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被扔上了一輛破舊的麵包車。
頭被黑黑的頭套蒙著,耳畔只剩呼嘯而過的風聲雨聲,夾雜著車內幾個光膀子大漢點菸的聲音。對當時的易宸而言,一切是那麼陌生與恐懼。
「這是哪裡...這是哪裡...」這個問題在易宸腦海中反覆迴響。
易宸父母生前沒有供他上學,除了出生的那個街道,哪裡都沒有去過,外面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明明媽媽昨天還答應我,要帶我去超市的...」
馬上要見到外面世界的興奮,如今卻被無邊的黑暗籠罩...
「明明今天就可以...」
淚從宸宸眼角淌下,依舊無聲...
「媽媽...宸宸,還會見到媽媽嗎?」
太累了,睜眼閉眼都是黑色的。宸宸不喜歡黑夜,爸爸總是會在黑夜回來,一身酒氣熏得人睜不開眼,甚至把信息素的味道都蓋過去了。宸宸不喜歡爸爸,爸爸總是打他和媽媽,還總是對媽媽說,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
這種埋怨的話,小小的宸宸也能聽懂。
爸爸不愛媽媽,也不愛我。
宸宸害怕雷聲和雨夜,貧民窟的房子只有很小的窗戶,每到暴雨,厚厚的雷雨雲把月光牢牢擋住,一絲絲光都透不進來,留給他和媽媽的只有恐懼和無助。可換做以前,媽媽總會抱著宸宸,縮進衣櫃裡,給宸宸講外面的事,和那些幸福的故事。
媽媽講的那些故事裡,公主總會遇到王子.
我的王子在哪裡,會有王子來救我嗎...
翅膀的疼痛已經變為麻木,易宸的腦子昏昏沉沉,意識漸漸迷離,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易宸的頭髮被狠狠的拽了一下,頭套被取下,外面的陽光猛烈的刺痛了他的眼睛。易宸緩了緩神,死死的盯住面前臉上滿是刀疤的男人。
「小東西還挺倔。」男人生硬地薅住易宸的頭髮,邊走邊說,「來了這地,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男人推開一扇厚重的門,雜亂令人作嘔的信息素瞬間湧向易宸,熏的易宸四肢發軟
頭皮傳來陣痛,易宸的手死死扣住男人的手掌,想從男人的手裡掙脫。男人卻不屑一顧的說到:「你叫我黑哥就行了,我也沒比你大多少。以後你的命就是我的。行了,別鬧騰了,你就是我養的一條狗,認清自己的地位,少反抗我。」
男人來到一扇木門前,一腳踹開,裡面坐著一群與宸宸年紀相仿的孩子,擁在一起。他們都是父母欠債被賣到這裡來的。孩子們還沒適應撲面而來的亮光,眯起眼睛。黑哥一把將易宸甩進房間的人堆里,扔下一句「明天會安排你做腺體能力檢測,給我老老實實的,」然後摔上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
房間裡沒有燈,只有一根快燃盡的紅燭。宸宸一個人坐著,雙手環抱蜷縮在房間的一角。空氣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不敢靠近那群孩子。一切陌生的,對他來說,仿佛就像死神的鐮刀,只要稍微觸碰,立馬會帶他走向死亡。
一陣腳步聲傳來,易宸肩膀被一個手掌覆蓋住,翅膀的疼痛還未完全消退,易宸下意識的抖了一下。手掌立馬彈開,「受傷了嗎?抱歉抱歉,我是這群孩子裡最大的,我叫閆儲。以後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說罷,向易宸伸出手。
「你是Omega?」
「是,耳廓狐Omega,我已經覺醒了一階能力,可以保護你。」
「你...幾歲了?」
「我14了,前年來的這,現在這幫孩子都聽我的。」
易宸心裡還在糾結著要不要拉住他的手,閆儲卻俯身坐在他的身旁,聲音啞啞的:「這裡是貧民窟的地下拳場,剛剛送你進來的是這裡的二把手。白天咱們會被送去集中訓練,至於訓練內容......算了,你過兩天就知道了。打拳贏的獎金可以還債,但是利息太高了,我還了兩年連利息都沒還完,」閆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嘆了口氣接著說,「沒事沒事,也有還完出去的,好好干吧!」
......
「對了,你們家欠了多少啊?」
「不清楚,應該很多吧。」
閆儲摸了摸小易宸的頭,繼續說:「其實這裡還是挺好的,只要不上拳場,還是很安全的,」閆儲向後靠了靠,「唉,但是被打才有錢啊。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以後睡那,」閆儲用手指了指另一邊用草簡單墊成的床。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這張小小的床上,多了一個毛絨兔子。
是誰給的呢?
易宸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大哥哥,閆儲眨了眨眼,拍拍屁股站起來說:「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宸宸愣了愣,站起來向床走去,一個人。他總是孤零零的,除了媽媽,沒人會關心他。可媽媽呢,媽媽會來找他嗎?其他小朋友都睡著了,宸宸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塞進被子裡,蜷成一團,抱緊了那隻毛絨兔子,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靜靜的睡著了。
過了一會,門外傳來腳步聲,門壓開了一條縫,閆儲被叫了出去。門外響起黑哥的聲音,又混了一絲難以分辨的陌生信息素的味道,是三階alpha的。
「給我看好他,這傢伙運氣好,剛來就有人看上他的腺體了,別讓他耍什么小動作。」
「是,大哥。」
閆儲躡手躡腳地回到床位,雙手環抱側躺,慢慢合上雙眼,陷入沉思,「他的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