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回來的電報?」
朱炫好奇地問。
他已經拿到這份電報,但是沒有馬上打開看看是什麼內容。
雷綱說道:「開封,簡大人的。」
聽到是簡進忠的電報,朱炫大概知道什麼內容了,那麼不急著處理,等會再看,道:「剛才那個賣羊皮的人,什麼來頭?」
「錦衣衛已經把他查過一次了。」
「這個人做生意被騙了,買了一批質量不好的羊皮,一直沒辦法出手,所以在全城到處兜售,不僅是四皇子殿下,其他所有商人,都知道他是誰。」
「那些羊皮賣了很久,只是低價賣出一部分,來京快一個月了。」
雷綱這就把姚廣孝的事情,簡單地說了說。
所有和朱棣有過接觸的人,都被他們查過,姚廣孝自然不會例外,但是調查過後沒有太大的問題,一般都不會繼續再查。
「根據我們調查的結果,此人是沒有問題,一切正常的,暗子的趙大人曾試探過了,同樣找不出問題。」雷綱又道。
「不!」
朱炫可不是這麼認為,搖頭道:「他不正常!剛才你也說了,他來了金陵快一個月,到處在售賣羊皮,被騙了買到一批質量不好的羊皮,急需出手,說明他不一定特別有錢,或者不是很精明的商人。」
雷綱微微點頭,確實是這樣沒錯。
朱炫繼續說道:「金陵的客棧,住一天多少錢?羊皮需要租用倉庫吧?租一個,又需要多少錢?既然他不一定是有錢人,羊皮也急需出手,但還能在金陵住一個月,不覺得有問題嗎?」
此言一出,雷綱臉色大變。
他們不懂商業,也不是很懂物價的問題,忽略了這個最關鍵的地方,現在聽了朱炫這麼說,那就是很有問題,說不定就是那個妖僧,已經在悄咪咪地和朱棣交流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樣不行啊!
「你去安排吧!」
朱炫也不責怪,錦衣衛的疏忽。
剛才沒有捉人,其實也是他無法確定,賣羊皮的商人是否有問題,如果沒有問題,還是捉人了,姚廣孝在城內說不定能看到一切,這就是打草驚蛇。
姚廣孝要和朱棣聯繫,只要進城了,大概率都會出現在商鋪附近,只要捉人,姚廣孝肯定可以看到。
唯有不動聲色地,先把人查一遍再決定。
「是!」
雷綱匆忙地跑著離開,這是他們錦衣衛的失職,竟然沒能發現問題。
也還是西廠的失職,侯顯同樣沒有想到這一點,招一招手讓一個小太監過來,讓這個小太監回去找王彥,他們西廠也儘快地去查。
「沒想到啊!」
朱炫無奈地感嘆道:「四叔在朕的眼皮底下,已經做到了那麼多事情,如果剛才那個人是道衍妖僧,朕讓他離開了,也是朕的問題。」
跟在身邊的解縉,聽了這些話,感到整個人都是麻了的。
居然還能發生,那麼可怕的事情,這根本不是自己可以聽的,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解縉!」
朱炫說道。
「臣在!」
解縉硬著頭皮上前回應,說完了心裡在想,陛下是不是要對自己做什麼了?
「你先回去吧!」
朱炫說道:「朕也該回宮,你回去好好修書。」
「臣明白了。」
解縉鬆了口氣,這才從隊伍中離開。
朱炫實在想不到,這一次出來,還能有意外收穫,現在其實又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讓那個賣羊皮的商人離開,想個辦法把他帶回去也好,不過不做也做了,還是算了吧!
「五叔找簡進忠麻煩?」
朱炫這才打開了,那一份電報,自言自語道:「簡進忠也是狠啊!直接把五叔那些事情,一個不漏地挖出來,再公開地捉人,讓五叔無能狂吼,什麼都做不到,只能說……幹得漂亮!」
這一份電報的內容,讓他甚是滿意。
其實也沒什麼,具體這樣了。
在外面逛得差不多了,朱炫回宮,等待結果。
——
雷綱領了命令,趕緊跑去鎮撫司找蔣瓛,把剛才的事情,簡單地說了說。
蔣瓛大驚,立馬把相關的情報拿出來,皺起眉頭道:「這個人,很應該沒問題,趙雲勝潑了他滿身的油,他都沒有露出破綻。」
要知道趙雲勝他們的手段,比自己的還要厲害。
趙雲勝都找不出的問題,那是應該沒問題了。
雷綱說道:「陛下覺得他有問題,那就是有問題,蔣大人安排去查即可。」
「好!」
蔣瓛也不糾結那麼多,當即安排人去查這個賣羊皮的商人。
此時的姚廣孝,已經出城了,那些羊皮不要了,準備就這樣離開,儘快跑路,走得越快越好。
如果晚了的話,怕再也跑不掉。
蔣瓛安排的錦衣衛,很快查到了客棧那裡,發現人已經不見了,還以為繼續在外面賣貨,可是查遍了全城,還是查不到人在何處。
這些錦衣衛終於發現有問題了,以他們敏銳的感覺,本能地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馬上跑回去上報結果,也覺得事情要嚴重了。
他們似乎錯過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一個被他們所有錦衣衛,甚至西廠都忽略了的線索,姚廣孝就在眼皮底下,但是除了陛下,沒有人可以看出來這條線索的問題。
「全部去找!」
蔣瓛得到這個結果,心裡不由得一慌,畢竟這真的就是他們錦衣衛的問題,又道:「馬上安排人,查清楚羊皮商人去了哪裡,什麼時候離開的,離開之後又去了什麼地方,快!」
身邊的錦衣衛,趕緊下去安排。
過了沒多久,整個京師的錦衣衛,因此行動起來,到處去找那個羊皮商人。
蔣瓛趕緊的進宮,得儘快把這件事上報了。
「真的有問題?」
朱炫得到這個結果的時候,不算是特別意外,想了好一會,又道:「看來那個人就是妖僧道衍,朕竟然看著他離開,當時如果能果斷一些,直接把人捉了,倒也還好,現在想要再捉人,幾乎不可能了。」
言畢,他可惜地嘆了口氣。
一直想要釣大魚,可是等到大魚出現了,卻又猶猶豫豫而不敢確定,最終把大魚放走了。
這樣一想,朱炫發現,自己也是挺優柔寡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