拋下了很多人，消失了好幾年。
再出現的時候，已經重整了自己部下，成功的將當年反叛的分家塞水泥丟到了東京灣中。
後來，源秀典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一筆資金支持，很快憑藉著源氏原本的威望，奪回了部分產業，然後快速發展了起來，甚至於比他剛接手源氏的時候底蘊更強，基業更多了。
那一代老人給他冠以【智狐】之名，認為他智慧過人又狡詐如狐，據說老家主當年風評很差，但沒啥用。
馬斯克的合作夥伴還大罵馬斯克是瘋子、混帳呢，但不妨礙人家日進斗金。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源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發展了起來，沒有人知道當年老家主源秀典去做了什麼，那筆不知道來源於何處的資金又從何而來。
只知道源氏在發展到了上個世紀，在傳統行業中的能量已經達到了巔峰後，當時還沒有退下來的源氏老家主直接果斷要求源氏上上下下改換產業發展。
原有的汽車製造、房地產、能源和化工產業緩慢拋售或是做利益交換，將發展重心放在了一個此前在東瀛雖然也有不少人重視，但幾乎沒有巨頭大力注資的產業——
生物學。
這玩意在過去更多還是西方那些個國家的特權，雖然東瀛這些年迎頭直上，瘋狂追趕的情況下，已經有追上了行業一流的徵兆，但像是海對岸那邊一般，已經實現了產業化的情況，還是相差很遠。
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源氏一頭扎進了這個深坑之中。
尤其是當年的房地產行業，可以說是源氏核心現金流之一，在被大規模拋售後不知道引起了源氏內部多大的反彈。
源氏家主的權威雖然很重，但將源氏全部揉在一起的核心，是家族利益。
源秀典已經動搖了當時源氏很多人的利益，以至於家族內部也是一片彈劾。
可源秀典不管不顧的推行著自己計劃，頗有一種順者昌逆者亡的氣勢，最終家族內部的非議還是弱了下去。
倒不是說怕了源秀典，而是源秀典直接使用了盤外招，開始危及那些反對者以及他們家人的性命，儼然一副要同歸於盡的模樣。
源氏好不容易重新發展起來，以前一些窮哈哈的老傢伙也吃到了源氏發展的福利，怎麼可能願意用自己的命去賭這件事。
在這種情況下，源氏的戰略直接來了個大轉彎，驚呆了不知道多少名門望族。
要知道上個世紀那時候，東京房地產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其瘋狂讓各家房地產公司流動現金多到爆炸。
源氏想要退出這一行，不知道有多少家族和財團想要直接接過他手下這塊香餑餑，理所當然的套現出了相當大一筆流動現金。
而就在這時，廣場協議的簽署，讓東瀛的飛速發展迎來了一次腰斬。
失落的十年？
不，是失落的二十年、三十年，怕是還會有四十年、五十年……
賭國運？
你敢賭，那就敢死。
這一次可沒有任何人給東瀛托底了。
沒過多久，時代的浪潮就淹沒了所有人。
管你什麼名門望族，在真正的大勢面前，全都一衝就散。
搞笑的是，當時套取出了大量現金的源氏，反而因為資本游離東瀛圈，而沒有遭受到多少衝擊，甚至資金回流後，還抄底了不少家族原本根深蒂固的資產。
一波預判後，源氏內部再也沒有了反對老家主的聲音，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今天，都在深深的影響著源氏。
淺羽風間說到這裡的時候，雨宮麻衣有些迷惑：
「你說的這些事情，源氏內部都沒少聽說過，和輝夜姬有什麼關係？」
淺羽風間搖了搖頭說：「一直到這裡，確實和輝夜姬沒什麼關係，但接下來就有關係了。」
「嗯，說說？」
淺羽風間就開始說起了一些雨宮麻衣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一段故事。
那段故事正好是源氏內部都無人知曉的，源秀典消失那幾年的一些事。
正常情況下，像是源氏老家主當年的那些隱秘很好調查，這些事早就應該被源氏內部調查清楚了。
畢竟源氏內部也很好奇當年老家主到底做了什麼，從誰那裡得來的助力，又從哪裡來的流動資金。
這種發家的密談老家主從未和別人說過，那就說明他迫切的想要將這消息隱藏起來。
現在看來，他隱藏的確實很好……一直到淺羽風間加錢為止。
淺羽風間的合作對象，是一位在業內已經耕耘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私家偵探。
這人視財如命，頗似他前世看過的《勝者即是正義》的男主角性格。
在得到了淺羽風間加錢的說辭後，就開始加大了調查力度。
像是源氏這幾十年來發展的脈絡，光是想要梳理出來，需要找到了解這些消息的人，再從他們手上套出零零散散的消息，都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源秀典消失那幾年經歷過的事，他就算想知道，也沒那個能力辦到。
這事被他知道，純粹是一個巧合。
那位私家偵探的祖父，以前就曾經是東京警視廳的一員，而且從事的還是重案工作。
