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死了，這個消息，在第二天傳遍朝堂，以及整個京城。
普通人或許不知道，方孝孺到底是誰，有什麼貢獻和成就等，但在讀書人看來，方孝孺真的很重要，他留下了心學這一個新的學科，足夠讓不少做學問的讀書人，窮盡一輩子去研究。
朝中很多官員，儘管不都是和方孝孺關係比較好。
但是，他們都承認，方孝孺在學術上的地位，現在聽到人沒了，一時間還是有些惋惜。
方孝孺的成就，不管讀書人，還是朝中官員，都可以親眼看得到，還被陛下特別重視，如今說沒了就沒了，又讓不少人開始感嘆，世事無常，生老病死。
朱炫今天沒有上朝，一大早就回了文華閣，安靜地看奏章。
「傳解縉過來。」
看了兩份奏章，朱炫突然說道。
片刻後，解縉走進文華閣，躬身行了一禮。
「你代朕，去方家看看。」
朱炫昨天去了一趟方家，今天就不太方便再去一次，畢竟他還是大明的皇帝，一些規矩、君臣之別，還是要保持的。
「臣，領命！」
解縉也對方孝孺的死，特別的感到惋惜。
如果是以前的方孝孺，或許很多人只會對他的死，多說了兩句，但現在的方孝孺完全不一樣了，他的心學，意義重大，地位也隨之提高了不少。
等到解縉離開了，朱炫看了一會奏章，又想了想，給自己的臭小子，找先生來學習一事。
「稍後，再說吧！」
朱炫心裡在想。
這個老師，也不急於一時。
解縉出宮後，首先到了方家。
此時的方家內外，白衣縞素，還有淡淡的哭聲，在裡面傳出來。
不少讀書人沒辦法進去，但也在外面鞠了個躬才離開，可見他們心中的方孝孺，能有多好了。
解縉看了一眼，在外面弔唁的讀書人，心想將來我死了，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麼多人記得我，願意來給我鞠一個躬，或許把洪武大典修編起來，也能得到這個待遇吧！
如此胡思亂想了一會，解縉走進方家。
以他的身份，要進門還是沒問題。
「解大人！」
方中憲當然認得解縉，看到他來了，只好擦了擦眼淚，上前迎接。
「我奉了陛下的命令，來弔唁方先生，另外我本人也想來弔唁方先生的。」解縉道。
他還是朝中第一個，前來弔唁的官員。
聽到解縉還是帶著皇命而來，方中憲連忙道謝，並且朝著皇宮的方向，深深地行了一禮。
陛下對他們如此重視，他們方家，無以為報。
解縉在方家逗留了好一會，這就回去找朱炫復命。
朱炫聽了，微微點頭，心情還是微微有些壓抑。
不僅是和方孝孺的關係，其實挺好的，也是因為從方孝孺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皇爺爺，熬不過這個冬天，就好像魔咒一樣在朱炫的腦海里迴響。
朱炫覺得，都是季文靖那個神棍的錯。
要不是那個神棍，朱炫也不至於如此無奈。
這些想法暫時置之腦後，朱炫還是要繼續，研究拿下姚廣孝的問題，那個妖僧不能再在外面逍遙了。
——
開封。
簡進忠把朱橚，狠狠地虐了一遍。
如果朱橚安分守己，旗下的產業正正經經，沒有任何問題，是絕對不會被虐，但朱橚就是不願意安分，做的事情要多過分，就有多過分。
比如說，人口買賣這件事。
通過青樓，人口買賣，逼良為娼，整件事查出來了，簡進忠讓錦衣衛，殺了不知道多少人，解救了不少被迫害了的少女，都把她們送回家了。
至於那些參與了人口販賣的人，不管是老鴇，還是人販子，全部死了。
要不是剝皮這種刑法，是皇家專用，簡進忠還想剝了那些人的皮，掛出來給所有百姓看，他對人販子打擊的力道有多強。
「父皇。」
朱有燉算了算現在的帳目，快哭出來了，道：「我們這個月的收益，全部沒了，不僅沒能賺到錢，還賠了不少錢，怎麼辦？」
給了那麼多錢治水，他們周王府本來就是窮了。
現在被簡進忠折騰了一下，更是窮得無法形容，感覺就要一無所有，完全的沒了。
朱有燉還很擔心，如果回去給老朱做生日，會不會連一個像樣點的壽禮都拿不出來？
說不定連回去的車票，也是買不起。
「簡進忠！」
朱橚對這個名字，咬牙切齒。
恨不得可以把簡進忠，一口給咬碎了，再吞下去。
儘管如此，朱橚還是不敢對簡進忠做點什麼，因為他那些事情，無不證據確鑿，一切的真憑實據都在，如果能反駁的，早就反駁了，就是因為被掌握了證據，什麼都做不到。
如果他敢對簡進忠做什麼，等於公開告訴所有人，他要反了朱炫。
「那個狗東西。」
朱橚咬牙切齒道：「等到我們的大事成功了，第一個饒不了他，我要讓他去死！」
但是，他們的大事，還有成功的可能嗎？
朱有燉對此保持懷疑的態度，好像不太可能成功，要知道他們現在，連養私兵的錢都沒有了。
「我們現在，還有什麼產業，是可以賺錢的？」
朱橚問道。
「都是布帛、糧油。」
朱有燉低聲道：「這些生意，我們做得挺正常的，那些不正常的，或者用過髒手段的，比如青樓那些人口買賣，一個不剩全部被處理掉了，那簡進忠也算是是非分明。」
「他分明個屁！」
朱橚怒吼了一聲，再用力一拍桌子。
頓時嚇得朱有燉渾身一震，還是挺害怕自己父親，突如其來的生氣。
朱橚冷靜了下，又道：「他就是專門為了針對我而來，可恨啊！」
他恨自己，無法反抗。
眼看著現在所有的利益收入，全部被簡進忠破壞了，也只能瞪大雙眼看著，什麼都做不到。
朱有燉沉默，父王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更加不可能了。
「父王，我們要不要……正正經經地經營？」
朱有燉想著便問。
朱橚說道：「正經經營，哪來的錢啊？」
正正經經地經營，來錢太慢了，不符合他的利益需求。
他要的是賺到大錢，但是不正經，卻又連賺大錢的機會都沒有。
朱橚現在，難受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