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鄭和搖頭。
季文靖要推演什麼,他怎麼知道?
一個月之前,他還沒有回來,還在美洲做著回來的準備,應天府的事情,自己一概不知。
「我一不小心推演了太上皇。」季文靖說著,又灌了自己一碗酒,再吃點小菜。
聽到還推演了太上皇,鄭和拿住筷子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這是可以推演的嗎?萬一推演出了什麼問題,是該說出去還是該隱瞞起來呢?
是了!
鄭和回想著剛才季文靖的話,不敢告訴陛下,那麼一定就是推演出了什麼問題,才讓他如此小心謹慎,又特別的慎重,這可是關於太上皇的問題,是自己可以知道的嗎?
陛下那麼重視太上皇,最看不得太上皇出問題了。
還是一些,皇家禁忌。
儘管陛下特別信任自己,但鄭和也在想,如果知道了,會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啊?
看到鄭和現在的反應,季文靖這就笑了笑,知道鄭和有點害怕,但有些事情聽起來怪嚇人的,想不害怕也不行,問道:「鄭公公應該害怕了,還想不想再聽?」
他又喝了一碗酒,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還是其他原因,現在的臉頰上通紅一片。
但是,他又沒有醉了的感覺,酒量還是特別好,沒那麼容易喝醉。
「說說。」
鄭和內心中糾結了很久,終究還是讓季文靖說出來,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真的是什麼嚴重的麻煩,他也不怕去和陛下說,只要能為陛下分憂,他什麼都不怕。
「我推演的結果,就是太上皇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
既然如此,季文靖也就沒有遮遮掩掩,把應該說的直接說了出來。
這就是他推演的結果,當時推演出來,也把自己嚇得一跳。
但是再想想太上皇這個年紀,熬不過這個冬天,好像也算正常,也沒其他太大的問題,畢竟上了年紀的人,早晚得經歷死亡,之所以什麼都不敢說,就是怕陛下承受不了這個事實。
也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對陛下開口。
這麼重要的事情,也是開不了這個口。
「什麼?」
鄭和聽著大驚,猛地站了起來,回味了這句話好一會,震驚地問:「季先生,你這是說真的,也是認真的,沒有說謊?」
「認真的。」
「你這神棍確定算準了?」
「我有時候是神棍,但更多時候,算得還是特別准,我的陰陽術數,推演的本事,整個大明,基本沒有人比我還要厲害,我可以保證很準。」
季文靖肯定道:「但是這件事,我真的不敢和陛下說,卻又憋在心裡,不說出來就不舒服,還不知道怎麼辦,正好鄭公公回來了,讓我有個可以訴說的對象。」
聽著季文靖的話,鄭和直接沉默了。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到最後,只好倒了一杯酒喝下去,總算明白季文靖現在的心情,以及敢不敢說的問題。
太上皇對陛下來說,真的特別重要。
如果陛下知道太上皇的事情,心裡應該怎麼想?
還有就是,能不能對陛下說?
這些問題,都是特別的要命,讓他們一下子,全部猶豫了。
「季先生你這……沒事推演那麼多幹嘛?」
鄭和無奈地說道:「你這個神棍,推演的事情,一定不是真的,絕對是假的,必然不准。」
季文靖不說話,也不反駁了,只是給自己倒酒,慢悠悠地喝酒,不過心裡又是真的很無奈,沒想過還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早知道他也不要推演那麼多。
認為鄭和罵得很好。
鄭和罵了一會,坐下來道:「我也不該讓你說的。」
季文靖說道:「不說都說了,其實我也是想借用你,把這個告訴陛下,我實在開不了口,陛下對你那麼信任,又是剛剛立了大功回來,要不你去說一說?」
鄭和這就給季文靖翻了個白眼,無奈道:「陛下對你更信任,要不你去說說?」
這個也是事實,朱炫對季文靖更加信任,整個科學閣都可以交給季文靖負責,換作其他人,根本得不到如此待遇。
季文靖這就沉默,繼續喝酒。
鄭和陪他喝酒,一時之間,有些事情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像不管怎麼說,都是有問題,就真的挺麻煩。
「算了,我當做不知道的。」
鄭和擺了擺手道:「你的事情,和我沒關係。」
季文靖可不是這樣認為,笑嘻嘻地說道:「鄭公公不知道的時候,可以說沒關係,能夠直接不管,但現在知道了,到時候看到陛下了,心裡一定忍不住要想這件事,說不定就說出來了。」
「你這……」
鄭和有一種,要被季文靖坑了的感覺。
他大老遠回來,肯定要見陛下。
而且也不只是,見一次就算了,接下來就算他不進宮,陛下也一定會傳他進宮,有些事情,在面對陛下的時候,應該怎麼說啊?真的就是被季文靖坑了。
早知道這個神棍那麼坑,就不要和他喝酒了。
「季先生你這樣,不厚道啊!」
鄭和無奈地說道。
季文靖道:「我也不想這樣,實在是想說,但又不知道如何說出去,你回來了,這不給了我機會,至於說不說,那是你自己的考慮,不需要我再考慮了,好像我最近都不用見陛下。」
鄭和:「……」
這個坑貨!
讓他一時間,都不知道可以如何評價,但事實就是這樣,現在該輪到他糾結,有些事情可不可以說的問題。
這是真的,特別糾結。
「鄭公公,其實也不怕說。」
季文靖說道:「陛下的性格挺好的,是很關心太上皇,但說出來了,也不至於關心過頭,而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畢竟生老病死,是每個人必經階段,避免不了。」
鄭和無奈道:「既然避免不了,你還要坑我?」
季文靖道:「喝酒喝酒,我們別說其他,只是喝酒。」
鄭和沒辦法,也只能喝酒。
在美洲沒有太好的酒喝,酒水還是大明的喝起來舒服。
這一頓酒,就這樣喝完。
季文靖喝得都是醉醺醺的,最後只能留在鄭和的家裡。
鄭和的酒量比較好,但現在真的很頭疼,不知道可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