作為一位合格的有關人眼，他有著驚人的眼力以及對於犯罪者樣貌的記憶力。
在私家偵探已經沒有辦法繼續探尋到相關消息後，他回到了家中，無比懊惱自己又錯過了一個賺錢的機會。
恰好當時已是高齡的祖父在鄉下養老厭倦了，來東京看看自己的兒子兒媳還有寶北孫子，結果在弓著腰幫偵探孫子整理桌上文件時，桌上年輕時期的源秀典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位老警司見過這個人。
在從自己祖父口中聽說了這個消息後，私家偵探也是大為震驚。
因為祖父告訴他，當時照片上的這個人，已經淪落到當街乞討了，每次和他人乞討的時候，還瘋瘋癲癲的告訴別人，只要給他足夠多的錢，他就告訴別人一個秘密，一個關乎上古神女輝夜姬的秘密。
「額？你確定不是那個私家偵探在忽悠你？」
聽到淺羽風間說起這個消息，雨宮麻衣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雖然這世界上存在調整基因這種很離譜的東西了，但神話傳說什麼的還是算了吧，多少有點鬼扯……」
但她看到了淺羽風間毫無動搖的表情，一時間竟有些凝滯了。
她知曉淺羽風間不是傻瓜，會說這件事，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並認為這件事可能真實存在。
「那位私家偵探的祖父曾經出於善心，救助過當年囫圇的源氏家主，我那合作夥伴在賺錢的事情上從不會拖後腿。
他很快換了思路，從自己祖父的路子上走，調查他祖父臨近退休那幾年在警視廳中飛速晉升的幕後消息。
這比直接調查幾十年前的那段過往容易，很快就透過了祖父的前上司那邊了解到，他祖父當年得到了一位名門望族的另眼相待，並最終確認了，那個名門望族……」
「你別告訴我是源氏？」雨宮麻衣嘴角微微抽搐。
淺羽風間點了點頭，又接著說：「確認了這個消息後，偵探那邊就基本可以確定了，他祖父當年遇上並救助過的那個瘋子，確實是源氏的老家主。
不過因為但是各家名門望族已經很少會和普通百姓之間直接接觸，沒有專門去搜尋相關消息，就算是偵探的祖父那邊，也幾乎不會有和源秀典再見面的可能。
但真正讓我感到錯愕的，是接下來調查到的相關消息。」
淺羽風間接著說了下去。
既然私家偵探已經確認了當年那遊蕩的乞丐是源秀典本人，那就沒必要繼續沿著源氏的信息調查相關情報了。
他換了個思路，直接去源秀典當年活動乞討的劫道，找那些始終沒變換過居住地的老人們探尋消息。
那些人對於源秀典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但提起那個「用神女輝夜姬的秘密來換取財富」的乞丐，倒是有一些人還留有印象。
畢竟瘋瘋癲癲的乞丐比起正常的乞丐還是能引起不少人注意的。
在一番探尋中，私家偵探在一位老阿婆身上取得了另外的進展。
那位老阿婆以前看著源秀典可憐，也曾剛給過那乞丐一點多出來的飯菜，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乞丐偶爾沒那麼飢餓的時候，會和當時還年輕的她聊一些奇怪的事情。
當時源秀典和這位善良的老人講起了神女的故事，然後有些神經兮兮的說，神女曾在千年後重臨東瀛的土地，並再次離開了這裡。
當時年輕的老阿婆只覺得源秀典說的這事情就是個笑話，直到後來某一天，那個神經兮兮的乞丐消失了。
據說那個乞丐得到了當地某個外來富戶的資助。
沒過多久，乞丐和富戶就都離開了這座城市，至此就如同那千千萬萬個過客一般，消失在了歷史中。
據老阿婆所言，那個富戶似乎以前投資過城裡的鋼鐵廠。
有了這個消息，私家偵探就找了當年這附近鋼鐵廠前投資人的相關消息。
非本地的富豪，投資過鋼鐵廠，後來直接離開了這座城市……
私家偵探沿著這條線索一路追查下去，最終鎖定了寥寥數人的名單，然後他就再也沒辦法追查下去了。
淺羽風間將名單列印到了紙上，總共也沒幾人。
雨宮麻衣掃了前面幾個，就知道絕大部分和源氏貌似一點交集都沒有，直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姓氏，她的目光一縮，錯愕出聲：
「鳩山幸太郎？」
淺羽風間點了點頭，沉重的說：「很有意思不是嗎？這一群人中，應該大部分和你們源氏都沒有關聯吧，除了這位鳩山幸太郎。」
或者更準確一點說，鳩山幸太郎在此前和源氏也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甚至於鳩山幸太郎一輩子都沒有見過源秀典一面，早在二十多年前，這位富商就已經病逝了。
但是鳩山幸太郎有一個兒子，叫鳩山榮一。
鳩山榮一有一個女兒，叫鳩山美代子。
鳩山美代子如今已經嫁人，並隨了夫姓，叫源美代子。
源美代子和她的丈夫源再義生了一個女兒，叫源真弦。
一場跨越了幾十年的黑幕，將兩個看起來好似毫無關聯的家族牽扯到了一起。
在外界看來，源氏家族在各方都有不小的影響力，而鳩山一族又是東瀛議會的常客，這二者的結合，更像是聯姻？
可現在看來，這其中恐怕還隱藏著一些淺羽風間不知道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