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慌了,她現在的名聲壞了,連最次的豪門都嫁不進去,將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韓靖的身上,如果被他厭棄了,就真的完了。
「韓靖,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剛才被氣糊塗了,才會一時口不擇言的!」
「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韓靖心頭沉重,因為正是跟她認識很久了,所以才會這麼失望的。
在他心中,柳如煙一直是那個善良又溫柔的人,哪怕被人欺負了、被人污衊了,還是笑眯眯的,性格溫和得不像話,怎麼會做出那麼可怕的事?
如果小媛真的得了白血病,那個病歷報告是怎麼來的,也就不用多說了。
韓靖想不明白的是,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她怎麼能如此狠心呢?
「如煙,我讓你先送你回去。」
「不要!」柳如煙急了,緊緊抱著韓靖的手臂,哭得淚眼婆娑,「你不要趕我走,我害怕,真的好怕怕。」
以往,每當她這麼撒嬌時,無論做錯了什麼事,韓靖都會立馬無條件原諒她的。
這次不行了。
「如煙,你先回去吧,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韓靖拉開她的手臂,說不失望是假的,說不難受也是假的,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柳如煙一聽,哭得更凶了,就像一朵孤苦無依的小白花,讓人心都碎了。
「韓靖,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不想要我了?」
「呼……」
韓靖呼出一口濁氣,很難形容心中的感受,看向柳如煙眼神中愈發複雜了。
「如煙,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嗎,還是被人帶壞了呢?
還記得,她在出國前明明一切都好,怎麼出國幾年就變了呢?
其實,網上那些關於柳如煙的黑料,韓靖不是沒看過,只是無條件相信了她,也覺得她不可能那麼壞的。
他相信柳如煙,甚至更勝於李月湖,結果輸得一敗塗地。
此時此刻,他仿佛遭到了當頭一棒,已經無法再相信曾經所堅信的東西了。
「如煙,我會讓人送你回去,你走吧。」
韓靖太失望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且親耳所聽,他是萬萬不會相信的,如今卻不信也不行了。
柳如煙不聽,她不敢接受這個現實,又一次抱住了韓靖的手臂,哭著、求著,露出了極其脆弱的一面,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去了。
「韓靖,你不要趕我走,如果我走了,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原諒我吧,好不好?」
柳如煙哭得太兇,竟有些喘不過氣,臉色都白了。
「我……我好難受……」
柳如煙哭不出來了,身子軟綿綿倒在了韓靖的身上,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
「如煙!」韓靖驚了,一把抱住她正在滑落身子,想起了她的病,連忙問道:「你心臟病犯了嗎?」
柳如煙傷心欲絕,淚水無聲而流,「韓靖,你不要管我了,讓我死了算了……」
「你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
「騙人,我就是要死了……」
柳如煙苦笑一聲,臉色煞白如紙,看著還真不像裝的。
「你別怕,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韓靖匆匆忙忙將她抱了起來,但剛走沒幾步,卻又突然回過頭來,這才想到李月湖還在呢。
一時間,他的眼神中有愧疚、也有掙扎。
「月湖……」
韓靖才剛開口,李月湖卻朝他揮了揮手,好像在跟他說再見。
剎那間,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韓靖渾身都涼透了,心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感。
他下意識想往後走,似乎想回到李月湖的身邊,但懷中的柳如煙又在低聲呻吟,好像心臟疼得不輕了,要是再耽擱下去就會有生命危險。
於是,韓靖在一瞬間做出了選擇。
「月湖,我先送如煙去醫院,很快就回來了,你先在家裡等我,好嗎?」
韓靖一臉期盼,很希望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哪怕只是點點頭也好。
然而,在韓靖震驚的目光中,李月湖卻緩緩搖了搖頭,「你想去哪裡都行,但我不要等你了,再見。」
這一次,她不會再在原地等待了。
韓靖,如果你選擇了柳如煙,那就再見了。
韓靖面露痛苦,心中更掙扎了,因為他沒想過李月湖會拒絕的。
以前,她不是都說好,都會在家裡等他回去的嗎,為什麼這次就不行了呢?
難不成,因為如煙做錯了事,就任由她是死是活嗎?
「嗚……好疼……」
柳如煙抓著韓靖的衣襟,又在喊疼了。
韓靖低頭看了看柳如煙,雖然很艱難,但還是暫且將李月湖留在了家裡,想著回來時再跟她好好解釋。
於是,他抱著柳如煙走了。
在他們走後,房間中就只剩下李月湖一個人。
她一個人坐在地上,看著許許多多的珠寶和名牌,心中卻空洞洞的,已經沒有收拾的心情了。
說起來,這些東西都是韓靖送給她的,卻終究不屬於她。
李月湖在發呆,身子一動不動的,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偶,連傭人進來了都不曾發覺。
「夫人,需要我來幫你收拾東西嗎?」
傭人問得小心翼翼,似乎有些同情她,也有些怕她。
李月湖微微側頭,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看空氣,眼神是沒有聚焦的。
兩分鐘後,傭人放輕了語氣,勸道:「夫人,你累了嗎,不如上床睡一會兒吧?」
這一次,李月湖終於有反應了,但也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我不累,我不想睡。」
話雖如此,她還是一頭倒在了地上,緊緊蜷縮著身體,然後閉上了眼睛,似乎就這樣睡著了。
傭人愣了愣,但沒敢上前打擾她,在退出房間前,把房間的燈也關了,只留下一盞小小的夜燈。
小夜燈的光線很微弱,隱隱約約映照著李月湖的半邊臉,有一種莫名的破碎之美。