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釗從小到大,順風順水。
從未體驗過這種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胸口處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一樣的難受的要喘不過氣來一般。
他出門從口袋裡摸出來一支煙點著,狠狠的吸了一口,卻又沒忍住嗆到了自己。
周成釗借著這股子勁兒蹲在地上使勁的咳嗽。
一滴眼淚掉在了地上。
他這會兒太難受後了,想要找個什麼東西發泄出來,但又不知從何入手。
病房裡,裹在周成熠腿上的石膏已經被去掉了,穿著白大褂的顧汐汐不時在跟曹院長他們說著什麼。
病房外面,周秉仁等人站在那裡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
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宣判。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像是很短暫。
當顧汐汐推開門出來的時候,周成釗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呼吸了。
「他的傷我能治。」顧汐汐去掉口罩笑著對周秉仁和楊蘊說道,「我有把握讓他重新站起來。」
如果病人願意配合,且體質也不錯,那她就有把握能讓他恢復如初。
但這話,顧汐汐並沒有說出來。
總之,檢查完周成熠的傷之後,顧汐汐的心反而是放下來了。
這傷雖然看著挺嚴重的,兩條腿都收到壓傷,但比起他們曾經救過的那個人,已經算是輕的了。
「我現在需要一些藥材。」顧汐汐說道,「有一些需要我進山去採藥。」
「我可以陪你去。」周成釗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病房裡,說道,「他不能再拖了。」
顧汐汐本來想拒絕,但周成釗說的話也是事實。
「好。」最終,她點了點頭。
又對錢主任說道,「我不在的時間,還得麻煩您帶我給他施針。」
具體的施針手法和位置,她會一併的跟錢主任講。
「這個沒問題。」錢主任說道。
本來他就挺欣賞這個小姑娘的,剛才給檢查的時候聽完她的說的方案,錢主任就更加佩服了。
也難怪藺老爺子會從小把她帶在身邊。
遇到這種有天賦有悟性的人才,他也想恨不得將自己的渾身本事都教給她。
膽大心細,業務能力強。
誰不喜歡?
別說是她了,就連曹院長聽著聽著都兩眼放光。
如果能將這樣的人才留在他們醫院,那他們醫院可就賺大發了。
「汐汐啊,」就在錢主任腦子裡各種激動的時候,聽到曹院長笑眯眯的對顧汐汐說道,「我跟你說個事,你有沒有考慮過當我的學生?」
錢主任鈴聲大作。
他知道他和曹院長手裡都有名額,能夠帶學生的名額。
不過,這個學生一般都是軍醫大的畢業生。
「老曹,你怎麼搶我的話呢?」錢主任生氣的說道,恨不得能回到前幾分鐘剛從病房出來的時候。
「汐汐是中醫,你一個外科到什麼亂?」
顧汐汐中醫這麼好的,肯定是要跟他學中醫的。
「汐汐剛才拆石膏那幾下子你沒看到?」曹院長瞪著眼睛說道,「那手絕對是我們外科的妙手。」
誰能想到,兩個年過半百的醫學大佬竟然為了一個小姑娘在病房裡吵起來了。
周成釗的臉色一黑。
「我們……還是先商量一下治療方案吧。」顧汐汐說道,「治病要緊。」
對啊,他兒子這腿不著急嗎?怎麼一個兩個的在這裡搶人起來了?
「哦,好。」曹院長說道,「你想要什麼藥材儘管說,我們全力配合。」
「人手不夠我從我們中醫科給你調派人手,」不等曹院長說話,錢主任又道,「他們懂中醫,你講起來不費勁。」
「至於扎針,我親自來。」錢主任說道。
反正,不能讓老曹這麼輕易就把人拐到他們外科去。
門口站著的幾位醫生,「……」
幾個意思?
這腿還能治好?
不可能啊,片子他們都看過了,不會看走眼的。
周成熠的腿傷太嚴重了,國內根本沒有技術能夠將他治療好。
除非是有國外的先進技術。
可就算是國外,治好也會留有後遺症,不是輪椅就是拐杖。
可看曹院長和錢主任的臉色,似乎是真的有救?
這個叫顧汐汐的小姑娘,莫非真的那麼厲害的?
「不可能啊。」
「小姑娘這麼厲害的?」
「聽說是藺老先生的外孫女,傳了衣缽的。」
「哦,那難怪了!」
外面竊竊私語並沒有影響顧汐汐,她端坐在桌子前開始寫治療方案。
她的字是從小跟著藺老爺子學的,蒼勁有力中又透著秀氣。
字如其人。
她的字跟她的人一樣讓人喜歡。
她的方案思路清晰,每個階段的治療重點也寫的很清楚。
曹院長和錢主任面目凝重的看著她的方案,又認真的點了點頭。
「汐汐啊,」曹院長想的更多,對她說道,「你這個治療方案的寫法,能不能等到治療結束讓全院的同志都學習一下。」
這樣思路清晰的治療方案,值得他們每個人學習。
「當然可以。」顧汐汐笑著說道,「一會兒我會給他扎針。」
「前面幾次的針都由我來扎,會比較疼。」顧汐汐對周秉仁說道,「等病人醒了還需要你們家屬配合疏導病人心情。」
「這是上面需要的藥材,軍醫院沒有的話可能需要你們去別的地方找。」她繼續說道。
又將單子遞給錢主任,「您看看上面的藥材咱們都有嗎?最好上午就能找齊,下午開始敷藥。」
「另外,大木桶也需要準備,後面要泡很長時間的藥浴。」
「五天為一個療程,第二個療程的藥材需要我們進山採藥,」她看了一眼周成釗,「周隊長的時間可以嗎?要是不……」
「可以。」周成釗打斷她的話說道。
好吧,顧汐汐閉嘴。
他說能成那就能成吧。
在她看過去的時候,周成釗那雙深邃的眸子也是停留在了她的身上,意味深長。
顧汐汐低頭,不願意去想他眼神里的含義。
她有把握治好周成熠的腿,讓他重新站起來,那她就是周家的恩人。
以後即便是不能破壞掉周成釗和顧妙言的婚事,她也不敢像前世那樣為所欲為的作賤她了。
這是喜事,顧汐汐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